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秦會把兩手背到後面,斜睥了一眼看的津津有味的詹輝和秦韜,對桂凌若嚷道:「這倆人是要入住的客人?」
桂凌若正在一旁給翻看入住台帳本的那個警察解釋著什麼,聞言抬起頭來看向秦會,而詹輝和秦韜因為秦會提到了他們兩個,也把注意力投到了秦會身上。
「對對,秦隊長,這兩位先生是要住店的,我剛給開好房間,這不你們就來了。」
桂凌若陪著笑臉,詹輝二人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曬笑,對面前這個警局的小領導毫不在意。
就在他們二人看向秦會的時候,走到秦韜身後裝作檢查消防許可和營業執照的聶振海,瞳孔猛的縮了一下。
他看到秦韜的右手始終放在距離腰側很近的櫃檯上,紋絲不動,而且他的腰側有些鼓脹。
聶振海憑經驗猜測,這個人一定有槍枝。
他悄無聲息的給秦會使了個眼色,這個信號表示對方有槍枝,儘可能讓對方的手遠離腰側。
本來的計劃是,當秦會吸引兩人注意時,形成合圍態勢的幾人就直接動手抓捕。
但如果對方有槍枝,那麼穩妥起見,必須繼續放鬆對方的注意力。
秦會心頭一跳,猛然有了片刻的慌亂,他從警這麼多年,還從未遇到過身懷槍枝的犯罪分子,他的槍也只在訓練場開過。
而且,通過幾人的透漏和描述,來暗害安子善家人的很可能是無所顧忌的暴徒。
想到身上的防彈衣,秦會心頭略安,笑呵呵的說道:「既然是客人,你先給客人辦理入住,讓客人上樓休息,不能耽誤客人的時間。」
詹輝呲了呲牙,他確定這腦滿腸肥的被叫做秦隊的人肯定準備搞事情,撈好處,否則不可能想著把他們兩個外人先支開。
這種人的套路,他可是清楚的很。
然而,秦會眼中一閃而逝的慌亂卻引起了秦韜的警惕,這個秦隊剛才是什麼意思?
秦韜和詹輝兩人是道上有名的盜匪,為什麼叫盜匪,不是盜賊,因為這兩人身負多條人命。
別的賊是盜,偷摸的,而這兩人是明偷暗搶,一旦被人發現他們會毫不猶豫的下手,非死即殘。
所以,說這倆人是悍匪也毫不為過,因為一次非常惡劣的滅門案被全國通緝,無處可逃之下被其幕後之人收伏。
此次來蓮山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盜取時空之心。
其幕後之人有確鑿的證據,時空之心就在安子善身上,而對照時空之盤中間缺失的部分,幕後之人認為時空之心不可能被安子善隨身攜帶。
那麼大個呢,怎麼放?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時空之心被安子善藏匿家中,安子善是什麼人?
雖然是個重生者,但也只是個升斗小民而已,沒有什麼可怕的背景和勢力,唯一值得顧忌的易算師協會,對幕後之人而言就是個笑話。
也因為此,幕後之人沒覺得派詹輝和秦韜二人來取時空之心,會遇到什麼阻礙,也根本沒有想到蓮山縣會布下天羅地網。
更關鍵的是,幕後之人對他們兩人有絕對的信心。
詹輝和秦韜二人外號「狼蛛」,在國際悍匪圈內都小有名氣,做過好幾件驚天大案的人,更不會覺得來這窮鄉僻壤的小小蓮山偷一件鄉巴佬的東西,會遇上什麼麻煩。
再說了,兩人藝高人膽大,就算遇上什麼麻煩,他們也不在意,對他們而言被人發現應該是別人的噩夢,而不是他們的麻煩。
不得不說,「狼蛛」能顧闖出赫赫凶名,主要還是因為秦韜的心思縝密,他們兩人,從戰鬥力上講,詹輝單挑可以勝過秦韜。
但如果生死搏鬥,大概率死的會是詹輝。
秦會那片刻的慌亂在眼裡閃過,就被秦韜看在眼底,放在心上,他剛準備扭頭觀察一下四周,他感覺自己好像忽視了什麼。
就聽到桂凌若笑著說道:「既然秦隊吩咐了,兩位先生,這是您們的房門鑰匙和取電卡,請收好。」
說著,桂凌若把鑰匙和電卡放在櫃檯前,往前推了一下。
從距離上看,秦韜去拿會更近一些,畢竟詹輝的手還握著放在櫃檯上的手提包帶。
秦韜扭過頭來,看向桂凌若嘴角浮起一絲微笑,沒有說話,伸出左手拿到了面前的鑰匙和電卡。
聶振海心頭狂跳,這人居然用左手拿鑰匙和電卡,他的右手明明空著,他為什麼要用左手?
正常人都是習慣用右手拿東西的!
兩個可能,第一此人習慣用左手拿東西,是個左撇子!
