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善站在門口,靠在廊道邊的圍欄上,望著天井內種植的花花草草發呆。
屋子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房門打開,唐柔面帶微笑的從房間裡走出。
美眸輕眨,看到門口站著望著天井發呆的安子善笑道:「看什麼呢?這麼著迷。」
安子善聞言轉過身來,輕笑道:「沒看啥,只是覺得這宅子的布局有種說不清楚的韻味,柔姐姐,你拜神爺爺為師的時候,就是在這兒修習易算之術嗎?」
唐柔面露慨然之色,輕嘆道:「是啊,我在這兒住了四年多,這兒的一磚一瓦我都熟悉的很。這個房間就是我一直住著的,裡面的擺設都沒有變。」
安子善笑道:「神爺爺跟我說,他每天都會打掃一次,裡面的擺設都是當初你住的時候的樣子。」
「看來神爺爺對你很好呢!」
唐柔笑的很甜,驕傲的說道:「師父待我就跟女兒一般,在我心裡,也是把師父當做最重要的親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話畢,唐柔面色微黯,鬱郁道:「如果復活媽媽需要師父付出生命的代價,那我會想其他的辦法。」
她目光直視安子善幽幽道:「善小弟,雖然這麼多年我一直想著復活媽媽,這件事是我修習易算之術,堅持這麼久的理由。但是我不是偏執的人,我愛媽媽,我同樣愛其他的至親。」
「我不會為了復活媽媽,而讓師父付出生命。」
安子善目光微動,望著面前這個故作堅強的姑娘,心頭一軟,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拉入懷中。
「柔姐姐,你能這麼想,我太高興了。我會幫你的,我也會陪著你,不放棄就一定會有辦法。」
「我知道這條路很難,但這世上都有時空之盤和時空之心這麼神奇的東西,讓故去的親人再次來到身邊,也不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不是嗎?」
唐柔笑了,柔柔道:「嗯!謝謝你,善小弟,有你真好。」
安子善開心的笑了起來,「這話應該我說才對,柔姐姐,有你真好。」
「還有,對我,不需要說謝。」
「嗯!我記住了。」
「走吧,我們去前廳,吃飯了。」
唐柔目露興奮之色,雀躍道:「哇哦,又可以吃到師父做的飯菜了,我們有口福了,善小弟。」
安子善詫異道:「怎麼,神爺爺廚藝很好嗎?對了,這麼大的宅子,都是神爺爺一個人住的嗎?」
「對呀,平時就師父一個人住在這兒。我跟師父說過好多次,想給送幾個僕人過來,可是師父不同意。」
「你說一個人住在這,多麼孤獨啊!」
安子善點點頭,附和道:「那確實很孤獨,年輕人肯定是受不了的,也就神爺爺這種得道高人才能忍受深山老林的孤苦。」
兩人邊聊邊走,片刻之後到了前廳,神道已經坐在了桌子前。
安子善打眼望去,桌子上擺著四菜一湯,碗筷都是很精緻的樣子。
神道側頭看向兩人,溫聲道:「快過來坐,飯菜都快涼了。」唐柔快步走上前,挽著神道的胳膊坐在他旁邊,笑眯眯說道:「師父,我都好久沒有吃到你做的飯菜了。自從我易算之術到了通神境之後,平時想來看看你,都不讓我來。」
神道面露慈愛之色,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我這老傢伙有什麼好看的,這深山老林清苦的很,你從京城來一趟又太遠,不必為我費心。」
安子善笑呵呵的看著那師徒二人父慈子孝的模樣,默不作聲的坐了下來。
……
峨眉山上,安子善昏倒在地,被時空之心化作的紅色閃電劈入靈魂的時候,遠在京城易算師協會地下的時空之盤出現了異狀。
只見放置在石台上的時空之盤就像一個明滅不定的光點般,時而真實,時而虛幻。
這副樣子嚇的觀察室里的工作人員慌亂無比的按響了警鈴。
一時間,這地下基地嗡鳴聲大作。
繆瑜面寒如冰,急匆匆的走進密室中,遠遠看到石台上明滅不定的時空之盤,冷聲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異狀?」
站在其身旁的牟春江震驚道:「就在剛才五分鐘前,研究組的觀察員剛看到,就按響了緊急警鈴。」
繆瑜眉頭擰起,剛抬腿欲走上前,便被牟春江攔了下來,只見他忙道:「繆局,暫時還不能上前,研究組正在分析時空之盤周圍的時空變化,您現在上前恐有其他變故。」
繆瑜收回邁出的右腳,斜睥了牟春江一眼道:「多久能出來分析結果?」
