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偽陳浩南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安子善掛掉了電話,隨手又把手機放進了褲兜,笑眯眯的看著對方說道:「你真的不走?現在走還來得及,我的兄弟們可是很兇很兇的。」
偽陳浩南不屑的斜睥了他一眼,冷哼道:「不可能,在蓮山沒有比我們兄弟還凶的,小子是不是剛開始混沒多久啊,道上的事情都不清楚。」
「我勸你,現在服軟,答應我兄弟亮仔的要求,我們就放過你。」
安培亮看著站在邊上的安家業,笑呵呵的說道:「安叔,我這要求一點都不過分,而且占理,規矩是老支書定的,他都說話了,你還犟啥呢?」
安家業怒瞪著他,罵道:「放屁,賠償的錢是我家出的,他說了也不算。我看你們就是一幫的,恁問問鄰居們這樣對嗎?」
站在邊上的張信面色一沉,慍怒道:「安家業!這個方案可是你們自己提出來的,我就是轉述一下,怎麼就跟安培亮是一幫的了?我好心幫你家辦事,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既然這樣,你們自己談好了,我們村委啥也不管了。」
安子善連忙拽了一下父親,止住他的話頭,果然人的改變沒有那麼快,父親還是有啥說啥的性子。
安子善笑呵呵的看向張信,語帶雙關的說道:「舅,我爸出了名的嘴臭,你別跟他一般見識,這事還得麻煩你。我先跟安培亮掰扯完這個事,咱們一家子的事回頭再說,行吧?」
「不要著急,大家都等十分鐘。嗯?現在不用十分鐘了。」
張信面色陰沉的點了點頭,目光微動。
安子善微微一笑,扭頭看向安培亮輕聲道:「雖然咱們是一個村裡的,但是你這種人我打心底里厭惡,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連一個村的人都不放過,你就太過分了。」
頓了一下,慢慢的走近他小聲道:「而且居然傻到被人當槍使,不知道你是怎麼混社會的。」
安培亮目光微凝,澀聲道:「你什麼意思?」
淡淡的看著他,安子善道:「什麼意思?你自己不清楚?你以為我傻?你這麼多兄弟,如果不是早就計劃好的,能來的這麼及時?」
「不要把所有人當傻子,你以為這些村里人不清楚?他們只是不想招惹是非而已,不要覺得自己混過社會,見過世面,當過滾刀肉,就可以人五人六的欺負別人。這個社會水比你想的要深的多,明白嗎?」
安培亮面色微變,目光躲閃道:「我的兄弟們只是約了今天一起聚聚,再說了我的要求合情合理,賠償方案是你們定的,你們難道不認?」
安子善搖了搖頭,嗤笑道:「你還是執迷不悟,行吧,方案確實是我定的,我只是可憐村里人種菜不容易,我知道種菜的辛苦,但是我不是給你這樣無恥的人定的,你這樣的人,我給你準備了其他的方案。」
安培亮越來越看不懂安子善了,這孩子不僅僅說話做事沉穩有度跟大人一樣,而且面對自己十幾個兄弟絲毫不懼,難道這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只是莽?
但直覺告訴他,不僅僅是這樣,被安子善說的他心裡越來越不安,然後沉默了下來,目光審視著側後方的張信。
難道是這老傢伙給自己下套使絆子?
隨著時間的流逝,安培亮越來越不安,因為他怎麼看安子善都不像是在唱空城計,那胸有成竹的微笑,就是一副吃定他們的模樣。
想了一下,安培亮面色糾結的拽著偽陳浩南走到了一邊,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低聲道:「南哥,要不……要不你帶兄弟們走吧?」
「你說啥?!」
偽陳浩南瞪了眼,大喝一聲,引的在場眾人都望了過去。
安培亮面色一黑,無語道:「南哥,咱能小點聲不?我說,要不你還是帶兄弟們走吧,我感覺這水有點渾,我可能被我們村支書這老傢伙給坑了,還沒摸清楚水深淺就跳了進來。」
偽陳浩南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他,「亮仔,你不是吧?現在這麼慫了?這都還沒看到人,你就服軟了?難道結個婚變化這麼大?怪不得道上的前輩說不要結婚呢?」
「曾經那前輩跟我說繞指柔啥玩意的是什麼英雄冢,我還不信呢,你看看你這慫包樣,當初我們十二生肖叱吒蓮山的時候,那南家小霸王都躲著我們?」
安培亮翻了個白眼,著實心累,誰躲著誰你真的沒點數嗎?
眼見勸不了他,安培亮也死心了,心想著就安子善那小孩喊來的道上人估摸著年齡也跟他也差不多,可能就是一群學生痞,遇到他們這樣的真古惑仔就是秒慫。
就在安培亮剛死心的時候,偽陳浩南一行來的路上再次揚起了一片塵土,伴隨著漫天的塵土還有一陣接一陣的刺耳的警笛聲,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三輛警車魚貫而入停在了東西菜園中間的土路上,恰好把摩托車的去路堵了起來。
看到警車的那一刻,安培亮臉上就沒了血色,慘白如紙。
或者說是所有人都變了臉色,那些村民怎麼也想不到安子善一個電話喊來的居然是警察。
而偽陳浩南一行人更是如篩糠一般瑟瑟發抖,偽陳浩南更是雙目噴火,怒吼道:「小子,你個道上的敗類,居然不遵守江湖規矩,喊條 子來。」
安子善愣住了,轉而無語的看著他,「我啥時候說過我是混黑道的了,我混的是白道好嘛?」
偽陳浩南登時傻眼了!
隨著「砰砰」的汽車關門聲,車上一溜煙下來七八個警察,當先的一個人大喊:「所有人都不准動,站在原地!」
這聲音有點耳熟啊,安子善怔了一下,循聲望去,瞳孔微縮,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一臉詫異的接起電話,張明教笑呵呵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善啊,老秦一行人過去了嗎?事情是這樣的啊 ,當時吳玉川反應那個事情,回頭老方就查了,發現老秦的問題不是太大。」
「然後我就做主放過他了,並且跟他說是你為他說了兩句好話,他方躲過一劫。嗯,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明白了嗎?」
安子善呆了片刻,苦笑道:「謝謝張叔,讓您費心了。那,城管局那倆領導呢?也沒大問題嗎?」
張明教笑道:「局長金弋的問題很大,辦了。副局胡峰那天純粹就是去看熱鬧的,除了作風有些懶散,沒有什麼大問題,所以放了,水至清則無魚嘛。」
安子善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明白,張叔放心。這位秦副局過來了,改天再跟您聊啊。」
「行,有事再跟我說。」
安子善掛掉電話,望著小跑著過來的縣公安局副局長秦會,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偽陳浩南一眼看到走在最前的秦會,面色徹底大變,嘴唇哆嗦著跟邊上的安培亮說:「亮仔,完了,居然是秦會這傢伙,完了完了。這點小事,縣公安局的副局都親自來了,亮仔誒,你惹的這小子啥來頭啊。」
「完犢子了啊,我們十二生肖要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