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冰嬉結束,太后打頭先走,往後面跟著一眾福晉,三福晉身邊有兩個丫頭一左一右的扶著,走的又慢又仔細。Google搜索前頭傳來輕細的說笑聲,想來是哪個說了什麼話逗的太后笑了。五福晉又在權珮身邊輕聲抱怨,說家裡哪個格格又懷孕生了孩子。

  三福晉轉身笑著招呼權珮:「怎的走的這麼慢?咱們說說話。」有個丫頭讓開了一步,給權珮騰出地方,權珮便上前走在了三福晉的身邊。

  「瞧你怎麼在莊子上住了那麼久?久兒好麼?什麼時候帶來我家裡轉轉?」

  「她到比在家裡壯實,不是為了久兒我也不會選在莊子上住,到底散緩些,對孩子也好......你身邊這兩個丫頭我到沒見過......」

  三福晉笑著道:「是榮妃娘娘給我的,叫專門照顧我。」

  腿上忽然傳來一陣酥麻的感覺,讓權珮根本站不住向三福晉的方向倒去,即便早料到會有人動手,也沒想到會是這麼隱秘的法子。身旁的曉月眼疾手快拉了權珮一把,原本會被權珮撞上的三福晉這會卻在權珮的幾步之外,並沒有一點損失。

  如果權珮實打實的跌倒必定會撞倒三福晉,但權珮沒有跌倒,三福晉也躲了過去,在外人看權珮好似只是身形晃了晃。

  這裡的小騷動只驚動了後面跟著的幾位福晉,忙都上來問。

  權珮面上帶著隱忍勉強擺手:「沒事,滑了一下。」

  一旁的三福晉眼神高深了起來:「你沒事吧?」

  權珮抬眸看了一眼三福晉:「一會我有話跟你說。」

  想來三福晉對權珮剛剛舉動已經有了想法,因為權珮差點傷著她。

  前頭的太后漸漸的好似也沒有先前那麼高興,眾人說話也只勉強應付。

  昏暗的馬車裡異常溫暖,車頂上掛著幾個香囊叫裡面又充滿淡淡的安寧的香氣。

  出宮的路上,權珮搭上了三福晉的馬車,馬車裡三福晉靠著靠枕打量著權珮,半開玩笑的道:「你怎麼有興致坐我的馬車?想來不一定有你的舒服。」

  權珮卻挽起了褲腿,白皙的腿上露出個指頭大小的青色傷痕,看上去觸目驚心,看顏色是剛受的傷,三福晉這才微皺起眉頭:「這是怎麼了?」

  「剛剛有人用石頭打到我的穴位,我差點就摔倒了。」

  權珮整理著衣裳,三福晉神情便凝重起來:「你是說有人想造成是你推到我的假象,叫我流產又嫁禍給你?」

  「我若說的太多好似是在為自己辯解,但我實在犯不著對你做這樣的事,除非是有外人想讓我們反目成仇,才會出此下策。」

  大家都是聰明人,權珮說的話有沒有道理,三福晉完全可以判斷出來,她的神情便也漸漸柔和下來:「你放心吧,我知道這事情不會是你做的,你這樣聰明怎麼會做這種蠢事?後頭的人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以為這樣我就會上當?」

  嘎吱的馬車聲,街道上人來人往的喧鬧聲,叫馬車裡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權珮嘆息:「你是知道我們的,我們爺性子倔不像八阿哥那樣人緣好,在前朝後宮幾乎是沒什麼人幫扶的,唯有低調做事,只是沒想到有人還是不想放過我們,不知道是不是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得罪了什麼人?」

  四阿哥雖受皇上看重,但身旁確實瞧著沒有多少大勢力威脅並不大,對於這樣的四阿哥誰還會不依不饒?相比之下三阿哥廣結天下文人在文人中口碑極好比四阿哥不是更顯眼?難道說後頭人根本想為難的就是三阿哥,四阿哥只是間接的受害者?

  這樣想著,三福晉連語氣都溫和起來:「所以說皇子不好做,雖說咱們都不願意得罪人,但難免就有什麼地方礙了別人的眼,幸虧都無事,不然可就真叫那人得逞了,這種事情咱們兩個婦道人家能看出什麼,還是叫爺兒們去管吧。」

  權珮便也溫和的道:「你說的是。」

  從後面打過來的石子權珮可以躲開,但是今日的事情可以扯上三福晉這簡直是天賜良機,連三福晉都覺得這事情應該是衝著他們去的,這樣的機會為什麼要躲過?

  權珮能猜來是太后想要為難她,但太后未免也太小瞧人了。

  三福晉能輕巧的躲過權珮,可見身旁的榮妃給的丫頭不簡單,也沒想到還能發現這樣意外的事情,後宮裡一直默不作聲的榮妃娘娘原來也不是個簡單角色,叫榮妃對上太后,不知道太后還有多少精力來為難她?

