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雨的話沒有錯，雖然是顯得國際化一些，也無情一些，但是也最貼近一個企業經營的法則。

  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豐盛農業已經是一個跨過性的大集團了，這樣大集團合同合約加起來，幾個檔案室就沒辦法塞滿。

  合約簽訂，法務部是主力，如果法務部出現問題，簽訂的合約會出現一些法規漏洞，哪怕只是輕微的，損失都會很大。

  所以法務部如果不給力，整個集團的運營，都會出現很大的問題。

  「那你想要怎麼樣？」

  宋山目光閃爍了一下，抬起頭，盯著第五雨，幽沉的問。

  第五雨的來勢很猛，他剛剛進入集團，就敢拿法務部來開刀，那只能說明一點，就是他不敢於和平。

  他不會敢於僅僅只是一個副總和戰略部總監的位置了，他的野心，昭然若揭。

  不過有時候野心，不是壞事。

  宋山正需要他這樣的人加入集團。

  豐盛農業越做越大，如今都已經把生意直接做到國際上去了，有些事情，得原則化，不能太過於人情世故。

  豐盛農業集團因為當家人宋山的性格問題，有些處理問題顯得更加柔和一些，看似和平，其實是失去了不少的追求動力。

  這時候，如果有一條鲶魚出現，那就會盤活整個集團的生機。

  這是好事。

  宋山樂於建成的好事。

  「兩個辦法！」

  第五雨有備而來，非常直接的說出了想法：「第一，我們直接砍掉了咱們的法務部，既然做不了事情，那就不必要存在，增添集團開支，我們可以選擇一個大事務所來合作，把業務外批！」

  宋山聞言，搖搖頭：「如果我們集團還小，這樣倒是可以，但是我們集團的規模來說，這樣做不現實，而且集團秘密很多，不能讓外人知道了，和別人合作，終究是沒辦法的解決泄密的事情，不是自己人，不可靠！」

  豐盛農業可不是一個代工廠，不單單只是種植，在農業產品研發上，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巨頭。

  這樣的企業，涉及了專利很多，其中氤氳的秘密也很多了。

  和外面大事務所合作，始終會遭遇一些泄密的問題。

  畢竟是兩個企業，利益一致的時候，自然沒問題，但是如果利益之間出現衝突，立刻就會演變成為利益立場的對沖。

  「那只有第二種辦法！」

  第五雨毫無意外宋山的反應，這樣的大企業，不可能把法務業務外批的，他只是給了一個選擇做為鋪墊而已。

  他的主意是：「對法務部進行重整，科室主任以上級別的律師，該砍掉就砍掉，去大保小，維持住基本的業務，也能給我們充足的時間，對法務部動手術！」

  宋山聞言，苦澀的笑了笑。

  其實他早該想到有這麼一天了，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該砍掉的還是要砍掉了，畢竟集團運營是追求利益，不是做慈善。

  宋山在豐盛農業，的確可以一言堂，但是不代表他可以肆無忌憚，他代表的是豐盛所有人的利益，當他不能給人帶來利益，就會被拋棄。

  但是宋山心中，還有一桿天平。

  剛性的法理和柔性的人情，總是對立的，雖治理企業需要規矩，但是失了人情分，那就顯得有些冰冷了。

  宋山不是不清楚這一點，他只是不想讓豐盛農業變得太過於機械化，作為一個農業集團，在規矩面前，適當可以有一些人情冷暖。

  他沉思了許久，才開口：「你可以動手術，但是要總給他們留一線希望，不能把事情一開始就做絕了！」

  第五雨看著宋山，說老實話，他心裏面有些失望，在他看來，能在白手起家，做出豐盛這麼大的一個農業帝國的企業家，應該更加精明一些。

  但是事實上，宋山做事情略微有些的拖泥帶水。

  不過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所有的打工的，都希望自己的老闆，能夠人性一點，而不是只是一個無情的機器。

  「老闆是打算把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嗎？」第五雨問。

  「嗯！」

  宋山點頭。

  「既然是這樣，那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面，機會可以給他們，可他們自己能不能把握住，這一點，我不保證！」

