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流放壺曉

  後來發生的事情就不是他們能參與的了,只是被大人們問完了詳細的經過,就被扔到了一旁,在家裡禁足了。

  張華聽自己的父親簡單的提了事情的經過,南楓的傷勢比較嚴重,右腿大腿骨錯位骨折,差一點傷到了筋脈。

  張華心裡清楚,這還是自己臨時驚醒了她,否則全力一腳踹在心口,南楓內腑定會受創。

  南楓的父親南城步勃然大怒,喊來了自己的親弟弟,時任蓮山縣公安局長的南城關,要把李陽以故意傷害致人重傷的罪名拘捕,試圖讓其負刑事責任。

  當時李陽已經年滿14周歲,雖然是未成年人,但降低量刑依然是量刑。

  幸虧張明教和張發旺及時趕來,阻攔下來,倘若真要如此定性,這樣的污點進入了檔案,那麼李陽這輩子可能就毀了。

  張發旺,蓮山縣檢察院院長,張知前的父親,張華的小姨夫。

  李陽的家人,他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富商家庭,聞聽這樣的事情差點沒把病床上躺著的李陽拽起來再暴打一頓,其母看到李陽背上骨裂的傷勢,紅腫的血肉哭泣不止。

  父親說,後來李陽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了下來,南楓的傷也承認是他打的,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張家的勢力畢竟也不是隨便揉捏的,或許南家也不願真的跟張家硬碰硬,撕破臉。

  於是順水推舟。

  李陽付出的代價就是傷好出院之後,馬上被轉學到了蓮山縣的偏遠鄉鎮壺曉鄉上初中,並且也只能在壺曉鄉上高中,這是南城步退讓後的底線條件。

  蓮山縣雖然轄屬幾十個鄉鎮,卻只有四所鄉鎮高中,而壺曉高中是距離蓮山縣城最為偏遠,條件最艱苦並且教學成績和質量是排在四所高中最末的。

  這樣的條件,李陽將來想考一所理想的大學,很難了。

  同時,李陽父親公司的生意受到了巨大的影響,每況愈下,明顯是受此事牽連,被人使了絆子。

  至於經濟賠償,南家並不稀罕,他們已經得到了他們最想要的。

  張華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是膽小鬼,這件事李陽受到了巨大的傷害,還是為了自己和表妹,但是父親卻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躲的遠遠的。

  他卻根本不知道,父親和小姨夫為了讓李陽不被拘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蓮山縣的下一屆常委任命本來已經確定了人選,其中就有父親張明教,小姨夫早已列入常委。

  南家放棄讓李陽負刑事責任的條件就是,張華的父親主動放棄進入常委,空出這一名額,讓稅務局局長萬修以列席常委。

  萬修以就是萬坤的父親,是南家龐大勢力的一員。

  要知道為了列席常委,張明教勤懇俯身蓮山縣的教育事業近十年,才終於有了這一次的機會,最終就這樣主動放棄了。

  張明教並不後悔,也沒有過度責怪自己的孩子,他很清楚張華的做派和為人,更不是主動惹事生非的性格。

  後來,事情塵埃落幕之後,張明教才把一切告訴了他,雖然張華憤怒、嘲笑、怨懟自己,他依然面不改色的受著,依然沒有告訴他實情。

  至於張知前,得知結果是李陽被『流放』壺曉,大哭大鬧整整半個多月,很多天不吃不喝,整個人憔悴了不少,後來整個人變了很多很多,不過那時張華就不太清楚了。

  在求了自己的父親多次無果之後,張華認清了現實,雖無力反抗,但他選擇了跟自己好兄弟一樣的方式去鄉下讀書。

  無聲的反抗著自己的父親。

  我也去鄉下讀書了,你還是無能為力,呵!

  屋內的張華痛哭,屋外的張明教面容苦澀。

  張華的母親在張華還小的時候就出車禍去世了,因為愛惜年幼的張華,張明教這麼多年來,又當爹又當媽,並未再娶。

  卻沒有想到因為這件事,父子兩人心生間隙,張華也遠離了家中在山陽初中上學,只有周末才匆匆回來一趟,也甚少話語。

  家裡的氣氛越發的清冷,他知道這一切的根源,卻根本無力改變,因為李陽當年流放壺曉本就是談判和妥協的結果。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張明教點燃了一根煙,在忽明忽亮的煙霧繚繞中,沉思著。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瞳孔微縮,精光四射。

  站起身來,敲響了張華臥室的門。

  「咚咚咚」

  靜靜的站了一會,門打開了。張華紅腫著雙眼站在門後,怔怔無神的望著自己的父親。

  心中一陣刺痛,張明教輕呼了口氣,努力用淡淡的語氣說道「華兒,為父突然想到了一個似乎可行的方案,如果想讓李陽直接調回縣城就讀,很困難,但是可以折中一下。」

  張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父親。

  「蓮山下屬鄉鎮高中只有四所,這兩年,國家提出了鄉鎮合併的想法,那麼從這一點入手,可以讓下面的四所高中併入縣城高中,撤銷下面四所鄉鎮高中的編制。」

  「如此一來這件事順應國家政策,南家也沒話說。二來,李陽就順理成章的回來了。」

  張華的眼睛慢慢的亮了起來,目光炯炯的望著自己的父親,聲音顫抖著「爸,真的可以嗎?」

  「嗯,可以,只是時機還不夠成熟,還需要等時機,才能形成局面,在擴大會議上提出來。」張明教認真的點了點頭。

  。。。。。

  安子善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正在籌劃的事情,已經有人在做了。

  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在暑假即將來臨的時候,居然有不速之客到來。

  走出教學樓,站在門口處,望向河岸位置,安子善心中略有不安,狐疑不已。

  視線所及之處,方小魚和方小蝦站在靠近鐵欄杆的位置,一臉笑吟吟的望著自己。

  安子善不知道自己哪兒出了問題,被這兩個人找上門來,思索一下,自己重生後做的所有的事情,也沒有出格的,更沒有違反法律的,要說被惦記的事情,也就自己冒充通神境易算師的事情。

  但是如果是因為這個事情的話,來的就不是這倆毛孩子了。

  嗯,看來是因為其他的事情,看看情況再說。

  面帶笑容的走上前去,打趣道「方小魚、方小蝦,好巧啊,沒想到電影院一別,居然會在我們學校相遇,難道你們轉學來我們學校了?」

  方小魚面不改色,依然笑吟吟的,手裡捧著標誌性的娃哈哈,慢慢的吸著。

  方小蝦麵色尷尬,當初妹妹提議查一下安子善在哪個學校直接上門找他的時候,他就強烈反對,才見過一次,而且還是不歡而散,這麼突兀的找上門去,太不合適了吧。

  可是,『軟小蝦』頂不住小魚的威逼利誘和糖衣炮彈,幾聲甜膩膩的哥哥就把方小蝦給降服了,乖乖的帶隊來找安子善。

  至於,妹妹所說的,安子善可能對父親的工作有幫助,他不置可否。

  他覺得,更大的可能是作為鐵桿擁躉的妹妹想自己的偶像,所以找這麼蹩腳的理由,讓自己光明正大的帶她來。

  方小魚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正在偷偷的編排自己,表面上笑吟吟的她正在仔細觀察著安子善,從他剛出教學樓的表情,到站到他們面前。

  再到他說的第一句話,她發現,這個人真的不簡單,喜怒不形於色,表情很是淡然,只是在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然和疑篤,也被很快遮蓋住了。

  但是,這種掌控自己的情緒,控制自己表情的能力,不應該是父輩他們才能做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