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面色微黯,輕嘆一聲道:「唉,苦了這孩子了。當年,發生了那件事後,她整日鬱鬱寡歡,甚至尋過短見。我沒有辦法,才將這個可能救她母親的方法告訴她。」
「我也沒有想到她居然真的能夠找到時空之心,當初為了尋找時空之心,她硬是忍受了深山老林的孤獨,跟我這老頭子待在峨眉山,學習易算之術。」
「她學習易算之術的目的也只是為了能夠進入易算師協會,成為副會長。因為易算師協會和神秘局才是最靠近時空之盤和時空之心的,小善你不知道這孩子為了復活她媽媽付出了什麼。」
安子善愣了下,目露複雜之色,低頭看了眼伏在懷中的唐柔,目光變的溫柔無比。
照周處曾經跟自己說的,如果要達到通神境易算師的水平,需要的時間非常漫長,一個處於青蔥年華的姑娘,遠離繁華的大都市。
在這深山老林中,學習枯燥無味的易算之術,只是為了更方便的去尋找時空之心,從而復活自己的母親。
真的是太有毅力了。
神道又是說道:「小善,你把她抱起來,我帶你去她的房間,讓她睡會兒吧,希望睡一覺之後,她能放下心頭的執念。」
安子善點點頭,輕輕的把唐柔橫抱而起,此時安子善才發現,她真的好瘦。
但是身材卻真的很好,他估摸著唐柔可能一百斤都不到吧!
神道看了跟在身邊小心翼翼的安子善一眼,沿著廊道往內院方向走去,輕聲道:「當年她在我這學習易算之術的時候,她就住在這個房間,這麼多年,我一直給她留著,每天都會打掃。」
一邊說著,神道走過廊道後右拐推開了第一個房間的門,「這些擺設也都沒有變過,都是當初的樣子。雖然這孩子現在不住這兒了,不過每年她都會來看我,只是很多時候我不允許她來而已。」
安子善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抱著唐柔跟著走了進來,打眼看去。
古風古韻的房間,右手邊靠牆放置了一張帷幔帶几榻床,床四周是一個架子,架子上掛著白色的帷幔垂落而下。
靠後窗的位置擺放著一張高腿案幾,桌面上有一面圓鏡,鏡框都是紅色木質,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東西,安子善沒看明白做什麼用的。
暗自猜測可能是姑娘家使用的傢伙事。
床鋪收拾的很乾淨,安子善輕輕的把唐柔放在床鋪上,扯過邊山的摸著有些絲滑的被褥給她蓋上。
睡著的唐柔,很是好看,鼻頭挺挺的,長長的睫毛覆蓋而下,面上的皮膚很是緊緻白皙,火紅的櫻唇甚是誘人。
安子善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低頭輕輕的吻了她一下,然後放下了兩旁遮擋風塵的帷幔。
神道低聲道:「被褥我都曬過了,前些日子天氣不錯。這孩子曾經跟我說她喜歡被褥之間有陽光的味道,我都記著。」
安子善愣了一下,扭頭看向神道動容道:「神爺爺,你對柔姐姐真好,這些小事你都記在心裡。」神道笑了,「也不算是小事,大事和小事並無什麼區分,與人有用,能得喜樂的事情,都是大事。」
安子善點點頭,這個觀點他認同,事無巨細,真正對一個人好,那麼只要對這個人好的事情都是大事。
兩人就這麼站在床前,也不知唐柔為什麼會睡的這麼沉,可能是因為昨夜睡的太晚,而今天又聽聞神道說的事情,精神受到了刺激的原因。
安子善暗自揣測道。
神道目中有些許的陰翳,看了睡姿安詳的唐柔輕聲對安子善說道:「小善,讓她在這睡吧,我們去前廳坐坐,神爺爺還有點事情想問問你。」
「好的,神爺爺。」
安子善低聲應道,最後又看了一眼唐柔後轉身出了門,他沒有看到,跟在他背後的神道,其指間透出一絲光芒一閃便到了躺在床上的唐柔額前,消失不見了。
光芒消失後,唐柔的呼吸更沉了。
安子善走出房間後,便站在門口,等神道走出後,上前兩步,輕輕的把房門關上。
神道本來欲伸手關門,見狀就停了下來,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安子善,沒有說話。
兩人再次來到前廳,坐在之前的位置上。
安子善看了一眼重新沖泡茶水的神道,輕聲說:「神爺爺,你從你們那個時代來到現在,已經生活了快二百年了嗎?你們是不是修煉得道後,就能長生了?」
這個問題,那會安子善就想問了。
前世他看過那麼多小說,要說最渴望的事情,那就是看武俠小說的時候,成為身負絕世武功的大俠。
