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安子善身側站定,美眸閃閃的望著他的側臉,目露擔憂之色。
如果幕後之人真如秦韜所說是陸機的話,那麻煩就大了。
陸機是一個很強勢、霸道的人,而且還很神秘,在易算師協會擁有無上的權柄,在他失蹤的那段時間,甚至所有人不敢直呼他的名字。
只是以會長相稱,所以安子善當初去京城易算師協會的時候,通過別人的口中得知會長失蹤了。
至於會長是誰,其名諱,沒有人敢告訴他,甚至於唐柔都沒有。
最終安子善得知陸機便是易算師協會會長的消息還是神道所言。
易算師協會的水 很深,雖然唐柔是副會長,但涉入的事務並不多,這也是神道的囑託,唐柔一開始不明其因由,但慢慢的便知曉。
這一切都是因為陸機,因為神道對其也多有忌憚。
當然這還有來自於家族對其的提醒,不要涉入過深易算師協會的事務,尤其不要打聽會長陸機的任何事情。
其實京城很多大人物對陸機的失蹤都有所猜測,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消失在所有勢力的視線中,偷偷的去尋找時空之心了。
結合自己知道的信息,唐柔猜測這陸機是否找到了某些線索或者是訊息,所以確定時空之心就在安子善身上。
這才派「狼蛛」二人來蓮山尋找,不過可能對方也低估了安子善,這才導致秦韜二人剛進縣城便被抓。
唐柔時而觀察自己,時而目光閃爍,這些安子善不是沒有看到,但此時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面前的秦韜身上。
秦韜的反應隱約印證了一件事,陸機確如神道所言,也是超凡之人。
安子善看到秦韜放大的瞳孔慢慢收縮,繼而目光落到他的身上,片刻後,秦韜顫聲道:「我已經答應你,什麼都告訴你,你先放了我兒子。」
安子善沉聲道:「秦韜,既然跟我合作,你背叛了陸機,就不擔心你兒子的安危嗎?」
「之前的條件我可以答應你,我保證你兒子的安全,另外,我還能確保陸機不會知道你背叛了他。」
秦韜目光微動,「什麼意思?」
安子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扭頭看向吳玉川道:「老吳,把椅子搬過來。」
待吳玉川把椅子擺在秦韜面前的桌子旁後,安子善順勢坐了下來,跟秦天隔了一張桌子,面對面。
「秦韜,現在屋子裡就這幾個人,這都是我的人,你告訴我陸機的所有事情,只有我們知道,我們不告訴陸機,他就不會知道,你背叛了他。」
「懂我的意思了嗎?」
安子善邊說著,再次將口袋裡的時空之心拿了出來,在秦韜面前晃了晃笑道:「而且,這時空之心我可以交給你,然後由你交給陸機。你完美的完成了任務,陸機就更不會懷疑你了。」
秦韜怔了怔,下意識的向後縮了一下,目光驚疑不定的望著安子善手裡的時空之心吞吞吐吐的說道:「你,你的意思是讓我做你的暗子?」
秦韜一瞬間就明白了面前這個少年是什麼打算,如果說對方向陸機認輸服軟,他絕對不信,就憑那如海如淵的殺氣。
這少年絕不是普通人,而那陸機恰恰也不是普通人。
「聰明!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那麼秦韜你願意跟我合作嗎?」
安子善笑眯眯的望著秦韜,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賞,語氣輕快的說道。
「既然你跟我合作,我當然要保證你兒子的安全,放心,你兒子在我手上,他不會有任何危險。」
在安子善的分析中,秦韜二人基於陸機來說只是可隨意放棄的手下而已,陸機不會相信秦韜有膽量背叛自己,尤其是在對方尋回時空之心的情況下。
同時,他更清楚,陸機根本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在這些超凡之人心中,如安子善這種普通人就是螻蟻而已。
況且安子善還是一個無權無勢的農民的兒子,那更是螻蟻中的螻蟻。
這從對方派「狼蛛」二人來蓮山尋找時空之心,卻輕易落入了自己的掌控就能夠發現,他們對此絲毫沒有防備。
安子善覺得,這應該是自己最大的優勢,畢竟目前只有神道知道自己跟時空之心靈魂合一。
而且,從神道的話語中,安子善能夠分析的到,似乎神道也沒有認為自己可以掌控超凡之力,更遑論利用時空之心進行攻擊了。
那麼,陸機對自己的輕視就是自己的機會。
安子善這麼想著,雖然秦韜不可信,但只要自己手裡拿捏著他兒子,他就不敢輕易背叛。
當然,這樣的鉗制還不夠,還需要加一把火。
必須讓秦韜相信自己有可以跟陸機掰手腕的能力!
秦韜沉默下來,目光閃爍不定的盯著安子善笑眯眯的面頰,這個貌不驚人的少年偏偏讓他心頭泛起陣陣寒意。
處事之老到,思慮之周全,根本就不像一個少年。
就像這張麵皮之下潛藏著蒼老的靈魂一般。
秦韜深知,對方絕對不會放了兒子,而這少年也不會給自己其他的選擇。
只能合作!