  第五雨淡然的說道：「任何一個企業，都需要優勝劣汰的，當一個企業開始養閒人，那就代表這個企業已經走向了末路！」

  「這話有點難聽，但是我倒是有些認同的！」

  宋山笑了笑，第五雨是在國外的大企業混的，他的想法更偏向一些的國際化一些，也顯得更加功利許多。

  「老闆能理解最好！」

  第五雨點點頭，道：「明天我先和衛總商討一下，然後立刻動手，這種事情，宜早不宜遲，法務部但凡有任何紕漏，都會導致整個集團在很多問題上出現問題的，所以必須及早的解決！」

  「那你有人選了嗎？」

  宋山眯眼，問。

  「我還在考慮！」第五雨道：「法務部總監這個位置很重要，豐盛農業雖然偏向國內的業務多，但是事實上在法律上有更多的問題的是國際合約，所以豐盛農業法務部，需要更多的國際法律師加盟！」

  「行，既然你心裏面有了計劃，你就和衛總好好商量，決定之後，把計劃報上來就行了！」宋山捏捏太陽穴，閉上眼睛，這件事情，他不願意管太多了，不然夾在中間，有點難做人啊。

  第五雨嘴角揚起一抹滿意的弧度，在豐盛幹活，他還是比較輕鬆了，因為宋山這個老闆，對他們的制約力比較薄弱。

  這樣一來了，他們做事情相對而言就自由很多了，心情自然也會愉悅很多。

  「燕京的事情，衛總有沒有和你說？」宋山問第五雨。

  這一次衛安晴這麼著急把第五雨從荷蘭叫回來，更多的是希望他能在燕京的事情上，給出來一些建議性的意見。

  豐盛在這件事情上，略顯被動了一些。

  衛安晴倒是不缺扛雷的魄力，就是少了一份果斷，這方面相對而言，第五雨的性格更加剛猛一些。

  「說了一些，但是不算是很清楚，我有從側面了解了一些，倒是把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第五雨回答說道。

  「那你的想法呢？」

  宋山再問。

  「沒啥想法！」第五雨搖搖頭。

  「那就是啥意思？」宋山有些看不懂了。

  「人家都沒出招，我們能有什麼想法！」第五雨輕聲的道：「老闆，說句你不太想聽的話，這個項目，豐盛太積極了一些，等於送上門去給人災，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他眯著眼眸，眼眸深處有一抹精明的光芒在流淌著：「燕京市府裡面的人，更是個個都是人精，有一句話是這麼說了，咱們華國，最聰明的人，始終是在體制裡面了，這些人能把事情看透了，這麼好的機會，他們要是不把握住，他們就不配為燕京市府當職了，以他們的立場來說，宰我們，簡直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宋山對第五雨的話，倒是沒有反駁，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他有些太過於心急了，越是心急，越是會授人以柄。

  對於這個項目的推進，沒有半點好處，只會給人一種感覺，特別好欺負，這樣以來，有便宜占，他們豈會放過。

  宋山手指輕輕的敲動辦工作，半響之後，道：「那你是什麼意思，讓我們放棄這個項目？」

  「不！」

  第五雨道：「恰恰好相反，我們要爭取！」

  他分析說道：「目前豐盛綠化雖然勢頭很強，但是始終少了點後勁，不管是京津風沙治理工程，還是海外的綠化項目，都給人一種的比較飄的感覺，仿佛很遙遠一樣的，沒有能落實到到位，缺乏上市的衝勁，這樣下去，豐盛綠化想要在納斯達克敲鐘上市，遙遙無期！」

  宋山聞言，瞳孔收縮了一丟丟，看著第五雨的眼神也變了一絲絲。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宋山有些好奇。

  他的野心是大，但是自問藏的也夠好，就算是華振邦，都沒有往這方面想，倒是第五雨一口把宋山給揭穿了。

  沒錯，他就是想要運營豐盛綠化在納斯達克上市融資，不過目前來說，豐盛綠化還是差點業務支持。

  所以宋山對於燕京城市綠化工程，特別的重要，也是這個道理。

  明神資本敢砸這麼多錢下來，把豐盛綠化的估值拉高，在更深一層的看來，豐臣元一和宋山的目的是一樣的。

  豐臣元一就是看透了宋山的想法，才敢砸錢，不然明神資本也不是的做慈善了，不會無緣無故把這麼多錢砸下來了。

  因此才有了豐臣元一和宋山之間的賭約，這個賭約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賭約背后豐盛綠化形成一輪新的估值。

