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回程

  下午安子善被四人硬生生拖進安貞醫院,如上流水線般做了一整套檢查,最終唐柔找的那位號稱首都內科聖手的周大夫一臉無語的宣布安子善心律不齊的毛病已經康復。

  四人一臉不信,尤其是唐柔反應最為激烈,俏臉含怒道,如果安子善的心律不齊已經好了,那麼上午怎麼會心悸的喘不過氣來?

  這話說的周大夫皺起了眉頭,分析道就這一個症狀不足以說明安子善心律不齊的毛病沒有康復,人在過度緊張或恐懼的時候也會出現強烈的心悸而導致呼吸困難。

  最終的結果是幾人一臉狐疑,各自惴惴的離開了安貞醫院。

  其實唐柔清楚這周大夫說的八九不離十,安子善的病八成真的好了。

  安貞醫院作為首都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是京城首屈一指的三甲醫院,不管是醫療設施還是科研水平都是頂尖的,而周清玉更是在京城各大醫院的內科專家中首屈一指,被譽為內科聖手。

  自己在場的情況下對方依然確認安子善的心律不齊已經痊癒,那麼就肯定是沒問題了。

  那麼,真正的問題來了。

  安子善是因為即將看到時空之盤太過緊張了,才出現的這個症狀嗎?

  這一刻,周處也在想這個問題,想的方向跟唐柔基本一致。

  從安貞醫院離開,已經晚上六點多了,唐柔非要做東帶著一行人去了王府飯店。

  王府飯店自1989年開業以來,已然成為京城最豪華飯店的標誌,它座落於繁華的王府井市中心,飯店與天 安門和紫禁城僅在舉步之遙。

  那秀麗的外觀體現著中華古典建築和現代建築的完美結合,中華傳統風格的牌樓,琉璃瓦飛檐屋頂交相輝映,既有宮廷之典雅,又不乏現代之風範。

  對於王府飯店,安子善看得出來唐柔非常熟悉,飯店的一些工作人員對其異常熟稔,又很是尊敬。

  唐柔笑靨如花,興致很高,從進入王府飯店後便拽著安子善的胳膊一馬當先,如數家珍的介紹著,「飯店在97年初的時候重新裝修過,善小弟,你看現在是不是煥然一新了。」

  安子善面帶微笑的頻頻點頭,唐柔嬌笑道:「這還不止呢,現在客房裡不僅更新了所有的家具、電器,還更新了可以遙控電視、空調、收音機、警鈴、請勿打擾顯示和打掃房間顯示的床頭電子控制板。」

  安子善微驚,這王府飯店確實財大氣粗,現在這個時間能用上電子智能控制板的酒店真沒幾家。

  他好奇的問道:「柔姐姐,這家飯店跟你什麼關係啊?」

  唐柔微怔,笑笑道:「跟我沒什麼關係啊,就是一個朋友開的。」

  「哦……。」

  安子善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也不戳破,只是一個朋友開的嗎?

  就你這狀態,如數家珍的模樣,搞不齊就是自家的產業吧!

  第一眼看到對方,安子善就有所猜測,因為對方這身打扮可是很潮的,拿到二十年後都是有品位和格調的。

  這樣的打扮,其身份必然也不俗,至少家境肯定闊綽無比。

  當晚的飯菜也極盡豐盛,晚餐後安子善一行三人就勢下榻於王府飯店的行政套房內。

  2000年1月24日早晨,農曆臘月十八,安子善一行三人在唐柔和周處的陪同下離開了王府飯店,準備返程。

  一直到安子善三人上了飛機,周處都沒有提過通神境易算之術的切磋。

  從安子善入京,到離開,隻字未提,此時他想來,這通神境易算切磋看來只是周處的由頭,誆騙文卜先帶他進京的理由。

  昨夜在王府飯店,文卜先曾問及安子善同周處的切磋之事,安子善笑而不語。

  當吳玉川也加入到好奇的追問行列之後,安子善方才輕描淡寫的說道:「已經比試過了,周處技差一籌。」

  兩人驚詫愕然,吳玉川更是震驚失語,看到兩人震驚的模樣,安子善暗自笑道,這事諒周處那老傢伙也不會否認。

  至於會不會承認,那自己就不知道了。

  文卜先舔著臉纏著安子善讓他講講詳細經過,安子善一副高人做派輕笑道:「不可說,我肯定不會告訴你的,你可以去問老周!」

  文卜先猛翻白眼,嘟囔著,「大師父才不會告訴我,他凶的很。」

  這話說的安子善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咋滴,就我好說話啊?不敢問老周,纏著我。

  瞅見這情況,文卜先自知失語,趕忙藉口上年紀了犯困了,抬腳就溜回自己的房間了。

  三人馬不停蹄的再次回到蓮山縣,已經是當天下午一點多了,吳玉川先把文卜先送回家,爾後才送安子善回家。

  路上,吳玉川看了眼后座閉目養神的安子善輕聲道:「安師,過兩天我就回渝都了,您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來辦的嗎?」

