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方仁清的辦公室,張明教只用了十多分鐘。
望著走進來的張明教,方仁清笑著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朗聲道:「張局神速啊,我還以為你要晚一會才能到呢。」
張明教笑道:「方書記此話何意?」
示意張明教坐在沙發上,方仁清對面而坐,跟隨張明教進來的方仁清的秘書王友祿沖泡上了茶葉給兩位領導端上之後,就在方仁清的示意下出去了。
看到房門關上,方仁清輕聲道:「我聽說,你們教育系統下午不是有擴大會議嘛,這麼快就結束了?」
張明教笑道:「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就結束了。」
「哦!」
方仁清一副瞭然之色,若有所思道:「關於丁海洲的事情上,張局是怎麼想的?」
張明教怔了一下,意有所指道:「丁兆輝給方書記打電話求情了?」
方仁清微笑著點了點頭。
張明教定定的望著他,啞然而笑道:「這傢伙嘴上說著不在乎,暗地裡卻做這樣的勾當。我的想法很簡單,依法辦事,我們會議已經結束了,丁海洲的犯罪行為已經被我當做了反面典型通報了出去。」
方仁清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哈哈大笑道:「張局果然沒讓我失望,丁兆輝的請求也被我駁回了,我回復他的話跟你說的一致,依法辦事,不容姑息。」
張明教笑了。
方仁清繼續道:「張局的想法和做法,我完全支持,對教育系統的改革和整治我也完全支持,我縣本就是經濟不發達的縣域,對素質教育認識淺薄,這是亟待解決的事情。」
「張局敢做,我高興萬分,全力支持。」
「有方書記的支持,我就更有信心了,哈哈。」
笑了一陣,張明教笑容微斂沉聲道:「方書記,這丁兆輝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還說了一句話,此話我仔細想來還是有些不安。」
「哦?」方仁清凝眉,面色肅然道:「是什麼話?」
「他說,你以為南家的事情這麼簡單就結束了?」
張明教一字一頓的說道。
方仁清怔了下,眉頭深深的皺起,若有所思的說道:「從話里的意思,南家的事情這丁兆輝知之甚多啊,可當時的調查卻發現他們並沒有深入的來往。」
張明教點頭,「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而且丁兆輝的話,那種篤定的語氣,不像是無的放矢。」
頓了片刻,張明教又道:「方書記,南城步坦白他身後的保護衣了嗎?」
方仁清搖頭,「未曾,他口風依然很緊,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有。省委對他的案件高度重視,沒有辦法之下把他關入了817號特監。」
張明教愣了一下,疑聲道:「817號特監?」
方仁清微怔,才反應過來,張明教應該不清楚,遂笑著解釋道:「這817號特監是我省專門用來關押一些案件牽扯較大或者級別較高的問題官員的特殊監獄。」
「哦。」
張明教恍然,想了片刻低聲道:「方書記,我可否再見一下南城步,我想試試看能不能讓他說點什麼。」
方仁清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眉頭微蹙,為難道:「張局,你不太清楚,這817號特監非案件關聯人員和公檢法系統不能進入,如果說我來蓮山之前的身份進入沒有絲毫問題,但是……」
「但是現在,就連我進去也得提前向上級申請。」
張明教呆了,喃喃道:「這樣的嗎?」
方仁清輕輕頷首,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又道:「張局,你是又有什麼發現還是怎麼了?如果你真的有什麼重大發現,我可以向上級申請下,我陪你一起去探監南城步。」
張明教面色複雜的看著他,方仁清可以清楚的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猶豫和掙扎。
方仁清目光凝重起來,心中一凌。
沉默了片刻,張明教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面容憂鬱道:「也罷,那就跟方書記說說。南城步還在蓮山的時候,有一次通過你找過我,你還記得吧?」
方仁清目光微動,點了點頭。
「那一次他跟我說……,如此我才知道當年南城步那樣對我那麼恨我,原來都是因為我的愛人,文英。」
張明教一五一十的把那天南城步講的內容陳述出來。
望著面色悽然的張明教,方仁清傻眼了,他沒想到這背後還有這麼狗血的愛恨糾纏。
原來都是因為一個女人,方仁清不禁好奇,張明教那去世的妻子是有多麼國色天香,讓這兩位如此優秀的男人自甘沉淪。
呆滯了片刻,方仁清道:「那後來呢?」
「後來,前不久南城步的妻子崔秀琪找到我,給我講了當年的恩怨糾纏,我才知曉,原來文英在我們三個當年下鄉辦學的時候就喜歡上了我,後來國家恢復高考後我們去參加高考,就失聯了。」
「再後來,我們回到蓮山後,偶然的機會才再次結識,這中間因為一些誤會讓南城步誤以為文英喜歡他,才引發了後面的一些事情。」
張明教頓了片刻,面色複雜的說道:「秀琪給了我一個早年文英的日記本,裡面有一些記錄。我在想,既然南城步是因為當年的事情而耿耿於懷,那麼如果他知道了當年的真相,會不會釋然。」
「那,這個時候,他會不會告訴我們南家背後的勢力和我們想知道的信息。」
方仁清微眯著眼,眉頭微揚,思索了片刻道:「南城步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並不了解,但張局你說的這種可能並不是沒有。」
頓了一下,他目光微凝沉聲道:「反正省委那邊也沒有任何進展,不管可能多大,都是值得一試的。這樣,我馬上跟上級反映這個情況,如果省委批准,我們等一中和二中的工程奠基儀式之後一同前往。」
「好!」張明教重重點頭,面色肅然。
方仁清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又道:「張局,這次找你前來,丁兆輝的事情只是順帶。主要還是小善這孩子他們家這菜園設為我們蓮山蔬菜種植示範基地的事情,你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張明教愣了一下,疑聲道:「這事不都確定下來了嗎?明天不就是發布會和啟動儀式了?」
方仁清笑道:「是,我這不是問問你,是否還有什麼其他的意見或者是想法嘛,小善這孩子昨天給我打電話了,說是感謝我把他們家的菜園設為縣級蔬菜示範基地。這話是你這老傢伙透露的吧?」
張明教調笑道:「是我說的,這事本來就是你自己提的,咋還不敢承認了。做了好事還怕留名啊,這不是你方仁清的風格吧。」
方仁清苦笑,心裡暗罵,你以為我想,還不是被家裡那個寶貝疙瘩給纏的,也不知道她怎麼知道這事的。
張明教繼續笑道:「你是有什麼想法了吧?」
方仁清點了點頭,笑呵呵的說道:「你看啊,這孩子從渝都拉來吳玉川接咱們縣這個一中和二中的擴建和改造工程,可以說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吳玉川這個活到底賺不賺錢,咱們心裡可是清楚的很啊。」
「那麼,現在他們家搞這個菜園改造,我想了下,既然縣裡已經把他們家的百畝菜園列為了縣級蔬菜種植示範基地,我們是不是應該適當的給與一些資金扶持?」
張明教呆住了,瞠目結舌的看著方仁清,喃喃道:「扶持多少?」
方仁清微笑道:「菜都那邊改造的所有費用,縣財政來支付如何?」
張明教面容呆滯,這方仁清是出的什麼招?
又是突然把安子善家的百畝菜園列為縣級蔬菜示範基地,又是進行財政撥款支持!
直覺告訴他這老傢伙肯定在打什麼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