一夜無話,此間場景不可描述。
第二天早上,張俊平繞道去了一趟大柵欄,又買了一籃子草莓。
這個季節,水果也就草莓了,其他都還沒下來。
除了草莓,張俊平還買了一些金帥蘋果,金帥蘋果放了一個冬天又一個春天,此時的金帥蘋果最好吃。
金黃色的皮有些干縮褶皺,賣相不算好,但是,金帥蘋果的酸味也完全發酵,變成了甘甜。
「舅舅,舅舅!」
張俊平趕到家具廠的時候,妮妮妞妞兩個外甥女早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看到張俊平立馬撲了上來。
「看看,舅舅給你們買的什麼。」
「哇,謝謝舅舅!」
「謝謝舅舅!」
妮妮妞妞高興的接過草莓籃子,很費力的拎著,嘴上還不忘道謝。
這兩個小丫頭,嘴是真甜。
「真乖,快拿著讓你們娘給你們洗洗再吃。」張俊平揉了揉妮妮和妞妞的頭髮笑道。
「張爺,您吉祥!」張俊平剛要進門,後面有人喊道。
回頭一看,張俊平臉上堆起笑容,「喲,金爺您吉祥,今個兒早上還沒起床,就聽到窗戶外面喜鵲叫,就想著今個兒准有喜事,沒想到,原來是貴客上門。」
「哎呦呦!不敢,不敢!張爺,您這可是折煞我了!」金永順給張俊平打了個千。
「金爺,您快請進!」張俊平看了一眼金永順身邊的大箱子,笑著把金永順讓進客廳。
給金永順泡上茶之後,張俊平笑著問道:「金爺,咱可是有程子沒見面了。」
「是啊!最近一直在鄉下轉悠,這不剛回來,就趕緊來張爺您這兒了。」金永順說著伸手拍了拍自己帶來的箱子。
「喲,看樣子,金爺這回收穫不小,又踅摸到好玩意了。
勞您駕,拿出來也給我開開眼吧!」張俊平順著金永順的話笑道。
「得嘞,東西拿過來,就是想讓張爺您給掌掌眼的,您要是感覺東西好,就留下,隨便賞我仨瓜倆棗的。」金永順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箱子。
「張爺你先看看這個!」
「這看著像是蘇麻離青纏枝蓮紋碗,這碗真漂亮,用這碗吃飯,我能多吃一碗飯!」張俊平遠遠看著金永順放在茶几上的青花瓷大碗,笑道:「金爺,我上手瞧瞧?」
「您請!」金永順笑著用手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是古玩行的規矩,第一不能自己到人家箱子裡拿東西,萬一裡面是壞的,說不清楚。
還有就是不能過手,一旦過手,那摔了更是說不清楚,只能祈禱人家割肉放血的時候輕一點。
得到金永順的允許,張俊平才伸手,小心翼翼的拿起青花大碗。
這麼大個的青花大碗,還是明代的,這要是真品,可值不少錢,放後世,那個千萬起步。
就現在,也不是千兒八百就能拿下的。
畢竟,宣德青花瓷在清代就是搶手的古董珍玩。
東西一上手,張俊平愣了一下,這東西不太對。
拿著青花大碗裡外看了一下,有反過來,看了看底款。
大明宣德年制,款倒是沒錯,只是這碗壁有些薄。
看到這裡,張俊平把碗輕輕放下,「金爺,還有其他物件嗎?一塊拿出來,給我開開眼?」
「得,張爺您真是火眼金睛,我這還真有好東西。」接著,金永順又從箱子裡拿出十多件瓷器。
都是青花瓷,有碗,有盤,有碟子,還有四個青花瓷的蓋碗。
看到這麼多明宣德年的青花瓷,張俊平眼皮跳了一下。
「金爺,您這是把宣德皇帝的家給端了?」
「張爺說笑了,端宣德皇帝家的是我家祖宗,可不是我。」金永順嘿嘿一笑。
張俊平一愣。
得,金永順這話還真沒錯,宣德皇帝的家還真是被金永順的祖宗給端了。
「金爺的祖宗威武!」張俊平很沒誠意的誇獎了一句。
「可惜,現在我家祖宗的家也被人給端了,我也只能靠下鄉收點舊玩意過日子了!」金永順很失落的說道。
要說清王朝滅亡,最難受的就是他們這些八旗貴胄了,到了金永順這一代還好點,已經認命了。
再往前,金永順父親、爺爺那輩人,那才叫真的難受,一下從天上掉到地上的失落感,能把人逼瘋。
很多八旗貴胄就因為受不了這個落差,選擇了自殺。
還有人乾脆靠大煙麻醉自己,混吃等死。
「呵呵,金爺看開點,日子還得往前奔。」張俊平隨口安慰了一句,又勸金永順喝茶,「來,金爺喝茶!前段時間,弄了點大紅袍,不知道金爺喝不喝得慣。」
一邊喝茶,一邊談天說地,聊著北京四九城發生的一些奇聞趣事,就是絕口不聽青花瓷的事情。
金永順也是明白人,看張俊平這樣,就知道他不看好這些瓷器。
「張爺,您給句痛快話,這些瓷器是不是有問題?」
金永順把話挑開了,張俊平也不再藏在掖著,除非以後不來往了,「金爺,您也是行家裡手,這些瓷器確實很漂亮,無論是器型還是用料都非常講究,只是這些瓷器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有什麼問題,還請張爺明言。」
「這些瓷器它不實用啊!」
「不實用?」
金永順有些懵逼,不實用是什麼理由?
難度買這些瓷器回家,還準備自己用?
「對,就是不實用!」
「張爺,您這話說的,我有些糊塗了,您這個不實用指的是什麼?」金永順拱手抱拳道。
「金爺,我拿這隻碗做個小實驗可以嗎?」
「張爺您請!」
張俊平也不客氣,直接拿起暖瓶,往碗裡倒滿水。
「金爺,您試一下,看看能不能端起這隻碗。」張俊平笑著用手一指倒滿水的碗。
金永順伸手摸了一下,接著把手縮了回來,「張爺您開玩笑了,這碗裡剛倒滿水,燙手,我可端不起來。」
「呵呵!金爺,我呢,不太懂古董鑑定,對瓷器的鑑定也沒啥研究。
畢竟我不是搞這個的,也就是喜歡,收藏幾件自己玩,慢慢品味一下古代匠人的手藝。」張俊平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