看仙俠小說時,成為修煉得道,飛天遁地長生不老的仙人。
此時,一個似乎是得道仙人的神道在自己面前,那好奇心跟貓爪似的撓著安子善的腳心。
手裡端著茶壺,灰褐色的茶水緩緩從壺口傾倒而出,驟然聞聽這樣的問題,神道笑了,「長生何其難,那個境界只有大巫之上才能達到。但永生不死,我還沒有見過。」
「像我們巫祭,也不過不足千年的壽元。而我現在,在這個時空存在了一百九十六年後,也接近了壽命的極限了。」
「唉!」
安子善眨了眨眼,又是問道:「神爺爺,你們巫祭可活千年啊,這個巫祭的力量,我真的不能修習嗎?你收我為弟子吧!」
神道苦笑,「千年壽元也不過是眨眼而逝啊,只有大巫才最接近神,巫祭距離大巫還有讓人絕望的距離。至於巫祭的力量,小善,不是神爺爺不傳你,而是你真的不能修。」
「地球上已經沒有了靈氣,所以無法修煉。你看現在人類為什麼發展科技,就是因為修煉之道已經堵死了。」
安子善一臉遺憾之色,訥訥道:「唉,可惜了。修真高手在都市的夢,算是沒了。」
神道愣了下,並未接他的話茬,而是眼神微轉後問道:「小善,我問你,你第一次去京城,看到時空之盤的時候,有什麼特別的感受嗎?」
安子善微怔,臉上露出思索之色,片刻之後緩緩說道:「特別的感受倒是沒有,就在心悸的厲害,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說到這兒,安子善忽然想起京城佟家的事情,連忙說道:「神爺爺,京城佟家的事情,我還沒有機會親自跟您說一聲感謝的,謝謝您的幫助。」
神道微愣,猛然想起那個給他打電話求助的男子,當年還是年輕小伙的時候,什麼也不知道就被忽悠進了神秘局。
世事真是陰差陽錯啊!
他嘴角浮起和煦的微笑,擺擺手道:「不必道謝,我也沒有做什麼,隨口吩咐一聲而已。不過,佟家這些年來,很多事情做的是有些過了,得勢掌權後,愈發的肆無忌憚。」
咦?看來神道跟佟家的關係並不和睦啊,安子善眨巴著眼想著。
「神爺爺,我聽柔姐姐說,當年你跟老周的師父一起創建的易算師協會。我問老周,他也不告訴我,老周的師父是誰啊?」
安子善好奇的問道,「如果你們還在易算師協會,我估摸著佟家就不會這麼囂張了。」
神道意味深長的看了安子善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周處這孩子不告訴你,自然是他師父的吩咐。我那會說過,地球上絕大多數都是凡人,而這周處的師父就是其中一個非凡人。」
安子善大驚,「他也是巫祭?」
神道搖頭,輕笑道:「不,他不是。他的名字叫陸機,他來到這個時空是意外,跟我的情況並不同。」
「陸機?難道是那個陸機,西晉時期二陸之一的陸機。」
安子善愣了一下,猛然想起了這個歷史人物,似乎周處也是西晉時期的人物,至於是否師從於陸機,他就記不清了。
「對,是他,你說的沒錯,他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啊!」
神道輕嘆一聲說道,這語氣和神色看的安子善若有所思。
安子善想了一會兒,再次問道:「神爺爺,加入我身上這個生命時鐘真的是時空之心的話,該怎麼讓他跟時空之盤合一呢?」
「我只能看到它,也碰不到,摸不著。」
神道抬手捋了一下自己的鬍鬚,面色微沉道:「這如何合一,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據榆罔主君所言,似乎讓兩者相接即可,其中蘊含的時空之力會自動修復。」
「但,時空之心已經對你認主,這種情況,我就不知道了。」
「啊?認主?神爺爺的意思是,我是時空之心的主人了?」
安子善大驚失聲,目光炯炯的望著神道。
「對,這是匪夷所思的情況,你只是一個凡人,時空之心為什麼會認你為主,沒人說得清,這種情況我也沒有遇到過。就算在我神農氏,那個時空也沒有出現過神物認主凡人的事情。」
神道面色凝重的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這種情況是福還是禍,現在尚不可知。」
安子善的面色變了,瞳孔顫抖著,澀聲道:「神爺爺,假如時空之心跟時空之盤合一了,我……我會有生命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