但現在他最關心的事情卻是另一樁。
「我兒子的手怎麼樣了?」他目光陰冷的望著安子善,雙瞳顫抖著。
秦韜驟然提起這個問題,唐柔的心也是猛的縮了一下,慌忙看向安子善,卻發現他居然露出困惑的神色。
安子善很是無語,秦韜他兒子的手怎麼樣,這個問題他怎麼回答。
實話說他也不知道那個叫小小的孩子的手是什麼情況,他只是告訴經衛華想辦法在不傷害那個孩子的前提下配合一下,裝作被綁架的樣子,以此來威嚇秦韜。
至於經衛華用了什麼手段,他確是不清楚。
而且,那個孩子悽厲的尖叫,喊著自己的手時,他也是嚇了一跳,卻不得不裝作心知肚明的模樣。
難道事情真的出了什麼紕漏?
他相信經衛華不敢對自己陰奉陽違,那麼這其中可能是有什麼曲折。
同一時間,甬城江北區靠近日湖公園的一棟別墅內,經衛華一臉呆滯的望著面前的小小。
這孩子一臉激動雀躍的嚷嚷著:「經叔叔,我表現的怎麼樣,怎麼樣?」
經衛華哭笑不得,雖然這孩子的臨場發揮讓他有些心驚肉跳,不過實話說確實演的不錯,就跟真的一樣。
那悽厲的慘叫,只是聽著就很有畫面感。
他好奇的問道:「小小,你自己加的這句,是從哪兒學的?」
本來經衛華只是教他說前面那一句就沒了,誰知道這熊孩子還自由發揮上了。
小小生的虎頭虎腦,胖乎乎的,方才八歲個子卻有一米五左右,兩個眼睛像是睜不開一般,一直眯著,笑起來煞是可愛。
見經衛華如此好奇,他搖頭晃腦,很是得意的笑著說道:「我從電視上看的,聊齋上演的,有個人的頭丟了,喊著我的頭,我的頭……那一集把我嚇死了……」
「我覺得這肯定很嚇人,所以我就給改了一下,經叔叔,您說我爸爸聽到會不會害怕,會不會特別擔心我,會不會馬上就回家了。」
頓了一下,這鬼頭鬼腦的孩子猛然情緒低沉下來,訥訥著:「等爸爸回來,我就再也不是沒有爸爸的孩子了,看誰還敢說我沒有爸爸。」
經衛華沉默下來,目露複雜之色,抬手輕輕揉了揉小小的腦袋,溫聲道:「會的,你爸爸很快就回來了,小小是個好孩子。」
「歐耶……爸爸要回來了,爸爸要回來了。」
剛才還悶悶不樂的小小馬上高興起來,又蹦又跳的嚷嚷著跑遠了。
一個人開心的在別墅的院子裡玩著,別墅一角的地上放置了很多玩具。
經衛華站在門口,望著這個蹦跳的孩子,目露思索之色。
安子善打來電話詢問經衛華,聽到事情的經過時,也是心情複雜了好一會兒。
再次囑咐了兩句,照顧好小小的飲食起居,讓他開開心心的,但是不能離開視線範圍。
隨即掛斷了電話,站了片刻後,再次回到提審室內。
看向目光忐忑的秦韜輕笑道:「你兒子沒事,好著呢,我可以給你確保只要你真心跟我合作,他會毫髮無傷。」
秦韜目光如刀冷冷的盯著安子善,「我怎麼能相信你?」
安子善愣了下,緩緩坐下後輕嘆道:「小小是個好孩子,他只是想他的爸爸回家,他不再是小朋友嘴裡沒有爸爸的孩子!」
秦韜猛的瞪大了眼,張了張嘴,目中露出痛苦之色,慢慢的低下了頭。
突然安靜的提審室里,幾人清晰的看到秦韜聳動的肩頭和幾不可聞的嗚咽聲。
唐柔扭頭看向安子善,目露詢問之色,安子善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秦韜的腦海中閃過一幕幕畫面,每次自己偷偷的回去看望他們母子,時間都那麼短暫,除了偷偷的跟妻子說幾句,只能遠遠的望著兒子。
他的成長,自己從未經歷,更未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他總是拿賺錢養家來麻痹自己,其實他很清楚自己已經回不去了,永遠無法回到那平淡的生活,享受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等待自己的命運只有死亡。
不是死在某一次僱主的任務中,就是死於警察的槍彈下。
半晌之後,秦韜忽然抬起頭來,雙目微紅,直直的盯著安子善沉聲道:「好,我同意跟你合作,我知道你的目標是陸機,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我只有一個條件,必須保證我兒子的安全!」
安子善展顏大笑,朗聲道:「沒問題,老徐,給他解開手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