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撫弄著一盆鮮紅的寶石盆景,笑吟吟的同太子說話:「......我瞧著那消息是八九不離十了,你不知道從太后宮裡出來,那些妃嬪們對著我是怎樣的恭敬,以前是完全沒有的,可見呀.......」
她停頓下來,好似話說到這就盡夠了,又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滿目的慈愛和喜悅:「這孩子是個福星......」
說到這太子眼裡也多了一層喜意:「你要保重身子,以後早上就不要去太后和貴妃那裡了,至於別的......」他頓了頓道:「總之不能大意,我在跟索額圖好好商量商量。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太子妃便點頭:「你說的對,千萬要小心。」
千盼萬盼終於盼來了自己的孩子,太子妃格外的小心,太子起身往外走,她便也只站起來看著,並不像往常一樣送出門,門帘微微晃動瞧見外頭青色的身影,太子妃也不大像往常一樣覺得厭惡,她有了孩子不好侍奉太子,太子被王蘭幾個牽絆住也不是什麼壞事......
李沈從在城外接上了納蘭明月的三個進京趕考的兄弟,又同也在跟前的安郡王府的人打了招呼,前頭的院子收拾的妥當,樣樣東西都齊全,幾人換了衣裳喝了幾口熱茶就隨著太監目不斜視的進了後院給權珮磕頭。
水墨字畫白綾屏風後隱約可見個大紅色的身影,兩邊雁翅的擺著兩排嬤嬤和丫頭,略一抬頭就可見坐在一旁有些激動的納蘭明月。
也只是略聊了幾句就叫三人退下休息,納蘭明月見權珮要起身,忙上前一步微扶著,聽得權珮問:「你這三個兄弟裡面,可是你大堂哥延出學問最好?」
「奴婢聽祖父提過,大堂哥為人靈活多變,做學問也較出色些,或者能有個好些的前程。」
權珮便微微頷首:「到底是你的兄弟們,要是想見就去前頭看看,缺什麼去司房領,不要怠慢了。」
「謝福晉!」
納蘭明月的高興還沒有維持多久,迎面碰上個匆忙的丫頭,叫納蘭明月又從頭涼到底。
「福晉,武格格要生了!」
算算日子也就是這幾天了,但怎麼偏偏就趕上她的幾個兄弟進府,將她的風頭全部奪去,納蘭明月滿臉的不高興,卻只能垂眸掩飾,跟著權珮一起進了瑞院。
穩婆這些都是早備好的,有福晉在好似什麼事也亂不了,武若曦疼的慌張,聽到權珮來了,才漸漸氣息平穩了起來。早春的梅花在枝頭開的正好,權珮也不進屋子坐著,叫人搬了太師椅放在廊下,腳下放了腳爐擁著大氅坐著,翠竹中綻放的梅花到別有一番滋味。
聽到消息的李氏和宋氏也都趕了過來,向權珮行了禮就安靜的侍候在了左右,只產房裡武若曦偶爾的痛哼聲,聽得也不大真切,武若曦到也是個能忍的,並不大聲喊叫出來。
曉蓉提著小攝絲盒子送來了剛做好的熱騰騰五色餛飩,權珮用了一小碗,給宋氏幾個也一人賞了一碗,李氏笑著道:「曉蓉姑娘的手藝越發好了,還沒吃就看的人留了口水。」
曉蓉抿嘴一笑:「都是福晉調教出來的。」
一碗餛飩下肚人立時就暖洋洋舒暢了起來,權珮便捧了本書閒閒的看了起來。
一旁是青竹紅梅,閒坐的女子好似靜花照水,嫻靜美好,好似世俗中的事根本打擾不到她一般,李氏瞧著權珮,半響又垂下頭,她是不能像福晉這樣悠閒的,不知道武若曦的情形怎麼樣,到底會生個男孩還是女孩,若是真生了男孩那就從此一躍成為了格格里的第一人,在要想對武若曦下手,只怕難上加難。
納蘭明月差點扭碎了帕子,靜坐的宋氏不自然的轉動著手裡的茶碗,其實大家心裡都煎熬,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等著......
直等的人都昏昏欲睡起來,天色也漸漸暗了,廊下產房裡都點上了燈,忽的傳出一聲孩子的啼哭,權珮才好似從書中醒過來,其他幾人都不自主的看向了產房,聽得穩婆歡喜的聲音:「生了個六斤重的小阿哥!」
權珮嘴角帶了笑,緩緩的起身:「賞!」侍候在一旁的曉月忙答應了一聲。
納蘭明月甚至半響都起不來,李氏想要露出個笑意卻偏偏瞧著有些哭喪,宋氏長長的透出一口氣,到先一步隨著權珮瞧了瞧抱出來的小阿哥。
產房裡的武若曦雖然疲憊眼裡卻露著欣慰,老天待她真的不薄.......
昏黃的燈光下,覺羅氏坐在炕上同安達拉氏感慨:「是個格格生了小阿哥,實在是......」
安達拉氏聽著覺羅氏不高興,便輕聲安慰:「福晉已經有了個健壯的小阿哥了,格格生的就是在好那也是庶出的,不能比......」
覺羅氏只擺了擺手,並不想多說的樣子,一旁坐著的還在做針線的如意卻扎錯了一針,嫡庶不能相比......
