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不辱使命

  「這件事,交給你來辦。」皇帝這句話,是對許玉顏說的,不假思索地,將皇后請求的兩件事交到許玉顏手上。

  「臣妾定不辱使命。」許玉顏欣然接受。

  皇后雖有不滿,但也鬆了口氣。

  在她看來,許玉顏多年來獨享皇帝恩寵,卻始終對自己恭敬有加,與自己兒子之間也沒斷關係,可以說,就是自己人。

  許玉顏命人帶著睿王妃離席,那個行刺睿王妃的宮女,也被兩個粗壯的太監押進牢房,嚴密看守。

  餘下的大臣們,繼續該吃吃,該喝喝,絲竹歌舞不停歇,至子夜,方才散席歸家。

  霍禹喝了酒,回程時便不再騎馬,而是同顧霜筠一起乘坐馬車,熏得馬車內也是酒的味道。

  顧霜筠給霍禹塞了一粒解酒丸。

  霍禹枕在她腿上,晃悠的馬車令他昏昏欲睡。

  顧霜筠伸手,打開車窗讓冬日的涼風吹散瀰漫車內的酒氣。

  回到府里,下人送來溫度適中的熱水,顧霜筠令人都退下,方去喚回去後便不勝酒力睡倒在軟塌的霍禹。

  結果,才剛轉過屏風,便見霍禹已經坐起身來,清亮的雙眸,沒有絲毫醉酒的迷糊。

  「你……」顧霜筠剛喊出一聲,便醒悟,「裝醉哦。」

  「是夫人的解酒丸效果絕佳。」霍禹笑嘻嘻的,走過顧霜筠身邊時,十分自然地拉住玉白的小手將她帶往淨室。

  「這身酒氣得儘快洗去,稍後,我要返回宮裡,府里這邊,夫人得為我遮掩一番。」

  顧霜筠腳步一頓,拖住他的手臂。

  「今晚宮裡有變?」

  霍禹傾身在她頰畔落下一吻,「以防萬一而已,夫人不必擔心。」

  顧霜筠雙唇緊抿。

  睿王妃被那宮女整個人壓在身上,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睿王妃的肚子有古怪,而睿王妃假孕,無疑將睿王架上了火堆,難保他不會孤注一擲。

  「你要當心。」心思千迴百轉,終究只化作了四個字。

  「我會。」霍禹輕撫著她滿是擔憂的臉,柔聲答。

  審訊那宮女,包括睿王妃是否真的懷孕,都在宮宴還未結束時,便結束了。

  許玉顏瞧著宮宴將結束,命人看守住那宮女,準備去見皇帝,稟告查訊的結果。

  半途,與皇后的人不期而遇。

  許玉顏恭敬地向皇后行禮。

  「起吧。」皇后挽住許玉顏,一個眼色,那些宮女太監自然地緩下腳步,留下一個相對獨立的環境給兩位主子。

  「玉妹妹這是要去見皇上?」皇后腳步輕緩,語氣也柔和。

  「是,已經審訊清楚。」許玉顏回答,面露淺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結果如何?睿王妃肚子裡的孩子可還好?」

  「睿王妃的肚子無恙。」

  肚子無恙,與肚子裡的孩子無恙。這細微的差別,皇后聽出來了,臉色頓時沉下,低下的聲線里含著威脅。

  「你該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睿王妃肚子裡的孩子不能有事。」

  「我當然知道,睿王妃本該是我。」許玉顏咬牙切齒,十指掐入掌心。

  皇后心中的大石頓時落下,又恢復溫和,「睿王妃愚蠢至極,一點小事也辦不好,留著她,不過是還有些用處罷了。不過現在,她那顆肚子藏不住,你記得,睿王妃為了爭寵,買通府醫假作懷孕,更秘密準備了孕婦,意圖混淆皇室血脈。」

  「睿王妃不會認罪。」

  「她會畏罪自盡。」

  許玉顏沒有絲毫猶豫,「我會如此向皇上稟報。」

  皇后悠悠嘆了口氣,「如果當初沒有意外,你嫁給我兒為睿王妃,本宮也不必如此勞心費力了。」

  「是臣妾沒有福氣。」許玉顏低著頭,掩飾自己忍不住的諷刺。

  「咱們的福氣在後頭。」皇后拍了拍許玉顏的手背,「睿王妃走之後,我兒不會再立正妃,如此,待得他登基為帝,立誰為皇后,便是我兒一句話的事,屆時……」

  後面的話,皇后沒有明說,但許玉顏知道,她是在暗示到時候的皇后會是自己。

  「臣妾謝皇后娘娘。」頓了一下,又道,「太后娘娘千歲。」

  皇后眉目帶笑,十分快意。

  許玉顏心下不屑,面上卻是恭敬的模樣。她不會傻到相信皇后,再說了,如今的形式,她手裡有皇子,扶持小兒子登基,自己做太后,垂簾聽政,豈不比做那依舊被人左右的皇后強。

  依附皇后和李文安,不過是她的實力不夠強,手裡的籌碼太少太輕。娘家爹爹還在的時候,尚與朝中大臣有些交情,爹爹一走,二哥繼任定國公,娘家在朝廷上便沒甚號召力。加之兩個皇子已成年,又各有功績,自己的兒子卻還是個小娃娃,大臣們根本不會支持小娃娃登基。

  各懷心思的兩人,來到皇帝居處。

  太監回報說皇帝已經歇下,讓皇貴妃留下伺候,皇后自行回宮。

  皇后嘴角的微笑僵了一下,「按照祖制,初一十五,皇帝將宿於中宮。你去稟告皇上,平時這祖制不遵守便罷了,今日乃是新年初一,請皇上遵照祖制行事。」

  那太監不敢得罪明顯憤怒的皇后,但又不敢去見皇帝,進了門之後,便在那屏風後晃悠,引得皇帝身邊的貼身總管太監過來詢問,他將皇后的話和盤托出。

  總管太監將話傳給了皇帝。

  初一與十五留宿中宮的祖制,在封了皇貴妃後,便被當今的皇帝拋到腦後。即便初一與十五皇后都會盛裝等待,也會派人詢問,但等來的,總是皇上命皇貴妃伴駕,每一次,皇后都沒有絲毫怨言,不過是得到確切的消息後,褪去華服,摘去首飾,洗淨鉛華,自行安睡。

  「拿祖制來說話,要朕說,她這是怕皇貴妃對朕說了不受她控制的實話。」皇帝冷笑,命總管太監,「就說朕已經睡下,讓她們兩個都在外面等著,你傳話給霍禹,讓他拿朕的令牌,把睿王妃和那個宮女秘密帶過來。」

  總管太監答應著,吩咐那小太監去給皇后和皇貴妃傳話,他自己則轉到另一邊,從一道小門出去,向霍禹傳達皇帝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