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山縣城,正坐在一個院子裡發呆的吳風起猛的站起身,面色突變,雙眼瞪的滾圓,身上下意識透出一股奇特的氣勢。
「怎麼了?小風。」剛剛還渾不在意,躺在一張竹製躺椅上閉目養神的吳玉海感受到吳風起身上的氣勢後忽然睜開眼,皺起眉頭喝道。
「收起你的勢,華國藏龍臥虎,小心被察覺到。」
說著,他緩緩站起身,順著吳風起望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挑眉道:「有發現?」
「爸,那個方向剛才我感受到一股勃然的氣機,很強大!」吳風起面色凝重的抬手指向感應中的方向。
「那邊?」
吳玉海凝眉道:「那邊有咱們關注的幾個點嗎?」
「有!安子善家就在那個方向上,只是那股氣機距離我較遠,我大致上可以判斷方向,卻無法判斷距離。」
吳風起沉聲道,臉上的神情凝重無比,絲毫沒有外人所見到的少年率性和灑脫不羈。
「安子善家?」吳玉海猛的低喝道:「難道時空之心真的跟這個安子善有所牽扯?」
「當初家族付出極大代價進行的占卜,說這時空之心的著落跟我的前世兄弟吳玉川有聯繫,難道這聯繫最終落在安子善身上?」
說著,吳玉海又是展眉大笑道:「有動靜就好,就怕波瀾不驚,只要有收穫,找到時空之心,取得先機,我們所有的付出就值得。」
吳風起也是面色略緩,輕笑道:「父親說的是,這件事若是辦成,我們在家族中的地位將無人能夠撼動。」
吳玉海慨然而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錯,只要拿到時空之心,在世界超凡者勢力中,我們家族拿到話語權,下一任族長非你莫屬。」
吳風起笑了起來,眼前出現的卻不是自己成為米國最古老神秘家族族長的情景,而是將一個長相甜美的華國姑娘擁在懷中,告訴他自己的秘密,牽著她的手走向神父的一幕。
「小風,你能否感知到,這股氣機是來自於超凡者還是時空之心?」
吳玉海突然皺眉道。
吳風起回過神來,凝眉片刻後搖頭嘆道:「感知不到,怎麼了父親?」
「若是時空之心出世,對我們來說是好事,但若是其他超凡者到來,我們面對的對手就更多了。」
說著,吳玉海又面色微冷道:「不管如何,時空之心我們必須得到,我們來了這麼久了,都沒有絲毫動靜,看來最近會有轉機。」
吳風起贊同的點點頭,院子裡再次安靜下來。
……
岎山上,安子善緩步走出茂密的山林,站在叢林的邊緣望向剛剛感知到的方向,可以清楚的看到正是處於縣城之中。
如此以來,他愈加確定吳家父子一定有一人是超凡者,那股隱約傳來的強大力量似是攜著些許的鋒芒。
安子善目光閃爍起來,如果說超凡者之間有所感應,那麼晚上的計劃成功率就更高了,偽裝成陸機前來奪走了時空之心,自己告訴吳家父子的時候,更可信了。
不由得,站在半山腰上的他,遙望著遠處模糊之間的那座小城,嘴角浮起了淡淡的微笑。
糊裡糊塗跟上來的幾人走到近前,唐柔好奇道:「怎麼了,善小弟,發現什麼了?」
安子善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徐安幾人,低頭貼近唐柔的的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
唐柔耳邊熱氣吹拂,突覺麻麻痒痒間聽到了安子善的話,猛的瞪大了眼睛嚷道:「真的?」
安子善一副諱莫如深的笑容,輕輕頷首。
於是,唐柔也遠遠的望著縣城的方向,俏臉上布滿驚訝之色。
沉思了片刻,安子善轉過身來,望著幾人道:「你們在這等會兒,我再進去一趟。」
「柔姐,你也在這等會兒。」看到唐柔正要開口,安子善忙打斷道。
唐柔癟了癟嘴,望著消失在山林內的安子善,目露好奇之色,他又進去幹什麼呢。
安子善一邊想著剛才感知到的遙遙的氣機,再次回到了剛才幾人所在的位置。
當初在峨眉山那片山林中初試時空之心的威能時,安子善未能盡興,也只是大致了解了時空之心有哪些能力。
因為距離神道不遠,擔心露出馬腳,所以便淺嘗輒止。
審訊詹輝和秦韜卻無意中發現時空之心自帶的殺氣,也是一種不錯的能力,現在恰好在這岎山上,左右無人,正好可以全力以赴嘗試一下。
佇立在林間,安子善雙目微凝,心頭浮現殺機,慢慢催動時空之心。
這片山林的邊緣,唐柔時而望著安子善消失的叢林,時而遙遙看一眼縣城暗自沉思,徐安這時湊了過來低聲道:「小姐,少爺這是又進去做什麼?」
唐柔撇了撇嘴,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他去做什麼!」
徐安錯愕,不知自己怎麼觸到這大小姐的不快,正欲說點什麼,猛然面色大變,神情凝重駭然到極點。
倏地轉過身,緊緊的盯著安子善消失的那個方向,來自軍人的直覺告訴他,那邊有沖天的凶煞之氣,甚至於林地的上空都隱約可見絲絲扭曲的紅光。
剛剛還充斥著鳥啼蟲鳴的山林驟然間寂靜之極,就像這片叢林裡的蟲豸和飛鳥在頃刻間死絕了一般。
下一秒,徐安面色又是突變,猛的拽起唐柔的手臂,大喝道:「小姐小心!」
在唐柔不明所以中,徐安提起唐柔躥到旁邊的一塊山石頂上,「你……」
唐柔娥眉輕蹙,剛說了一個字,下一刻也變了臉色,俏臉瞬間雪白一片,不由自主的尖叫起來,「啊……啊……」。
那悽厲而驚恐的尖叫聲,像是發現了多麼可怕的事情。
事實上,對女孩子來說,這場面也確實有些可怕。
就在徐安帶著她躥上旁邊的山石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地面上各種各樣的爬蟲,山鼠和色彩斑斕的長蟲從山林中狂涌而出,那爭先恐後的模樣,像是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追趕。
此時徐安才有空閒瞧了一眼身旁幾步遠的吳玉川和秦韜,才見兩人也躥上了一塊半人高的山石頂部。
見徐安望過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均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秦韜面色蒼白而詭異,望著山石之下,地面上潮水般奔涌的蟲潮,心頭突突直跳。
這一幕就像自己親身經歷過地震前,那些小動物遷徙的模樣,自然界的動物,天生有應對危機的敏銳觸覺。
這般模樣說明在山林中有異常可怕的東西,這應該就是那個奇異的少年。
自己剛感應到那遮天蔽日的殺氣,這些小東西就沖了出來,要說這其中沒有關聯,打死秦韜也不信。
而且,據他觀察,從這些小東西奔跑的方向來看,安子善應該是背對著他們釋放的滔天殺氣。
遠處的山林中間仿佛死亡之地,毫無聲息,這沉悶壓抑的氛圍,讓秦韜心頭躁動不安之極。
安子善愣住了,面前這片奇怪的空間是怎麼回事?
