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愣了下,臉上露出莫名之色。
半晌後,她緩緩說道:「善小弟,我之前不知道師父對你做過這些事情,其實昨天下午我也不知怎的,突然特別的困,然後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你說後來是你把我抱到房間裡的,可是我完全沒有感覺呢!」
安子善眉頭輕皺,那時候他就在想,唐柔睡的也太沉了,從前廳把她打橫抱起,直到她的房間放在床上,都絲毫沒有醒來。
那時候他還想是不是唐柔早就醒了,只是被自己當她師父的面抱在懷裡,有些害羞,所以裝作睡著的樣子。
但現在當事人這麼說,安子善猛然醒悟過來,如此看來唐柔的突然熟睡也是神道做的。
安子善目露思索之色,回憶著那時的場景,倏地一個細節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昨天下午,當自己說起是未來者,來到這個時代,偶然之間發現視野右下角有一個手錶錶盤大小的被稱作生命時鐘的東西時,神道震驚駭然的神色,甚至激動的站了起來。
而且震驚過後,他眼中還有難以置信的神色,後來就提出回屋裡一趟,也不知道幹啥了。
最關鍵的是,神道回屋裡沒有多久,自己心頭猛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整個人毫無遮掩,被看光了一樣。
然後又過了一會兒,唐柔哭著哭著,莫名其妙的趴在自己懷裡就睡著了。
想到這兒,安子善猛然看向唐柔,沉聲道:「柔姐,你當時是怎麼睡著的,還有印象嗎?」
「啊?」
唐柔怔了下,下意識的蹙了下眉頭,轉而又搖搖頭嘟囔著,「沒有印象呢,就是趴在你懷裡的時候,突然感覺好睏的,就睡著了。」
「哼!」
安子善驀的冷哼一聲,低聲道:「看來你突然睡著了,也是神道的手段,當時我就納悶,你睡的怎麼會這麼沉,我抱著你回屋了,你都沒有絲毫醒轉的跡象。」
唐柔面色微變,目中光芒連閃,幽幽的長嘆一聲,一時間心頭思緒萬千,複雜至極。
現在看來,這一切確實是師父做的了,而且是一環扣一環。
師父讓他們初八這天去,然後讓自己陷入沉睡,好單獨對付善小弟。
從他身上拿到時空之心,唉……,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也不知出了什麼變故,師父的圖謀都失敗了。
幸好,唐柔眸子裡露出慶幸之色,幸好他的圖謀失敗了,否則善小弟可能就真的危險了。
她目中一痛,再次想起神道,心中的暖意卻漸漸消散。
安子善瞥了眼陷入沉思的唐柔輕聲道:「柔姐,不要再想了,現在看來,神道早有準備,這事兒是環環相扣的,我能躲過一劫真是幸運。」
「我們不知道神道是否得知,我們發現了真相,如果他得知的話,我怕你會有危險,所以……所以你短期內還是不要去峨眉山了。」
「等這件事塵埃落定再說吧,我有種直覺,這件事很快就會有結果的,有些人耐不住性子的。」
安子善目中閃過一絲寒光,冷冷道:「而且,我懷疑家裡,他們抓的那兩個人就跟這事有關係。」
唐柔目露迷茫之色,抬起頭看著安子善,張了張嘴面色又黯了下來。
片刻後才道:「我知道了善小弟,其實昨天晚上我去師父的房間,沒有聊什麼,只是求師父幫幫你……」
「我知道,時空之心是個燙手的山芋,國內外那麼多組織都在尋找,師父答應我,他不會坐視不管的。」
「呵呵!」
安子善冷笑一聲,隨意道:「如果沒發生這事,我倒是相信他。可是,他都已經對我動手了,他又怎會在乎我的死活。」
輕嘆一聲,又道:「柔姐,以後時空之心這事,就是我們自己的事了,只能依靠我們自己,我們需要更加小心謹慎。」
唐柔面色黯然的點點頭,沉默下來,心中那雜陳的五味,雖然她不說,但安子善卻能夠有所體會。
於是,倆人都沒了交談的欲望,只是靜靜的躺在座椅上。
那個叫小雯的空姐從隔簾的縫隙後看到兩人安靜下來,便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吃喝,兩人均沒食慾,面無表情的推掉了。
本來第一次坐客機的頭等艙,安子善還是有點小興奮的,準備嘗試一下都有什麼更高端的服務。
然而,兩人交談之後,卻是沒了興致,只覺有種無形的壓力籠罩著自己。
壓在心頭,沉甸甸的。
在這種氛圍中,兩個多小時轉瞬即過,當機艙通知即將降落的時候,閉目養神,暗自沉思的安子善方才回過神來。
緩緩睜開眼的安子善便感覺一道灼熱的目光望著自己,他下意識的扭頭望去,唐柔瞪著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目光中流露的關切之色讓他心頭一暖,微微笑道:「怎麼了,柔姐,這麼盯著我幹嘛,看的我都臉紅了。」
說著,安子善故意露出羞羞的表情,他這副模樣惹的唐柔噗嗤失笑,緊張的樣子瞬間消逝。
唐柔笑著抬起右手握著小拳頭捶打在他的肩頭,笑罵道:「讓你噁心我,讓我噁心我。」
「哈哈!」
安子善笑著伸手握住對方的小手,就這麼放在手裡把玩著,「柔姐,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後面的計劃我有把握。」
「嗯啊。」
唐柔輕點噙首,嬌聲道:「不管有什麼事,不要放在心裡,告訴我,我可以跟你一起扛著,我們一起想辦法,好嗎?」
「好!」
安子善呵呵笑道,乾脆利落的應了下來,說著的功夫客機就降落了。
往外看了一眼,他輕笑道:「準備下飛機了,柔姐,我跟老吳說了,讓他派人來接,這會兒應該在外面等著了。」
唐柔點點頭,眼看著飛機慢慢停了下來,之前出現的那兩個空姐出現在他們兩人身旁,望著打開的艙門微笑道:「請兩位貴賓先下飛機。」
安子善微怔,抬頭看向後面排成一排準備下飛機的經濟艙乘客,都被兩位空姐攔在了後面,頓時笑了。
頭等艙,還有這特權啊,哈哈!