第二個可能就是對方發現了什麼,或者是長久以來的謹慎,右手始終不離槍。
聶振海猜測第二個可能更大,對方長久養成的習慣,右手不遠離槍。
這個習慣,他們三人同樣有。
此人不簡單,聶振海想道。
不能再拖了,也有可能是此人有了防備,必須馬上行動。
說時遲那時快,這些想法也就是在倏忽之間,閃過了聶振海的腦際。
就在秦韜左手摸向鑰匙和電卡的同時,幾人都收到了他的指令。
動手!
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都不足以形容兩人的速度,聶振海和徐安攻向身邊的敵人。
嘭!
嘭!
詹輝還沒反應過來,徐安的一記上勾拳就錘向了他的下巴,隨著一聲牙齒的激烈碰撞聲,他身體不受控制的後仰,後腦勺重重的磕在櫃檯上,當場暈了過去。
手裡握著的包受到慣性的衝擊,甩向櫃檯內的桂凌若,被她輕輕擋下。
秦韜瞳孔猛的劇烈放大,徐安剛動,他就感受到了身後一個冰冷的槍管頂在了他的後背,還有一聲寒氣四溢的低喝,「不許動!舉起手來!」
然而,秦韜是什麼人,是亡命之徒!
他根本沒有在意身後的槍口,猛的一個下蹲、扭身,左手呈爪狀擒拿向聶振海握槍的右手腕,右手插向腰側,而他的右腿隨之貼地甩出,一記掃腿踢向聶振海的雙腿。
手是兩扇門,全憑腳打人,提膝拔肘鎖擒拿。
就在秦韜猛然下蹲的同時,聶振海面色突變,他意識到了對方一定是亡命之徒,將生死置之度外,或者篤定自己不會開槍。
他嘴角閃過一絲冷笑,目露寒芒,看到秦韜抓向自己右手腕的招式,低呼一聲,「擒拿手!」
「有兩下子,不過,不用槍,我也照樣拿下你!」
他的話秦韜充耳不聞,就在右手剛剛觸及腰側的手槍,剛欲抬起時,聶振海腳腕輕抖,右腳踢向秦韜的右腿,同時他的右手腕一抖,一道寒芒閃過。
「哧」,寒芒切上秦韜的右手,秦韜面色微變,手肘猛的一縮,剛欲有其他動作,聶振海的左腿一記戳腳再次點向他的右手腕。
「咔嚓!」
「啊……!」
一聲低沉的痛呼伴隨著脆響聲,秦韜的右手腕似是折了,手槍掉落地上被聶振海戳腳變掃腿遠遠的踢了出去。
秦會面色微變,連忙彎腰撿了起來,此時距離聶振海下令行動也就不到二十秒鐘,詹輝已經昏迷在地,被徐安用手銬鎖了起來。
而秦韜,雖然心中有疑,可在先手盡失,以命搏命的情況下,還是被解除了槍械,廢了右手腕。
即便如此,他依然沒有放棄,面露癲狂狠毒之色,嘶吼一聲,合身向聶振海撞來。
他看明白了,這幾個人絕對不是這蓮山的警察,他不相信區區一個縣局,會有這種身手的幹警。
結合到自己二人剛到這賓館沒多久,這些人就來了,他猛然意識到問題一定出現在剛進蓮山地界的時候,詹輝買煙的那個報刊亭上。
也就是說,這蓮山定然被布下了天羅地網。
如果自己想活命,唯一的機會就是不要命,控制面前跟他對打的男子。
以此為人質!
從剛才自己反抗,對方沒有開槍他便知曉,這些人要的是活口。
合身去撞聶振海的同時,秦韜目光快速的左右掃視,那個當官的居然退到那麼遠了,操!
「看來我的機會只有面前這個人了!」
聶振海來不及多想,面對合身撞來的秦韜,一記後旋踢踹向對方的腦袋。
秦韜目露瘋狂之色,快速小退半步,身體猛的一轉,狠辣的轉身鞭拳錘向聶振海的小腿。
「嘭!」
一聲悶響,在秦韜左拳和聶振海右腿的撞擊處,爆起一片煙塵。
「哼!」
聶振海雙眼一抖,嘴裡傳出一絲悶哼,秦韜的轉身鞭拳威力極大,一絲透骨的劇痛猛的傳來。
此時,桂凌若也從櫃檯後走出,跟徐安一起,虛圍在兩人外側。
徐安面色凝重,盯著秦韜暗自思索,這人究竟是什麼來歷,竟然有如此身手。
剛才這一幕他清楚的看在眼中,聶振海居然在對方手上吃了暗虧。
這相當不簡單!
一陣呼啦啦的跑動聲從外面和樓梯口傳來,三五成群的荷槍實彈的特警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在秦會的指揮下,遠遠的把秦韜圍在了中間。
正在跟聶振海對打的秦韜,目露絕望之色,這幫人準備的這麼充分,難道是幕後之人想借刀殺人?
他眼神微動的片刻,桂凌若笑了。
跟他對打,你還分神,簡直是找死!
果不其然,聶振海嘴角閃過一絲冷笑,猛然一記騰空後踢踹在秦韜的胸口,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聲。
秦韜整個身體應聲往後倒下,一直滑到桂凌若身前,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人已經完全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