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縣城建局辦公樓。
蓮山縣城管局至今還沒有自己的辦公大樓,於是按照縣委安排,跟縣城建局共用同一棟辦公樓。
只不過三層樓高的城建局辦公樓,二樓的一整層都給了城管局用,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城建局地處蓮山縣城區建設路中段,建設路是一條東西路,東與富強路交叉,西同幸福路相錯。
晃晃悠悠的胡峰笑容滿面的走進了城建局大院,昨晚跟幾個城建局的領導玩保皇,一不小心贏了四百多塊錢,爽的不行,一覺睡到自然醒,看表都快九點了。
不過,城建局的家屬院就在斜對面,方便的很。
笑眯眯的胡峰剛剛爬上二樓,就看到城管局局長金弋帶了五六個人從會議室沖了出來,胡峰笑著問道:「金局,這是幹什麼去,急匆匆的?」
剛衝出會議室的金弋聞聲才看到從樓梯口走出的胡峰,挑了挑眉,笑罵道:「哦,胡局啊,魏軍那孫子給我打電話說驅趕小商販的時候,被幾個泥腿子給打了,讓我帶人去支援。」
「你說這小子廢物不,這還能讓商販給打了,也是不容易。胡局,一起去瞅瞅?」
「啊!哈哈!」
胡峰笑噴了,「這小子也太熊包了吧,從來都是我們打別人,我們城管還能被打?這還是我們城管局成立以來的頭一遭啊,一起去一起去,我也長長見識,什麼樣的泥腿子這麼扎煞。」
金弋也是無語的很,「誰不說是嘛,平時看這小子辦事機靈的很,怎麼就這麼慫包呢,那胡局一起走著?」
當即胡峰也不去辦公室了,反正也沒什麼事,轉身就跟金弋一起下樓了,心情正好的他也很想去看看熱鬧,這魏軍怎個就被打了,想想他就忍不住笑。
幾個人開了兩輛車,上面都寫著綜合執法幾個大字,在幾聲喇叭響後衝出了大院。
蓮山縣城區真心小的可憐,金弋和胡峰坐在同一輛車裡,說說笑笑沒一會就到了,遠遠的胡峰就看到了停在文化路中間的皮卡車。
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局裡的執法車。可是被堵在另一邊的那輛奧迪又是怎麼回事?
胡峰突然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這個時候能開的起奧迪的人,都不是小門小戶。
望著急忙停在路邊的兩輛車,安子善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城管局的人來的這麼快。
這執行力和應急反應速度倒是不錯。
「嘭!嘭!」
連續的開關車門聲之後,兩輛車上一共下來了六個人。
魏軍鼻青臉腫的迎了上去,一臉諂媚的笑容。
安子善認真觀察著這幾人,拍了拍邊上的南楓,指著這幾個人道:「哪個是領頭的?」
南楓笑了笑,指著走在最前面那倆人道:「左邊那個胖的就是城管局局長金弋,跟他並排著右邊那個國字臉略矮的傢伙是副局長胡峰。」
安子善一臉狐疑的瞅了瞅胡峰,喃喃道:「這個副局怎麼來了?那會魏軍好像是給姓金的這個打的電話吧?」
「是這樣的,可能胡峰是老金拉來的吧,真倒霉。」
南楓笑眯眯的說道。
安子善不由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笑道:「我很奇怪,你一點都不擔心啊,你怎麼知道我能擺平?」
南楓翻了個白眼,鄙夷道:「在我面前就不要裝了,你跟張華的關係,我調查過了,鐵的很。張家現在是什麼實力,誰不清楚,這點事,只要張華求他爸,肯定沒事的。」
安子善笑呵呵的並不反駁,說者無意,聽著有心,邊上的吳玉川眼神微動,記下了這個重要信息,張華是安師的鐵哥們。
不知什麼時候崔秀琪來到了他們身邊,默默的站在南楓身邊,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說話,只是偶爾看一眼安子善,再看一眼兒子,她感覺到跟這個安子善一起,兒子的狀態很不一樣。
而陳飛則是在魏軍迎上去的同時就跟了上去,不管對魏軍有啥看法,現在城管局的一把和二把到了,他又不是真正不通人情世故的人,怎會這個時候不上前。
淡淡的撇了一眼跟過來的陳飛,魏軍暗怒於心,自己挨揍的時候這傢伙居然無動於衷,等處理完這幾個泥腿子,有他好看。
走下車的胡峰拽了拽金弋,在金弋疑惑的注視中,指了指停在皮卡車邊上的奧迪。
金弋會意,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站在那邊的安子善幾人,面色變幻不定,這隊伍有點奇葩啊。
兩個孩子,三個女人,一個成年男人。
站在那身穿初中校服的孩子邊上的婦女明顯就是商販了,而南家的南楓居然也在,南楓身邊的婦人自己雖然沒見過,不過看這模樣,應該是他媽媽無疑。
金弋皺了皺眉,雖然南家沒落了,但是畢竟在蓮山經營了這麼久,難道沒點底蘊?這事牽連了南楓母子,多少還是有些麻煩。
而且,另外兩人自己也看不透,只從穿著和神態來看,不是一般人。可能正是奧迪車的主人,而那個女的感覺像是小秘之類。
金弋在觀察對方的時候,胡峰也沒有閒著,當他看到對面的人裡面有南楓的時候,就暗自低呼了聲糟糕,他的想法跟金弋是一樣的,牽扯到南家多少還是有些麻煩。
此時他有些後悔沒有問清楚金弋具體是什麼情況,就沒心沒肺的跟了過來,有點莽了。
看到魏軍鼻青臉腫的小跑過來,胡峰忍不住笑了。
金弋倒是沒笑,反而板著臉斥道:「魏軍你怎麼搞的,被打成這樣?跟我說說具體什麼情況,來龍去脈說清楚點。」
魏軍抹了一把眼,像是哭了樣子,哽咽道:「金局,胡局,您們可要給屬下做主啊。前一會,屬下和陳飛巡查路面違章經營,在這兒看到那個菜簍…菜農,站在路邊賣菜,然後我就照例驅趕啊。」
「可是,對方毫無反應啊。於是,我們又按例準備沒收她的桿秤,誰知道這菜農死死的拽著不讓我們沒收,爭搶中我們失手推倒了這菜農的自行車。」
「誰知道恰好這菜農的孩子經過,下來就跟這人圍著我們打。嗚嗚,兩位領導,一定要為屬下做主啊,太無法無天了,居然毆打執法人員。」
陳飛站在邊上一句話不說,那會他就已經後悔自己衝動之下說情了,現在打死他也不說了,隨這個魏軍編造吧。
金弋和胡峰面面相覷,前者沉聲道:「那南楓這又是怎麼回事?」
金弋說的話,南楓聽到了,他笑呵呵的喊道:「金局長,你們不用管我們,我跟我媽是路過,就是在這看熱鬧的,我們跟這事沒關係。」
「不過,我這人喜歡打抱不平,為這位大姨說了幾句,然後就被你們的魏大隊長給罵了。所以呢,我也說兩句公道話,我看到的是這個大姨給魏大隊長跪下了。而且,你們的魏大隊長還打了人家一耳光。」
金弋和胡峰對視一眼,這昔日的南家大少爺變性了?啥時候喜歡打抱不平的?
至於魏軍先動手打人什麼的,他們心裡有數,這種事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魏軍不說那也是規則內默認的,有些事畢竟不能擺在檯面上講,不好看。
胡峰心中一松,跟南楓沒關係啊,那就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