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跟在身後,張明教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走到門口的時候,監獄大門上的一個小門從裡面打開,一個滿臉笑容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快步走上前來伸出雙手,跟張明教伸出的手握在一起,笑道:「張局!收到我們局長的電話我就在門口等著了,裡面請。」
張明教輕輕的握了下對方的手,笑道:「謝謝陳科長,麻煩了。」
陳科長滿臉堆笑,「不麻煩,不麻煩,張局太客氣了。」
一行人在陳科長的帶領下,從小門走了進去,安子善好奇的打量著,中間是一個很大的院子,說院子不是太合適,因為面積有些大,至少有兩個標準足球場大。
然後中間是一條兩車道還要寬的道路,直通道路盡頭的一棟三層小樓。道路兩邊有好幾個高大的鐵欄杆圍起來的場地。
進入大門後,走過一個鐵欄杆場地,那個陳科長帶著他們右拐,走向前方的一棟三層樓,這棟三層樓明顯要比正對大門的那棟窄的多。
進入樓內後,陳科長回頭看向張明教笑道:「張局要不先去我的辦公室坐坐?」
張明教微怔,微笑道:「不了,我還有事,還是趕緊探視完丁海洲吧,我有些話要問他,關於在學校發生的事情。」
「哦,那好,張局跟我來。」
張明教微笑點頭,跟在陳科長身後走到一間屋子門口停了下來,安子善看了一眼,門牌上寫著探監室。
陳科長站在門口,有些為難的看著張明教幾人,張明教倒是明白事理,輕笑道:「怎麼了,陳科長,有什麼為難的嗎,請講。」
陳科長尷尬的笑了笑道:「也倒不是多麼為難,只是探監室有規定,一次最多只能進去兩個人。張局你們四個人需要分兩次進去,您看行嗎?」
張明教理解的點了點頭,「行,沒問題,按規定來就行。讓這倆小子先進去吧,這倆小子是那丁海洲的學生,事情也主要是跟他們倆有關。」
陳科長眨了眨眼,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應道:「行,那就這樣。」
張明教看了眼安子善,輕聲道:「小善,你們倆跟著陳科長進去吧。」
「好的,張叔。」安子善輕輕點頭,跟著笑眯眯的陳科長走進探監室。
屋子不是很大,就跟銀行櫃檯似的,不同的是銀行櫃檯是用防彈玻璃隔開,這兒是用鐵欄杆隔開的,有三個窗口,外面放了三把四腿高腳凳子。
在陳姓科長的引導下,安子善和張華走到了最裡面靠牆的那個窗口位置,這陳科長還非常體貼的從旁邊窗口拿過來一把凳子,放在他們邊上,以便張華也坐下。
安頓完之後,陳科長笑道:「你們坐著等會,犯人馬上就過來。」
「好的,陳科長。」安子善笑著應道。
陳科長點點頭,轉身推門出去了,探監室兩邊都有民警審視著進來的人。陳科長進來的時候,探視一方的民警笑著點頭示意,這一幕都看在安子善的眼裡。
安子善和張華挨著坐在凳子上,誰也沒有說話,默默的等著丁海洲的到來。
「吱啞」,推門聲響起,倆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探監室裡面的門口,只見一個穿著藍底白條紋上衣,下身藍色長褲的男子,戴著手銬走了進來。
安子善看到丁海洲明顯的怔了一下,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暗自想著難道獄警沒有告訴他是誰來探視?
愣了一會,丁海洲緩慢的走了過來,慢騰騰的坐在他們的對面。
中間隔著鐵柵欄,三人相視無言,沉默了好一會,安子善張嘴打破了寂靜。
「丁老師,我跟華子是代文老師來的,有些話想問問你。」
丁海洲面色微變,目光劇烈的閃爍著。
安子善透過鐵欄杆明顯可以看到對方被手銬束縛的雙手,青筋鼓脹。
張華也說道:「丁老師,還請你如實的告訴我們,不要欺瞞,文老師為了你都暈倒在辦公室,住院了……」。
「你說什麼?」
丁海洲猛的瞪大了眼,目光猙獰的盯著張華,大聲道。
他突然的反應嚇的張華一哆嗦,惱怒的瞪了一眼不忿道:「也不知道你們家裡人跟文老師說了什麼,說話有多難聽。反正她給你家裡人打完電話後,就暈倒了。」
「她有沒有事?她怎麼樣了?她在哪個醫院?」丁海洲目露焦急之色,抿緊雙唇,連珠帶炮的問道。
安子善望著對方,瞳孔微縮,輕聲道:「丁老師,你不要著急。文老師現在沒事了,已經出院了,我們幾個去看望過她,聽她說起了一些事,所以我跟華子自告奮勇來找你,想聽你說幾句實話。」
丁海洲面色頹然的坐倒在凳子上,顫聲道:「你……你問吧!」
安子善面色微肅,冷聲道:「你家裡人說,你被抓是因為文老師告密,你把責任推到了文老師身上,所以怨恨她,並讓你爸媽告訴文老師老死不相往來,這是真的嗎?」
丁海洲抬起頭,囁嚅道:「是!」
安子善面色微寒,冷笑道:「丁老師,你騙鬼呢?如果你真這麼認為,你剛才那麼擔心文老師幹什麼?你知不知道文老師有多在乎你,多愛你!文老師親口告訴我們什麼?」
「她說,就算你錯了,她也願意陪在你身邊,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拋棄你,唾棄你,她也甘心跟在你身後。她說這輩子認定你了,只愛你一個人!」
最後一句話,安子善幾乎是目露凶光吼出來的,引得兩邊的獄警目露不快之色,探視這邊的獄警忍不住喝道:「探視的親屬小點聲。」
安子善充耳不聞,目光如刀的盯著丁海洲,張華扭頭對那獄警賠笑道:「不好意思,叔叔,他太激動了。」
張華說錯了,安子善不是激動,是憤怒,這股怒氣憋在他心裡好幾天了。自從看到痛苦的文敏,撲倒在床上哇哇大哭的文敏之時就憋在了心裡。
前世他看過很多這樣虐心的愛情片,他實在搞不明白,明明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麼要那麼複雜?