  「布局！」

  第五雨看著宋山，深沉的說道：「老闆的布局不算是高明，但是非常長遠，一般人看不透老闆的目的，根本原因不是老闆藏得深，而是國內的這種商業氛圍之中，沒有多少人敢去想老闆的野心，可我不一樣，我第一眼就是用美國人的思維來看豐盛綠化，豐盛綠化的長遠布局，每一步走下來了，都有一個目的，甚至包括融資，也並非只是為了融資，更多但是擴大影響力！」

  第五雨笑了笑，道：「這麼多資本老闆不選擇，偏偏選擇了明神資本，並非明神資本的估值最高，而是明神資本有老闆想要的東西！」

  「我想要什麼，說來聽聽！」宋山來興趣了，很少有這樣的聰明人，能把他的心思剖析了這麼準確啊。

  「據我所知，明神資本在東南亞的資本之中，都不算是最頂尖的，但是在華爾街的影響力確是最好的，他們有獨特的運營手段，曾經運營過不止三個企業，在納斯達克敲鐘上市！」

  第五雨意有所指的說道：「老闆看上的就是明神資本的這一點吧！」

  「你還真是聰明啊！」

  宋山嘆了一口氣，說老實話，心思被別人看的這麼透徹的感覺不算很好，仿佛脫光衣服被人的觀摩差不多的。

  「我的確有這樣的想法！」宋山收拾了一下心情，總不能在部下面前丟臉，他保持平靜，微笑的說道：「但是這個想法，還只是一個的想法而已，目前來說，我更希望豐盛綠化走的穩妥一些！」

  「所以才要做這個項目！」第五雨說道：「燕京市府的確看好我們，但是也不僅僅只有我們一個選擇，燕京城市綠化的工程，絕對是一個大工程，乃是為了配合二零零八年奧運會的舉行，那將會是華國的首都展示給全世界看的一次的機會，所以不僅僅燕京市府看重，整個國府都會關注，所以工程方的目標選擇，不會局限，咱們豐盛綠化的競爭目標，不在國內，而是國際上！」

  「國際上？」

  宋山瞳孔閃爍了一下，道：「之前我覺得他們不太會在國際上挑選合作對象，現在想想，倒是我有些局限了，只要做得好，誰做根本不是一個問題，燕京市府的立場，是把工程做好，又需要用最少的資金！」

  「沒錯！」

  第五雨點頭說道：「這將會是一場硬仗！」

  「大意了！」

  宋山拍拍腦袋，然後對著第五雨道：「第五，你最近收集一下國外在城市綠化上比較厲害的企業，挑選一些針對性的目標，我們要知己知彼！」

  他不得不有些警戒心才行，在國內綠化這一行來說，豐盛的確做的不錯了，但是在國際上而言，還是有些距離的。

  一旦國際上頂級了綠化公司參與進來了，那麼哪怕燕京市府在這個項目上立項更大，豐盛綠化也未必有機會吃下來。

  「我會的！」

  第五雨點點頭。

  「叮叮叮！！！！」

  這時候桌面上的電話響起來了。

  「我是宋山，哪位？」宋山拿起話筒，非常直接的說道，能接進來的電話，都已經過了一層了，能直接和他對話的。

  「董事長，安如！」

  電話那邊，傳來安如的聲音。

  「安總，這時候給我打電話，有急事？」

  「是！」

  安如的聲音有些著急：「剛剛從市府傳出來了一些消息，市府已經開始做城市綠化的規劃了，而且這一次的，市府可能會把工程放出來競標！」

  「競標？」

  宋山楞了一下，半響才回過神，道：「消息準確嗎？」

  「八九成，錯不了！」

  安如道：「我和劉領導剛剛喝完茶，他的意思也很明顯了，燕京市府是希望和豐盛綠化合作的，但是燕京綠化需要面向全世界，在這方面，他們更需要國際上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