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安子善以為吳玉海是重生者,但是通過吳玉川說的幾個信息,他覺得對方是穿越者可能性會更大。
換位思考一下,一個戀家的男人,不願意去出國留學,一覺睡醒之後突然又願意出國留學了。
如果是穿越者,在占據這具身體的同時,遠離原生家庭,避免露出破綻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近二十年沒有回家,這麼長的時間未見,從青年到了中年,性情的變化也就不再突兀了。
想到這兒,安子善心頭微凜,如果說吳玉海是重生者,他還不是太擔心,因為就算是重生了,那也是老吳的親大哥,就算吳玉海對自己有什麼謀算,也會顧忌吳玉川的安危和家人。
但倘若吳玉海是被另外一個靈魂占據了這具身體,而且跟原生家庭毫無關係的話,那安子善就不得不防了。
吳玉川好奇的扭頭看向安子善,在他講完大哥的出國經過後驟然安靜的氛圍令他有些擔憂,「少爺,我哥有什麼問題嗎?」
其實,吳玉川最初瘋狂的追逐易算界中人,討好文卜先,只是為了在事業上有長足的進步,哪個男人不想成就無上霸主的位置。
當然,對易算界的好奇也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但經歷了京城之行和甬城事件之後,他突然發現這易算界的水真的深,且兇險無比。
此刻安子善的沉默,讓他誤以為對方通過易算之術察覺到自己剛剛歸國不久的大哥有什麼問題,頓時憂心忡忡起來。
安子善回過神來,側頭看向吳玉川,等瞧見對方目光中的擔憂之色心下微動,咧了咧嘴角笑道:「暫時還不好說,你注意那些機密信息不要講太多就好,其他的等我再算一下。」
吳玉川瞳孔微縮,下意識的點點頭道:「好,我明白了,少爺。」
安子善岔開話題,準備繼續探詢更多關於吳玉海的消息,遂隨口問道:「老吳,你哥留學出國後,就再沒回來過嗎,一直到現在?」
吳玉川擰起眉頭想了想道:「剛出國那兩年,回來過幾次,都是假期的時候,但是等到他大學畢業留在米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一直到春節前。」
「他回國那幾次,有什麼變化嗎?」安子善又問。
「變化?倒是有些,比以前穩重多了,話也少了,我媽說那是因為變成大人了,長大了,懂事了。想來應該是這樣吧,隨著年齡的增長和閱歷的增多,男人確實會越來越沉穩。」
吳玉川面露感慨之色的說道,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一些經歷。
相對於吳玉川的理解,安子善卻有不同的看法,「老吳,在京城的時候,你告訴我,你父親早年是死於心律不齊的毛病,那個時候你大哥已經出國了嗎?」
吳玉川微怔,目光有些迷離的低聲道:「嗯,出國了,那是他剛出國不久的時候吧。」
「那,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回來過嗎?」
吳玉川低嘆一聲道:「沒有回來,那時候家裡窮,每年他只有一次回家是公費的,其他時候如果要回來需要自己掏錢,而且那時他學業正緊,他要回來,被我媽阻止了。」
安子善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好像沒啥毛病,家裡窮且是被親媽阻止的。
可如果深入探究,親爹死了,就算家裡不讓回,就不回了嗎?
安子善也是生於八十年代,他知道那個時候國民經濟水平不行,財富掌握在少數人和一些開拓者手中,就算小康水平的家庭在農村都沒有。
他還記得小的時候過中秋節,家裡只有一個月餅,什麼餡的他記不清楚了,只是記得裡面有很多紅色、藍色的絲線樣的東西,那一個月餅是掰了四塊,一家四口每人一小塊的。
安子善沒有再想,總之這裡面疑點頗多,基本可以確定對方是被穿越了。
想到叫吳風起的那個孩子還會跟自己在同一所高中就讀,他就惴惴不安,忍不住多想了一些,陸凡從甬城過來,跟自己一起上學。
不久之後,梟家的梟羽也要來蓮山,跟自己一起上學。
怎麼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促使這些人聚集在自己身邊呢?
難道是哪個高階易算師在布局謀算什麼?
還是說誰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不同?
