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死活不肯再看什麼高檔貨色了,拉著方蟄出門,不斷的抬手看著無名指,口中低聲道:「五克拉呢,還有什麼淨度螢光,別說看了,光是聽他說我都暈了。」
「專業知識沒必要去了解,現在商業競爭激烈的環境下,這種大品牌的珠寶店不會太坑人。畢竟他們做的是有錢人的生意,坑的太狠了會擔心被人報復的。我就一點都不關心這些專業知識,只管找聲譽好的珠寶商買就完了。」
李萍點點頭,把方蟄的話牢牢的記在心裡。得到一枚鑽戒後,李萍心滿意足了,但是今天的購物之旅才開始。拉著方蟄不斷的進出店鋪,出來的時候手上多個袋子是很正常。只是每次結帳的時候,李萍再不肯用方蟄的卡了。
回到酒店進大堂時,身後有女聲在喊:「方先生,等一等。」
方蟄停步回頭,感覺到身邊的李萍挽著手臂的手緊了緊,看清楚來人時方蟄露出微笑:「原來是郭女士,真巧啊。」
郭玉容一條白色連衣裙,腰間一條帶子勒出細細的尺寸,臉上泛紅,微微喘氣,明顯剛才是追過來的。方蟄看一眼後面,果然有一輛白色的房車停在那。
「是啊,人生何處不相逢,真的很巧。」郭玉容也沒想到能在這裡遭遇方蟄,車還沒挺穩就開後門追了過來,車上的同伴都沒去管。
「郭女士有何見教?」方蟄對這個女騙子沒有多少好感,棉紡六廠的事情,因為她的出現才引發了領導層調整。這是後來方麗華打聽後得到的消息,胡碩當時反對的原因是價格很低,後來事情沒成的原因跟方蟄無關,而是郭玉容打算空手套白狼。一分錢都不出,還要從銀行借一筆錢來收購棉紡六廠。
時後有人以胡碩不能積極配合港商導致收購失敗為理由要查棉紡六廠的帳,胡碩只好找關係辦調動,讓出了廠長的位子,調到造船廠那個更高級別的單位,胡碩基本被邊緣化了。
車上又下來兩男一女,郭玉容意識到方蟄的眼神不是對著她,回頭看一眼笑道:「我朋友,越好一起來和下午茶的。對了,這位女士不介紹一下麼?」
方蟄不知道這女人在搞什麼,也不想跟她糾纏,點點頭道:「我看沒這個必要了。你朋友來了,我也要上去了。」說著轉身要走,李萍卻很有興趣的拉了一下:「別失禮啊。」
方蟄無奈的看過來,李萍躍躍欲試的笑了笑,方蟄無奈的點頭時,李萍主動伸手:「認識一下,李萍。」郭玉容很好奇兩人的關係,握手時自我介紹:「郭玉容,我跟方先生接觸過,當時想合作,後來條件沒談妥。」
方蟄真是b了狗啦,你那是合作麼?無視方蟄警告的眼神,郭玉容拉著李萍的手親熱的說話:「你們是來港城做啥的?旅遊的話我可以給你們當嚮導啊,不收費哦。」
方蟄一點都不擔心李萍吃虧,這女人二十出頭就當穴頭的經歷,什麼場面沒見過?她不騙人就燒高香了。現在臉上的傻笑,誰信誰是傻子。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們計劃來港城玩三天,今天才逛街回來的。港城風景一般般,購物很便宜,吃的也很不錯。明天我打算去買點東西,你忙不忙啊?」李萍爆發出來的親和力,方蟄不是沒體會過。這女人在拉近關係方面,很有一套。
「好啊,我現在也沒啥事情,想請不如偶遇,一起喝下午茶啊。」郭玉容發出邀請,當然不是無的放矢,上一次港城之行找錯了合作夥伴,現在是她的主場啊。
「我先把東西送回房間,等下來找你們。」方蟄很配合的表示要離開,給李萍一個盡情施展的舞台。不等李萍說話,郭玉容立刻抓住機會:「好啊,我跟李姐姐一見如故,正要好好聊一會,你去忙你的吧。」這就算是替李萍做主了。
好在李萍沒有反對,很開心的拉著她的手道:「嗯嗯,我一看妹子就覺得親切。」
方蟄根本聽不下去,太特麼的虛偽了,轉身就先走一步,聽到身後郭玉容在說:「我介紹朋友你認識啊。哎呀,李姐姐這款鑽戒才買的麼?我在周大福見過,想買還在攢零花錢。」
方蟄腳下頓了一步,很想回頭去懟她幾句,還是繼續走到電梯前。
回到房間放下一堆袋子,方蟄出門沒著急下去,不緊不慢的走放火樓道里,抽一支煙才出來上電梯下樓。這家酒店的下午茶很有名,殖民者留下的痕跡很濃厚。這個城市可以說到處都是殖民者留下的深深的痕跡。
兩個女人似乎聊的很開心,方蟄進來尋找時先看見對面的郭玉容舉手示意,笑容沒啥問題,至少沒給方蟄不好的感覺。