  安子善睜開眼,淡淡的望著前面吳玉川的背影,輕聲道:「你也該回去了,龍湖總部還有那麼多事去處理,馬上就要過年了,里里外外都需要準備下啊!」

  吳玉川從後視鏡看了安子善一眼笑道:「總部那邊有我沒我區別不大,至於家裡,有我老婆和我媽置辦也就夠了。」

  頓了片刻,慨然道:「我成年在外,她們也都習慣了,有的時候忙起來,年夜飯都趕不上的。」

  安子善默然輕嘆道:「是啊,年年都是團圓年,卻有太多的人得不到團圓,有人因為工作,有人因為職責,有人因為距離。」

  「總而言之,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的不容易和不得已。」

  安子善這話說到吳玉川的心坎里了,他一臉苦笑道:「真的是這樣,在很多人面前作為龍湖的老闆,都覺得我很風光。只有我自己知道,為了現在的局面我付出了多少。」

  「當初我創業的時候,是真正的從零開始,沒有任何人給我提供任何的幫助。我幹過很多的工作,在建築工地搬過磚,扛過水泥,在餐廳做過服務員,洗過盤子。」

  「公司剛創立的時候效益不好,為了維持公司的運轉,我還販賣過服裝擺過地攤……」

  安子善的話無意中打開了吳玉川的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跟他傾倒起了苦水。

  安子善想起自己前世看過的那些成功人士的傳記,似乎富一代都是在艱苦卓絕中走向成功的。

  真的是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成功,除了各種二代。

  車子行駛到安莊村的村頭上時,安子善輕聲道:「老吳,就在這兒停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也沒有多遠了。你沒事就早點回渝都,我這邊沒有什麼事情,其他的過完年再說。」

  吳玉川聞言將車子停靠在路邊,遠遠的望著有些模糊的安莊村,好奇道:「安師?您確定要自己走回去嗎?」

  「嗯!」

  安子善輕輕頷首,笑道:「你不用管我,你忙去吧,早點忙完早點回家。」

  「好的,安師,那麼再見,嗯,新年快樂!」

  安子善失笑,打趣道:「新年快樂,你這個早年拜的可是真早。」

  吳玉川哈哈大笑,揮了揮手,駕車遠去。

  靜靜的矗立在村頭,直到那抹黑色的影子都看不見之後,安子善右手提著旅行包轉身往安莊村走去。

  寒冬臘月的時節,安莊村頭除了不足兩車道的村道旁還有兩排光禿禿的楊樹,西邊那片被砍伐一空的樹林,不知哪家給種上了越冬的小麥,深綠的色澤給荒蕪的田野帶來了一絲生氣。

  邁著輕快的步伐不急不緩的往村里走去,左右打量著熟悉而又有些許陌生的景物,安子善一時間恍惚失神。

  剛剛從改革春風吹過的首都歸來,從富麗堂皇,高樓遍地的京城回來,來到荒僻落後的鄉村,猛然間有些如夢似幻的味道。

  「小……小善?」

  安子善望著路邊的田野和遠處朦朧的村子怔怔出神時,一個厚重的男聲響在耳後,驚醒了發呆的他。

  安子善回過頭來,望向身後,只見張記考推著自行車站在自己身後,一臉小心翼翼的模樣。

  安子善笑了笑,輕聲道:「舅,你這是去哪兒了?」

  張記考大喜,面上的忐忑之色盡去,開心的回道:「我剛從咱們的菜園裡回來啊,回家拿點東西,你這是幹什麼去了?」

  安子善微微一笑,隨口說道:「去了趟縣城,買了身過年衣服。」

  「噢!我帶你回去啊?」

  張記考拍了自行車的后座,笑道。

  「不用了,舅,我自己走回去就行,沒有幾步路了,你快忙吧!」

  「那行,等過年來我家吃飯,我跟你娘說過了,你跟你哥都要來啊!我家你弟弟很佩服你們學習那麼好,跟我說了很多次,想跟你們兄弟倆一起吃個飯。」

  張記考笑容滿面的說道,目光中透射出期待的神色,忐忑不安的望著他。

  安子善愣住了,他沒想到剛回到家就收到了邀約,在往年,從來沒有人喊過他們兄弟倆去誰家吃飯。

  安莊村有個習俗,正月里很多親近的人家會相互請酒,村主任張信被約的最多,其次就是那些在村里干點官職的。

  那些家境好的,混的開的也經常相互聚聚。

  安子善家不是沒有請過酒席,但跟他們家來往的基本都是窮哈哈,苦哈哈的親戚。

  而且最多是請安家業前去,張桂雲和安氏兄弟在家自便。

  像張記考家的情況,在安莊村算是中等偏上的家境,跟安子善家雖沾親帶故,卻也從未相互請酒過。

  更遑論藉口其子請安氏兄弟做客了,他那兒子雖低安子善一級,且同在山陽初中就讀,卻從未有過交集。

  驀然間,安子善意識到,這個春節似乎會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