陸凡的事情已經確定了是佟家在背後搗鬼,費勁力氣剛抓住的佟凡轉眼就被佟家人撈出去了,不但如此,據陸鴉所說,因為自己改變未來的行為把那個盤子搞出了一絲裂隙,神秘局和易算師協會都炸鍋了。
情況是越來越不妙了,要早做打算了啊,剛剛想到這兒,安子善就聽到吳玉川說:「少爺,到了,你看,路邊站著的那人就是房主。」
安子善下意識抬起頭來,循著吳玉川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站在路邊,穿著黑色帶拉鏈的夾克,拉鏈卻沒有拉上,黑夾克隨意的開著懷,雙手悠閒的插在褲兜里,左右張望著。
「靠他邊上停吧。」
安子善收回目光,淡淡的說了一句,吳玉川會意,輕輕頷首後驅車停在這個中年男子面前的路旁。
這男子可能也意識到了什麼,不再左右張望,而是直勾勾的盯著車門,待吳玉川從駕駛座下來之後,他臉上露出了笑容,快走兩步迎了上來笑著叫道:「吳兄弟,你真是個實信人,說幾點就幾點。」
吳玉川笑笑,朗聲道:「這都是應該的,李兄來的不是更早嗎?哈哈。」
安子善默默下車,站到吳玉川的身側後方,笑眯眯的望著他們,這李姓房主看了一眼安子善沒有說話,想來以為他是吳玉川的孩子之類,並未多言。
吳玉川也絲毫沒有要介紹安子善的意思,兩人按照之前的約定,一切由吳玉川出頭,安子善就跟在身邊。
據吳玉川所說李姓男子,名叫李祿業,人是做電子生意的。
李祿業笑容可掬的說道:「走吧吳兄弟,看看房子,不是老李我跟你吹,這個地段絕對是以後蓮山最繁華的地方,看這發展形勢應該是以解放路和利民路為中心點的。」
「你買我這房子,算是買對了,唉,要不是我這生意上遇到困難了,也捨不得賣掉。」
安子善眨了眨眼,這李祿業倒是好眼光,未來蓮山城區規劃確實是以解放路和利民路為中心點的,而他那幾座小樓未來是省內幾個大型商超必爭的位置。
剛重生那會,安子善來縣城辦理身份證時曾暗自想著,如果有錢的話把這幾棟樓買下來,什麼也不干,未來等著城區規劃拆遷就能賺幾千萬。
當時安子善也只能想想,雖然價格相對於後世要便宜很多,可也不是剛剛重生後的安子善能買得起的。
那會他還想著怎麼籌措第一筆資金炒股呢,按照他自己的估計,要想在股市裡面賺取第一個一百萬,需要近一年的時間,而這一百萬將是他大計劃的重心,肯定不可能是用來購置物業的。
然而,計劃沒有變化快,他也未曾想到,一腳忽悠了文卜先之後,世事如棋局局新,眨眼間他就成了易算師協會的副會長,手下掌控了攜程和善良資本這完全屬於自己的產業。
更遑論那些不屬於自己,但自己一樣可以操控的資本,譬如龍湖。
於是,安子善在遭遇了甬城事件就有的念頭,在陸鴉打電話來,自己發現生命時鐘和時空之盤都出現了裂隙後,毅然決定下來。
不管自己未來如何,他想先保障父母和家人的以後。
那就是把自己當初看好的這幾棟未來拆遷大幅增值的樓宇買下來,掛在父親和母親的名下,這樣一來,就算將來因為自己涉入易算界太深,生命時鐘出現了變故,自己身死。
這幾棟樓宇拆遷後的錢估計能有個兩千萬左右,也可保家人一生富足無虞了。
至於家人的安危,有張明教的承諾,他足可以放心了,所以為了這個目的,他也會幫助張明教坐上蓮山縣委書記的位置,當然,那是方仁清離開蓮山之後的事情了。
安子善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吳玉川和李祿業腳步不停,走進了最近的一棟樓宇內。
這李祿業做的電子生意應該不一般,能在蓮山這麼好的地段買下五棟三層小樓,也不是一般規模能辦到的。
李陽他爸曾經號稱蓮山縣裝飾建材第一人,也不過在羅山路買下一棟三層小樓而已。
小小的蓮山也是藏龍臥虎啊,有錢人還是不少,安子善低嘆一聲望著樓宇內明顯是剛剛裝修不久的模樣,詫異的問道:「李叔叔,這樓是剛裝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