牟春江回頭看了一眼觀察室忙碌的工作人員,低聲道:「還需要十分鐘左右。」
繆瑜冷哼一聲,沒在說話,筆直的站在原地遠遠的盯著時空之盤,目光閃爍不定。
片刻後,他看了一眼牟春江道:「你在這守著,我馬上回來。」
「好的,繆局。」
繆瑜最後又看了一眼時空之盤,轉身離開了密室,出了密室後徑直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房門來到辦公桌後,牆上有一個紅色按鈕,他輕輕的按了下去。
片刻後,他掏出手機撥了出去。
「喂,時空之盤出現異狀了,對,就在剛才,五分鐘之前。不是,跟你說的那種異狀不同,現在是明滅不定的狀態……」
「就……就好像是要消失在虛空中一樣……」
「什麼?」
「你說真的?」
「好!我知道了,我明白,我會密切關注的,有消息我會再通知你。」
說完之後,繆瑜便掛斷了電話,坐在椅子上雙眉緊蹙呆了片刻。
大概過了五分鐘之後,繆瑜回過神來,隨手在旁邊牆上的紅色按鈕上再次按了一下,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再次回到存放時空之盤的密室時,屋子裡又多了一個人。
繆瑜眉頭輕皺,隨意道:「老周,你也收到消息了?」
站在牟春江身側真擰眉望著時空之盤的周處聞聲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走進屋的繆瑜聳了聳肩道:「剛收到消息,就急匆匆的下來了,難道繆局是剛來?」
繆瑜目光閃爍,笑道:「過來一趟了。」
說罷,看向牟春江喝道:「牟組長,分析結果還沒出來嗎?」
牟春江恭聲道:「繆局,馬上就好,還請再稍等片刻。」
「哼!你們研究組的工作效率也太差了點!」
繆瑜很是不滿的低喝道,隨即不再搭理牟春江,而是將目光投向正專注觀察時空之盤的周處。
「老周有什麼發現嗎?」
周處搖搖頭,凝重道:「沒有發現,時空之盤只是時隱時現,並沒有其他的表現,上面的指針不動,前次出現的裂隙也沒有任何擴大的跡象。」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究竟是什麼原因?」
繆瑜沒好氣道:「什麼原因,不清楚,這個狀況也是突然出現的,研究組到現在還沒出來分析結果。」
旁邊的牟春江面露訕訕之色,不敢發一言,只是微低的頭顱下,雙目中透出絲絲恨意。
這繆瑜真是無能,除了跟我們耍本事,一無是處。
繆瑜見牟春江不發一言,倒是有些覺得索然無味,轉而又跟周處說道:「說來也是奇怪,這半年多來,時空之盤異狀頻發,老周,你們易算師協會是不是需要進行一次通神易算。」
「我覺得,這種頻繁的異狀,並不是好兆頭。」
周處面色一黯,聲音低沉的緩緩說道:「協會所有的通神境易算師,這半年的通神易算機會都已經用了……」
繆瑜嗤笑一聲打斷道:「老周!別說那些沒用的,你們協會存在的目的就是輔助我們神秘局,輔助時空之盤的研究工作。」
「現在時空之盤異狀頻發,需要進行通神易算的時候,你告訴我半年一次的機會都用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你這個會長有很大責任啊,是不是需要你額外增加一次機會?」
旁邊的牟春江面色大變,這通神易算他很清楚,每半年才能進行一次,否則會損耗壽元。
據說這通神易算上算神鬼諸天,下算人間百態,有違天則,不可濫用。
這周處近年來進行通神易算的次數遠超過半年一次的界限,衰老的很是顯眼,這其中繆瑜做了很多。
牟春江很是不解,當初繆瑜在易算師協會的時候,還跟著周處修習易算之術的,也算有師徒之宜,怎麼突然就反目成仇了呢?
關於這倆人的傳說,到處都是,好多個版本,但誰也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麼。
聞聽繆瑜這般說,周處面色愈加黯淡了,扭頭直直的盯著繆瑜沉聲道:「好,回去我就準備。」
繆瑜大笑一聲,讚賞道:「不愧是周會長,果然為國為民,捨己為人,佩服。」
嘴上說著佩服,可目光中那惡狠狠的模樣看的牟春江遐思不已。
就在這時,門外跑進來一個工作人員,手裡拿著一個文件夾,快步來到牟春江身側低聲道:「組長,分析結果出來了。」
牟春江連忙接過,在繆瑜和周處的注視下,急不可耐的打開文件夾。
猛然瞪大了眼,失聲驚叫道:「什麼?!」
「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