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
手掌在眼前晃動,顧霜筠一巴掌拍開。
「想事情呢,一邊去。」
蕭虛懷聳聳肩,索性坐到一旁,休閒地喝茶吃點心。
顧霜筠眉毛皺得能夾死蒼蠅,這會兒,她真想回前世去瞧瞧李淨宇究竟娶了誰。
想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顧霜筠走到蕭虛懷對面坐下,拿起一塊綠豆糕,無意識地小口小口吃著。
前世如何已經無法知曉,但從今世的情況來看,無論許玉顏還是莊大姑娘,都不能讓她們嫁給李淨宇。
倒是自己身旁的這一個……顧霜筠瞅著蕭虛懷,對方回她一個自認為帥氣的燦笑。
顧霜筠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這傢伙前世是李文安的人,這一世自己找上他做生意,從沒聽說他和李文安有瓜葛,或許因為自己找上他的這一個變化,今世他不再幫李文安。就他的斂財能力來看,若是把他拉到李淨宇陣營,那就真叫如虎添翼,不愁沒錢花了。
「蕭哥哥,靖王和睿王之間,如果讓你選一個,你選誰?」索性直接問了。
「當然是睿王。」
「為什麼?」顧霜筠質問。
「自然是因為睿王乃皇后所出,名正言順。」
「你這話騙鬼去吧。」
蕭虛懷「呵呵」笑起來。
顧霜筠被他笑得心中忐忑,皺眉瞪著他。
蕭虛懷止住笑,大掌按在顧霜筠的頭頂,眼神難得的無比認真,「小丫頭,若我真選睿王,與靖王作對,你怎麼辦?」
顧霜筠與他對視良久,挑眉,揮開他的手。
「你們男人愛爭權奪勢是你們的事,只要你不與我作對,我管你同誰作對呢。」
蕭虛懷「嘖嘖」兩聲,「真是個無情的小丫頭,虧得靖王待你那般好。」
「蕭哥哥的意思,是讓我現在就幫靖王哥哥去除潛在的威脅。」顧霜筠偏頭含笑看他。
蕭虛懷打了個寒顫,臉色微微發白。
「呵呵,怎麼會?靖王是個大男人,他該學著自己處理。」
「膽小鬼。」顧霜筠鄙視他,轉回話題,「方才麻煩蕭哥哥幫我打探的事,你幫不幫?」
「幫,當然要幫。」
「好吧,我先謝謝了。」顧霜筠站起身,「還是老樣子,要是查出來就給我帶個信,我再出來。」
「成。」
蕭虛懷送她出去,連同那件粉紫衣衫和琉璃飾品,也一併命人裝好送到馬車上。
回到小院,橙子便過來稟報,說玉姑娘來了,正在屋內等候。
顧霜筠一瞬間有點心虛,她正準備算計許玉顏呢。
走進屋子,便見許玉顏雙手交疊放於膝上,規規矩矩地做得筆直,不愧是大家閨秀的典範。
顧霜筠大步走過去,就那樣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許玉顏。
「玉姐姐找我有什麼事?」
「錦繡坊新一季的布料,妹妹可否不要再賣?」許玉顏站起身,她不願仰視顧霜筠。
「開門做生意,有人買當然要賣,再說了,那些布料也是去了本錢買的,姐姐這是為難我。」
「只是現在不賣,等結業禮結束之後再賣。」許玉顏溫溫柔柔的,和顧霜筠大咧咧的聲音反差強烈。
顧霜筠坐下,單手撐額看著許玉顏,「玉姐姐買了我鋪子裡的布料?」
許玉顏跟著坐下,站著讓她有種自己是顧霜筠的小丫鬟的不良感覺。
「你鋪子裡的布料很受大家歡迎,各家夫人小姐都喜歡。」
這時,翠黛端上洗好切好的水果拼盤,照舊是擺在琉璃盤子裡,好看又好吃。
顧霜筠拿起一顆草莓吃起來。
許玉顏又妒又恨地盯著那水果拼盤,雙唇微動,抑制著吞口水。
自從中饋掌在莊姨娘和葉姨娘手裡後,明面上她依舊享有嫡女的尊榮,吃穿用度優於別的姐妹。但完全沒有親娘掌家時的特殊待遇,像顧霜筠現在桌上擺滿的不符合時節的水果,在親娘掌家時她也能有,可現在完全沒了,問便是送去了外院給父親和兩位哥哥。
她很想吃,可主人沒有招呼,她的教養不允許她自己動手。
顧霜筠仿佛完全沒有看見許玉顏的期盼,將草莓吃完後,用橙子遞來的布巾擦手。
「鋪子裡事我全權交給了蕭公子,這些年蕭公子掌理得很好,是以我從來不曾過問,玉姐姐要讓鋪子裡不再賣布,和我說沒用,得去同蕭公子談。」
「你是鋪子的東家,你直接命令蕭虛懷便可。」
「玉姐姐錯了,我不是東家,我和蕭公子是合作,我出鋪子他出力,是以具體的鋪子經營上,我不參與任何意見。」
許玉顏的臉色很難看,她在這裡低眉順眼地說了這麼多,得到的居然是讓她去請求那身世不明的男人,她是定國公府的嫡姑娘,如此作為豈不是自降身份?
顧霜筠心裡冷笑,又從果盤裡撈出一顆草莓,「玉姐姐若沒有別的事,可以走了。」
許玉顏不甘心就此離開,她將後半生的尊榮都壓在這結業禮上,一定要擊敗莊妍馨成為睿王妃。可她能拿出手的銀子有限,只能在錦繡坊買到新款布料,打探到莊妍馨買的卻是絕版定製衣衫,如此一來,若是有人同她穿上相同布料的衣衫,那她還未開始比就已經輸了。
她能想到的唯一法子,便是讓錦繡坊不再售賣那種布料,如此一來,她的不是絕版也是絕版了。
「霜筠妹妹……」她正要再說,眼前突然閃過一抹光亮,許玉顏下意識看去,便見夕陽正巧從窗戶中射入,落在那粉紫色如煙似霧般的衣衫上。
「霜筠妹妹,這是……什麼?」她雙眼大亮,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
「方才在錦繡坊,蕭公子給的衣服,說是最新出來的布料,僅此一件呢。」
「妹妹,這件衣服給我吧。」許玉顏忍不住伸手觸摸那柔滑的布料。
「這是依照我的身形做的,玉姐姐恐怕穿不了。」
「我可以先試一下。」許玉顏急道。
顧霜筠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讓橙子伺候許玉顏換衣。
她的院子多毒草毒藥,定下了不許旁人進入的規矩,是以許玉顏進來便只有她自己,丫鬟都在院子外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