  回了家裡權珮閉眼躺在榻上,胤禛心疼的坐在一旁,替權珮輕捏著腿:「好好的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到底是誰總跟你過不去,差點出了大事......」

  「三阿哥那邊也不簡單,現在只怕更覺得這事情是衝著他們去的。」

  那也是權珮處置的及時說的好,不然未必有這樣的結果。

  胤禛緩慢的摩挲著權珮光潔的腿:「剩下的我去跟三哥交涉,你不用操心了。」

  權珮笑著睜開眼:「那可就要全仰仗爺了。」說著撇了一眼胤禛放在她腿上的手,這到叫胤禛不自然起來:「我給你搓搓,能舒服點。」

  權珮輕笑:「嗯,我知道。」

  這一句好似有無窮的意思,胤禛幾乎覺得身上燥熱起來,捏著權珮的腿力道也重了幾分:「你又招我?」那漆黑的眼裡又泛起了幾點亮光,權珮卻閉上了眼,一翻身連腿也藏在了被子裡,叫胤禛覺得空蕩蕩的,好似一團火堵在了心口怎麼也出不去,憋的不舒服。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聲息,權珮光潔的面龐在窗戶投下的亮光裡帶著一種飽滿健康的色彩,濃密卷翹的睫毛靜謐美好,那紅潤的唇好似熟透的櫻桃,若湊近了就聞到一股幽香,叫人不自主的沉醉其中,胤禛情不自禁細細的描摹打量......

  榮妃站在廊下給鳥雀餵食,看上去悠閒清淨,三阿哥立在榮妃身後輕聲道:「......今兒差點就出事了......」

  不論三阿哥的語調或急或緩,榮妃手上的動作自始至終都流暢優美,直到餵完了廊下所有的鳥雀,宮女端了水上來請榮妃淨手,才聽得榮妃說話:「沒事就好。」

  三阿哥長出了一口氣:「額娘,有人已經覺得咱們礙眼,要給咱們顏色看了。」

  榮妃用帕子沾了沾手:「是麼?」她看著三阿哥的眼:「你這樣急躁做什麼?不就是太后麼?」

  三阿哥一怔:「您的意思是?」

  「這後宮裡除過太后手頭能有這樣功夫高深的人,別人都沒這能耐,只會是太后不會是別人。」

  「那咱們.....」

  榮妃轉身向里走,青色的袍子素淨簡單:「急什麼?帳麼,慢慢的算才錯不了......」

  權珮剛剛睡著,錦繡園就來人請胤禛,低聲道:「三阿哥有些低熱......」

  手頭還有很多事,但兒子生病,胤禛又不能不去看,他回身看權珮睡的香甜,便去了錦繡園。

  穿著一身淡色蜀錦旗袍的李氏,面上還帶著憂愁:「......真叫人擔心,從昨天起就不大好好吃飯,夜裡叫人也睡不安穩,現在過身就發熱了......」

  與權珮遇到的需要處理的事情相比,這些事幾乎不能算是事。

  胤禛還有事,便也沒有往日的耐心跟李氏多說,瞧了瞧三阿哥:「叫太醫看看,讓孩子好好休息。」

  胤禛的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李氏便捉摸不透胤禛的心思,答應著道:「奴婢知道。」她瞧見胤禛想走,不得不上前一步:「.....家裡的哥哥想某個官職,不知道......」

  權珮好似總在幫他處理身邊的麻煩,很少有求到他什麼的時候,與權珮比後宅的其他人好似就成了閒暇時願意逗弄的寵兒。權珮也只有一個,後宅里哪有人能跟她比?胤禛這樣想,便略頓了頓腳步:「這事情我交代給青先生,叫你哥哥去找青先生商量。」

  李氏面上就露出了幸喜:「多謝爺!」

  說著隨著胤禛的腳步一直將胤禛送出了屋子。

  屋外剛好碰上進來的如意,胤禛也只是朝著行禮的如意微微頷首就出了院子,如意面上的失望一閃而過,隨著李氏一起回來略看了幾眼三阿哥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有個自己的孩子就是好,這樣總有將爺請到自己跟前的藉口,兩三日裡能見上一面也是好的。

  宮女將新做的蓮子羹端了上來,太后煩躁的擺手叫放在一邊,一旁侍候的楊清縮了縮肩膀,果真聽到太后責問他:「叫你辦事你是怎麼辦的?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好,找的都是什麼人?!」

  楊清只得打起精神為自己辯駁道:「明明用石子已經打上了,四福晉眼見要摔倒被一旁的丫頭拉了一把,三福晉又被丫頭往後拉了一把,兩個人便也沒撞上,不過您放心,雖說沒出什麼大礙,但是三福晉肯定對四福晉起了疑心,這樣也算多少有些作用。」

  太后瞧著楊清:「皇子福晉里可沒有傻子?難道真就一點都沒有察覺到異樣?不會懷疑到別人頭上?」

  楊清保證道:「一般人只是感覺腿酥麻了一下,只以為是自己的問題,就算回去發現腿上有了傷覺察出不對,那時候在去向三福晉解釋三福晉也未必會相信,所以,疙瘩還是結下了!」

  楊清說的也對,太后的怒意便也淡了不少。

  但卻忘了這事情有個前提,那就是權珮沒有及時發現腿上的痕跡,也沒有及時向三福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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