「聊什麼呢,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方蟄挨著李萍坐下,看似隨口一問,實則另有目的。李萍早就意識到方蟄的戒心,所以不擔心他對郭玉容有啥想法,應該是反過來。
「剛才聊九七呢,港城現在有兩種輿論。一種宣傳九七要來了,趕緊移民。一種宣傳說九七來了會更好。方生怎麼看呢?萍姐不要影響他。」郭玉容還真是有本事,至少表面上做到了跟李萍相談甚歡。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麼?港城能有今天,不全靠著內地麼?別的不說,幾百萬人口喝的自來水都是內陸的供應吧?擔心回歸的人,有三種。一種是傻,一種是壞,最後一種最可悲了,又傻又壞。」方蟄一邊說話,一邊四顧道:「你朋友呢?」
郭玉容的思路被打斷了,抬手指了一下另外一桌:「遇見其他朋友過去坐了。」說完郭玉容才發現,自己被方蟄的話帶歪了思路,露出審視的笑容看著方蟄:「方生很壞哦。」
方蟄根本沒當一回事,笑了笑道:「我只是不想討論這個問題,因為跟我也沒關係。再說了,我以什麼立場來談呢?我的身份決定了,我和李萍說什麼,你們都會認為是立場問題。」
「有個問題先生恐怕不能否認吧,那就是港城的自由民主制度才是繁榮的基礎。」有人在一旁插一句,並且坐在了郭玉容身邊,只是有點意外的是,郭玉容挪了一下一直拉開距離。
方蟄當著沒看見,李萍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來人是三十來歲的男人,看穿戴就知道是這個城市所謂的精英階層。氣氛有點尷尬,招待來了,方蟄道:「一杯紅茶。」
郭玉容把臉扭開也在笑,對面的男子最顯著的特點就是自我感覺極為良好,長的還算周正,個頭稍顯矮了點,不足一米七的樣子。很明顯,他的目標是郭玉容。
方蟄繼續無視他,看著郭玉容不說話,郭玉容只好面對方蟄道:「白雨凇,普通朋友。」
這個介紹讓李萍微微坐直了身子,挨著方蟄更緊了一些。白雨凇微微色變,居然用一種高人一等的語氣道:「這位先生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方蟄真不想搭理他,但是他卻咄咄逼人的盯著方蟄看,對此方蟄用質問的眼神看著郭玉容,這女人只是一聳肩,攤手道:「我無所謂,也沒辦法。」
這是擺明了欺負人麼?至少郭玉容是奈何不了他了。方蟄收起笑容,看著白雨凇淡淡道:「港城這個地方談民主和自由的人,真應該去看看醫生,確定一下有沒有智商。」
這一下李萍配合的更到位,直接趴在方蟄的肩膀上笑了起來,對面的郭玉容有點顧忌,只能是扭頭捂著嘴抽搐身軀。白雨凇的表情猙獰,眼睛裡冒火。
方蟄又來一句:「想搞事也要看看地方,這家酒店不是你能搞事的地方。」
這時候又走來一個女的,坐在郭玉容身邊笑道:「你們聊什麼呢?好像要打起來一樣。」
郭玉容趴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番話之火,這女的也捂著嘴笑了,對白雨凇道:「他們大牌差個人,你過去。」說話的語氣是命令行,白雨凇站起來就走,一點都沒有反抗的意思。
「白玉婷!」女子伸出手來,方蟄沾了一下就收回:「方蟄。」
「剛才的問題我也很有興趣,方先生是不是多說兩句?」白玉婷跟白雨凇的關係很明顯了,看年齡白玉婷還小一些,但是卻能命令白雨凇。
方蟄懶得去猜他們的關係,露出客氣的假笑:「是個港城人都知道,從1841年到現在,所有港督都是任命的。97回歸,特首是選出來的。這麼明顯的對比,根本就不用思考就能得出的結論,居然還有人在我面前誇誇其他什麼港城的民主和自由。他懂民主的歷史麼?」
白玉婷的笑容也很假,聽了方蟄的話,假笑都無法維持了,漸漸的消失。
「方生看問題的角度,真是很特別。」白玉婷這話啥意思?好像也不用思考了。
所以,方蟄很不客氣的問一句:「郭玉容,她家幹啥的?」
白玉婷臉色一變,郭玉容也笑不出來了,嘆息一聲:「白家,法律界大名鼎鼎。」
方蟄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再奉上一個不屑和輕蔑的眼神:「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