如果兩人真心相愛,入獄三年算長嗎?
在安子善看來,不長,至少比撫平心底那道因愛受到的創傷要用時短的多。
越痴情的人,越是難以痊癒,越是努力忘記,越是記的清楚。
就文敏這樣的女孩子,你若放棄,就清清楚楚,不要給她冠上那樣的罪名,找那可惡的理由。
丁海洲瞳孔劇烈的收縮,雙手不停的抖動,慢慢低下了頭,安子善看到有一滴一滴的淚水滴落在桌子上。
好一會之後,一個顫抖的聲音響在安子善和張華的耳邊:「都是……我的錯,我知道小敏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我一直都清楚。」
「那天我看到張局長帶著人進來我就知道,事情被發現了,我也知道我的情況最少判五年都是輕的。所以,那一瞬間我想了很多,她是一個認真的女孩,心思細膩,於是我出門之前故意怨恨的盯著她,讓她多想。」
「然後我知道她肯定會給我家裡人打電話,我讓我爸媽告訴她不要再聯繫,我故意讓她以為我看錯她了。我只想讓她覺得我不值得她去愛,讓她不要再惦念我,不要耽誤了自己。」
說到這兒,丁海洲慢慢的抬起頭,滿臉淚水,目光迷離,「你們還小,你們根本不懂五年對一個妙齡女孩意味著什麼,我不想耽誤她,更不願讓她等我五年,甚至更久。」
「我寧願讓她心碎,忘記我,放棄我,開始新的生活。」
張華怔怔的望著滿臉淚水的丁海洲,心中如沸騰的湖水,猛然間懂了一絲情滋味。
安子善黯然的閉上雙眼,深深的嘆了口氣,一臉疲憊的說道:「那麼,現在你被判了三年,是輕判了嗎?」
丁海洲點了點頭,目光複雜道:「是,張局長跟我說,看在我認罪態度很好,知錯能改的份上,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也給自己一次機會。」
安子善雙目漠然的注視著丁海洲,「現在,你親口告訴我,你對文老師的感情如何,回去我們轉達給文老師。文老師的心意,你現在清楚了,你要不要她等你,說句話!」
「三年時間的等待不算長,你還可以在獄中好好表現,還會減刑,說不定會更早出獄。」
丁海洲目露希翼之色,仿佛那個扎著馬尾,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俏麗女孩站在了他的面前,撫摸著他的臉頰輕聲道,「我等你,不管多久!」
「我愛她,非常非常愛她!你告訴她,我會努力表現,早日出獄的!」
丁海洲面色焦急,目露迫切之色,幾乎是喊出來的。
安子善和張華相視一眼,眉開眼笑。
「那回去後我會告訴文老師你在哪個監獄,以後她也能來看望你了。」
張華也高興的喊道:「你不用擔心她進不來,我會讓我爸幫忙的。」
丁海洲嘴角泛起了幸福的笑容,目露欣慰之色,緩緩說道:「謝謝你們!她教出了兩個好學生,這是我們的幸運。」
兩人面帶笑容的走出探監室的時候,安子善發現張明教和王守文居然就在門口等著,只不過那位陳科長不知從哪兒拿了兩把椅子,三人坐在門口小聲的聊著天。
看到安子善和張華出來,張明教笑著站起身來問道:「問完了?」
「嗯。」
「那行,你們倆坐這等會。我跟老王進去趟。」
安子善和張華點點頭,前者若有所思的望著兩人消失在門口,那種不安的感覺更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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