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道外小區居民樓。
馮言與父母一起，在別人家做客。
「馮叔，我敬你一杯！」常建中站了起來，舉起酒杯，向對面的長輩相邀。
「建中，坐，坐，自己人喝酒，喝一口意思意思就行了，不要動不動就乾杯！」
馮求遠舉起杯子，抿了一口，算是給站起來的年輕人，一點面子。
常建中是他的老朋友常國林的兒子，兩家素來交好。前幾年兩家還是鄰居，多有來往。這次也是好久沒聚了，趁著孩子都放假，小聚一次。
「你入黨的事情怎麼樣了？」
建中這個孩子異常優秀，高中就是學校的尖子生，在學校里就拿到了積極分子的資格。在工大這幾年的學習，也是如魚得水。
「應該差不多了，導員說下個學期應該有戲。」常建中喝了一大口啤酒後，畢恭畢敬的回答。
「建中加入校學生會了，他一直在積極表現，年級第一差點就不保。」
劉彩一邊替自己的兒子敲邊鼓，一邊給坐在身邊的女孩子夾菜。
「來，小言，多吃點！」
馮言，這個在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女孩子，越發的出息了！女大十八變，她已經完全長開了。
俗話說一白遮百丑，馮言白皙細嫩的皮膚，即使在東北人里，也是非常少見的。
「你最近考得如何，成績都發表了沒有？有什麼不會的，讓你建中哥給你補補！他這次又拿了系年級第一呢！」
————————
「謝謝劉姨，暫時還不用。這個學期成績出來了，我也是年級第一！」
馮言接過了夾過來的雞腿。雖然她也有自己的驕傲，也一直是別人眼裡的好學生。但她始終生活在建中哥的陰影下。
每次不論發生什麼，都是一耳朵的「你看人家建中哥，怎麼怎麼樣，再看看你！」。
「我這個學期還發表了論文呢！」她起身從隨身的包里，翻出了期刊還有幾頁複印的文件，獻寶似的遞給劉姨，這個別人家孩子的媽媽。
她等這一刻好久了！
「你這個孩子，吃飯就吃飯唄，怎麼把期刊還帶來了，不怕弄髒了嗎？」
孫彗雲說了女兒一句，覺得有點不算太禮貌，有點打上門炫耀的感覺。
「是嗎？拿給我看看，大一發表論文？」
常國林伸手把文件接了過去。
「這裡怎麼還有英文複印件？」一摞文件有一本中文期刊，還有幾張零散的複印件。下面的幾張，他沒有抓住，差點就掉到菜湯里。
「這些複印件也是論文。」
馮言一把手抓住了要掉落的紙張，複印費還是很貴的。
「是嗎？這是兩篇英文，一個中文？不錯，真不錯！」
常國林翻看著眼前的這些文件。他也是搞科研出身，知道一篇論文的難度，沒有想到，當初的小女孩，居然這麼快就就開始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
「建玲，怎麼這麼沒有禮貌，跟你姐姐問聲好！也跟馮言姐多學習學習，長大了也能發表論文。」
劉彩轉身向另一側，只顧低頭吃飯的女兒發出了指示。馮言終於也開始，享受別人家孩子的待遇了。
常建玲才高二。聽到媽媽的指示，放下筷子，蹦蹦跳跳的跑到馮言身後，摟著她的肩膀，把臉貼了過來。
「馮言姐，你教教我怎麼寫論文唄！我寫了，以後媽媽就不會嘮叨我了。」
她倒是沒有什麼心理壓力，反正不是這個人的陰影，就是那個人的陰影就是了。
「建中，你們那邊有沒有機會？還是要我找你們老師談一下？」
常國林隨手把文件，遞給了在旁邊有些目瞪口呆的兒子。
「我才大三，科研任務什麼的根本輪不到，專業課還沒上完呢！」
常建中小心翼翼的接過文件，看了一會兒，居然發現英文複印件上很多單詞不認識。這個難度也太高了吧。
————————
「馮言，這個程老師對你真不錯！大一就給你這麼多的機會，我們連參加實際項目的機會都很少。」
常建中心裡有點不得勁。
腦海里幻想出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子，圍著男教師一起做項目，朝夕相處的場景。
他話里的酸意，就連旁邊的幾個成年人，都感覺到了。
「你們老師姓程嗎？我怎麼沒有聽說啊。」孫彗雲轉向女兒。
難道這裡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要是女兒被人這麼早就截走了，而且還是個老師，簡直就是天塌了！
「什麼程老師？你說的是教歷史的陳老師嗎？」馮言在眾目睽睽之下，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這個成永興，他不是帶你做課題的老師嗎？」
常建中指著論文上的人名，幾個大人也紛紛把手伸了過來，各自拿起論文重新審視。這麼久，居然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這都是我的同班同學，沒有老師。」
馮言解釋了一下。這句話很有效，屋裡一半人安了心，另一半則把心提了起來。
幾個人，張了張口，但不知道該怎麼說，說什麼。
「姐，這個成永興帥不帥啊啊！」
常建玲一直摟著馮言沒有撒手。
「帥不帥？你這么小，想啥呢，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小心耽誤你學習。」
馮言腦海里，飄過幾幅互相矛盾的畫面。一副是在講台上指點江山，另一副是穿得跟球一樣，戴著可笑的帽子和帶繩的手套。一個人怎麼會給人以截然相反的印象呢？
「人家是在關心你呢，替你把把關！」
常建玲終於站了起來，白了一眼哥哥。
「呵呵，不用了，他在追班裡的一個女生！帥不帥的與我沒有關係。」
馮言撇了一下嘴。這個話說出來，自己居然有點不爽。
「不用問了，這肯定是個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這麼個大美女沒有看見，那肯定是眼睛瞎了。」
劉彩在旁邊插話，結束了這個話題。
「不談外人了！來，來，吃菜，再不吃就涼了啊！」
書呆子嗎？
馮言想起成永興主持聯歡晚會時的氣場。
他怎麼可能是書呆子？
不過這次的考試成績是真接近啊，差點第一就被他奪去了。
「馮言妹妹，我敬你一杯，祝你學習進步，學業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