「謝謝!」
安子善臉上掛著莫名的笑意,對麗姐輕聲說道,隨即站起身牽著唐柔的手,從上面的行李架上取下旅行包,拎著。
緩緩的走出艙門,離開通道,出了機場。
「少爺!哦,唐小姐也來了。」
吳玉川身穿筆挺的黑西裝,打著領帶,滿臉笑容的迎面快步走來,看到兩人十指緊扣的模樣,眼角直跳。
這是有不得了的故事啊!
唐柔嘴角浮起甜甜的笑容,輕點噙首道:「吳老闆,你好。」
安子善笑呵呵的望著吳玉川,挑了挑眉打趣道:「老吳,這大熱天的,你穿這身衣服不熱嗎?」
「不知道還以為你就是個司機呢!」
吳玉川連忙伸手接過安子善手裡的旅行包,哈哈笑道:「在少爺眼裡,我就是司機,別人怎麼看我,我在乎那個啊!」
安子善失笑,來到門口上了車後,唐柔獨自坐在后座,他坐在副駕駛,方便跟吳玉川閒聊。
隨意看了一眼窗外三三兩兩的人流,安子善笑了笑道:「老吳,那兩個疑似「狼蛛」的匪徒,確認身份了嗎?」
吳玉川目不轉睛的盯著前面的道路,扭頭看了安子善一眼笑道:「確認了少爺,秦局通過公安系統進行了DNA比對,確認就是這倆人。」
安子善雙目微凝,沉聲道:「這兩人如此窮凶極惡,犯下這麼多大案,現在被捕,秦會還是通過公安系統確認的,這消息沒外傳出去嗎?」
吳玉川笑道:「少爺不必擔心,老徐他們早有安排,這些消息和去人秦局也是通過系統內的關係操作的,並沒有引起上面的關注。」
安子善輕輕頷首,又道:「不錯,等我們的事情忙完了,看情況,這倆人可以交給秦會,他自己去請功。但是,在這之前,需要封鎖這兩人的消息。」
「明白,少爺,這件事在行動之處,老徐就是這麼安排的。」
「現在,除了我們自己人,誰都不知道。」
安子善剛欲點頭,卻又想起一事,略有顧慮道:「當時你們在蓮山賓館,這麼大的陣仗,蓮山的這些頭頭腦腦就沒有動靜?不說別的,只論蓮山公安內部,秦會也不是一把手啊!」
之前他沒注意這方面,現在突然想起,這也是個不容忽視的問題。
聽到他這麼說,吳玉川卻是笑道:「少爺放心,這事剛開始確實有點影響,但是張局出面後,就平息了。」
「張局?張叔叔?」
安子善愣了下,疑聲道。
「對,就是張明教局長。」吳玉川笑道。
安子善眨眨眼,好奇道:「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吳玉川笑道:「事情是這樣的,公安局內部倒是沒有引起什麼動靜,秦局早就打好招呼了。只是,行動的時候畢竟時間不是太晚,很多群眾都看得到,所以輿論發酵。」
「後來方書記來問這件事,然後張局也知道了,因為之前有您的囑咐,我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張局。」
說到這兒,吳玉川皺了皺眉,詫異道:「當時張局的表情很奇怪,很憤怒,很惱火的樣子,我也不方便多問。張局說這件事交給他了,然後縣委這邊就沒有任何聲音了。」
「而且,不知怎的,縣委方書記直接下令,責令工商、稅務、公安進行聯合執法,整頓,而且這次整頓由公安局主導,秦局負責。」
安子善目中露出異樣之色。
吳玉川又道:「少爺,簡單說這事就是,從之前我們的私人行為變成了縣委主導的政府行為了,所有的部門都會配合,秦局能夠調動的力量也更大了。」
「呵呵。」安子善笑了起來,他知道這是因為什麼,肯定是張明教在後面做了什麼。
其實,之前他心底還有淡淡的不快,因為張明教答應他的,會保護好他的父母家人,然而對方都來到蓮山地頭上了。
如果不是他習慣使然,沒有完全依賴張明教的承諾,或許現在等待他的就是悲劇。
既然知道了結果,安子善沒再多說,說白了,張明教也不欠自己什麼,雖然承諾了,但怎麼說呢,這年頭,有多少人隨口就撒出去承諾,卻不兌現的。
有的事,誰當真了,誰吃虧。
但張明教這個人,安子善相信對方是信守承諾的,吳玉川提到對方在知道來龍去脈後,非常憤怒,惱火。
他暗自猜測,這裡面可能有什麼曲折。
大概中午十二點多一些的時候,安子善三人的車子停在了龍湖蓮山分公司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