當他下意識的全力催動時空之心的殺氣時,透體而出的血紅色光華猛然衝出了近十米遠,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空間。
這個奇怪的空間中瀰漫著血紅色的霧氣,他下意識的喘息了幾下,覺得呼吸甚是暢快,就像置身於高氧空間一般。
愣了片刻,安子善忽然反應過來,意識落到了時空之心上。
一道模糊的信息出現在腦海中,殺戮空間。
原來這個血色空間叫殺戮空間,是釋放了時空之心上無盡的殺氣形成,空間可以壓制其他超凡者的能力,影響他們的判斷和心神。
至於影響和壓制到什麼程度,就要看被影響和壓制的人超凡之力的深厚程度了。
而且在這個空間中,時空之力更是如魚得水,把這殺戮空間認定為時空之心的控制空間也無不可,在這殺戮空間中,時空之心的能力可以得到最大化的釋放。
甚至於時空之力的消耗都可以降到最低。
安子善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他卻不知這絲在自己看來發自內心的溫暖笑容,旁人去看卻可怕、兇殘之極,就像屠夫揚起屠刀時的冷笑,惡魔生出惡念時的獰笑。
「哈哈哈哈……」
安子善猛然仰頭大笑起來,隨著笑聲,空間中的血色霧氣不斷震盪,在旁人看來視線不明的空間,他看去卻清透無比,絲毫不會影響他的視覺。
大笑間,安子善催動了時空之力,道道時空之力形成的彎月刃一閃而逝,竄入周圍的山石中和叢林中。
「嘭」
「嘭嘭……」
「……」
亂石紛飛,樹木傾倒,剎那間,半徑十米的空間中一片狼藉,安子善肆意的試驗著時空之力,時空之刃不斷變換著外形,一會是長劍,一會是箭矢,一會兒卻是飛針。
安子善越來越興奮,就像得到了什麼喜愛至極的玩具,樂此不疲的把玩著。
「嗯?」
忽的,時空之力消散,安子善眉頭微挑,心頭閃過一個猜測,手腕一動,肉眼不可見的手上出現了一把時空之力組成的透明長劍。
「喝!」
手握時空之劍,對著腳下的一塊比頭顱大些的山石劈下,沒有一絲聲響,如滾刀入黃油,輕輕划過,「咔……」
被平滑切成兩塊的山石,發出一絲脆響分開來。
「噝……」安子善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可怕,這麼來看,只要自己做得到,時空之力可以變幻任何形狀的武器。
這旁人看不見摸不到的時空之力,變成武器握在手中豈不是防不勝防。
猛的,像是突然打開了腦洞般,安子善再次在身前召喚出一把時空之力構成的匕首,雙目望著這把匕首,心頭一動。
匕首如一道光,眨眼間穿透了十米外的一棵松樹,然後……然後居然拐了個彎又穿透了旁邊那棵松樹。
就這樣,在安子善的注視下,這匕首就像一條靈活的魚兒遊蕩在山林之間,穿透了一棵棵上年月的松樹。
最後,在安子善的感知中,匕首的形態都難以維持的時候,這把匕首猛的鑽進了一塊米許高的巨石中,發出了一聲悶響。
「咦?」他猛的瞪大了眼,快步上前,來到這塊巨石旁,下意識的拿手戳了下石頭。
「噗……」
這塊半米高的巨石發出一聲輕響,騰起一陣沙塵後,簌簌落地,變成了一小堆沙土。
「臥槽,還能這麼用!」
安子善瞪大眼低喝道,眨眨眼後又召喚出一柄時空匕首鑽入不遠處的一棵松樹內,爾後嘭的一聲響後,炸起一陣木屑,這株松樹隨之倒下。
至少有半米的樹幹炸成了不屑,紛紛而落。
原來如此,時空之力不僅可以穿透物體,還可以留在物體內部,自己意念動下直接爆開,這簡直就是小型炸彈啊。
「嘖嘖……,這威力真帶勁。」
岎山上,安子善盡情的摸索著時空之心的各種威能時,卻苦了遠在縣城的吳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