武若曦生的二阿哥洗三之後,納蘭延出兄弟幾個就進了考場,好幾天之後出來,只納蘭延出看著還有些精神,其餘的兩個幾乎被抬了回來,之後就生了好幾日病,納蘭延出睡了一天之後就時常出去以文會友,又時常有帖子送進來邀請他,偶爾有空閒的時候納蘭延出到帶著寶哥兒讀了好幾日的書,聽下頭人說跟寶哥兒相處的不錯。
曉月帶著靜香剛將新送來的帳本盤了一遍,權珮放下手裡的書接過帳本略瞧了瞧,一旁坐著的寶哥兒趴在炕几上自己看權珮放下的書,小手在上頭比劃了幾下:「小,日,月。」
竟然是念念有詞的樣子,權珮驚訝的轉頭:「認得這上頭的字?」
寶哥兒便指著書又念:「小,日,月。」指的哪個便念的哪個,權珮從來沒有教過寶哥兒讀書,寶哥兒能識字,自然是這些時日跟著納蘭延出學的。
權珮摸了摸寶哥兒的腦袋,朝著曉月吩咐:「包幾塊上好的墨給納蘭延出送過去。」
恰巧納蘭明月正在看望幾個堂兄弟,不免跟納蘭延出多說了幾句:「......大阿哥是四爺和福晉的寶貝疙瘩,你要是喜歡就儘早成親自己生一個,大阿哥你還是少碰的好,有一星點的差錯那可都是天大的罪過......」
丫頭從外頭進來,送來了權珮給的墨,納蘭延出笑著接到手裡,等丫頭走了,才轉身同納蘭明月說話:「我做事有分寸,瞧瞧,你們福晉不是送了墨過來麼?」
納蘭明月便只嗤了一聲:「你別以為就你是人精,跟我們福打交道你還是小心些好,別賠了夫人又折兵,自己還傻高興!」
自小一起玩大的堂兄妹,說話也沒多少忌諱。
納蘭延出驚訝道:「也沒見你真服過誰,怎麼說起你們福晉就換了一個口氣。」
納蘭明月垂了垂眼:「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你只知道,千萬別得罪了我們福晉,也別想著耍什麼聰明,你玩不過......」
等到二月底,聽說塞外打了勝仗,葛爾丹的主力人馬幾乎被全部消滅,大抵聖駕不日也要回京了,這時候貢院門口也貼出了皇榜,沒想到納蘭延出真有真才實學,名列一甲第三,另外兩個雖都高中但都到了二甲,成績也算不錯,只跟納蘭延出比就黯然了太多。
丫頭們都趕著恭喜納蘭明月,納蘭明月也是前所未有的志得意滿。
不知道是哪個好事的下人竟給太子做了一身龍袍,甚至還有好些御用的東西,巴結著要給太子穿,太子也只是一不留神的上身試了試,便被有心人看在了眼裡,悄悄的傳了出去。
「.....皇上前些時日是龍體欠安,但現在已經好多了,過幾日就能回京,說是到時候要欽點出狀元、榜眼和探花......」
太子握著拳頭想起不久之前他在朝中的一些動作,額頭上就漸漸滲出了汗珠:「實在.......!」
他憤憤的拍了一下桌子,聽得索額圖道:「幸好咱們沒有什麼大動作,不會有什麼要緊事,太子爺只還歡天喜地的籌備迎接皇上回宮的事!」
「派出去給馬下藥的那件事怎麼處置?偏偏是被大阿哥捏在手裡,他可不會輕易放過跟我過不去的機會。」
「那幾個人又不知道什麼,在怎麼拷問也拷問不出來,無憑無據的,就算大阿哥說什麼,皇上也不會信。」
索額圖這樣說,太子的脊背就鬆弛了下來,又惋惜的嘆了一聲:「不知道我這太子還要當多久.......」
「聽說太子在京城黃袍加身,面露喜色,好似.......」康熙皺眉看著大阿哥:「好似什麼?」
「好似一位自己馬上就要登基了一般。」
康熙冷哼了一聲,大阿哥不知道這聲冷哼是什麼意思,便不敢在多言,只可恨那幾個作亂的賊人一直問不出什麼可靠的消息,不能給太子更要命的一擊。
大軍得勝而歸,舉國歡慶,傳來葛爾丹飲藥而亡,康熙立時就去祭了一次天,可見葛爾丹確實是康熙的心頭大患。
太子小心的侍候在康熙跟前,而康熙身邊連平日裡用慣了的李德全都沒有在,於是太子便越發的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出。
直到看完了手裡的奏摺才聽得康熙問:「聽說朕生病的那幾日裡你黃袍加身,滿面喜意?」
太子嚇了一跳,是沒料到康熙會問道這件在他看來是小事的事,只是如今被康熙知道了卻就成了天大的事,他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絕對沒有此事!兒臣冤枉!」
連那個親自給太子穿上龍袍的太監康熙都叫人查到了,太子卻說這樣的話,康熙皺眉打量了太子好久,覺得眼前的太子跟年幼時那個聰敏乖巧懂事的孩子實在重疊不到一起,他的眼裡就漸漸泛出了冷意:「在朕面前還不說真話,朕能問你,就不是無的放矢!」
太子嚇的一哆嗦,深吸了一口氣:「兒臣,兒臣是不敢說!那是下頭好事的人做出來的,兒臣自己原本不知道,下頭人哄了幾句就有些暈頭轉向,犯下了大錯,兒臣有錯,請皇阿瑪責罰!」
沉默了好久,叫太子身上的汗一身一身的出,才聽得康熙問:「你真不是有心為之?」
「兒臣發誓,兒臣確實不是有心為之!」
太子從乾清宮出來,抹了一把額頭的汗,以為這事情或許就這樣過去了,但沒多久康熙就下旨分封所有跟著一起征戰葛爾丹的皇子,一般對皇子們的大封都要到新皇登基的時候作為一種恩寵。先是叫皇子出宮單過,現在又都給了爵位,每個皇子身邊都有了自己的勢力,那太子就好似被一群虎視眈眈的狼包圍在了中間,以後行事越發艱難重重,皇上到底還是動怒了。
這一場仗里,輸了太子贏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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