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他們的面,魏軍把電話撥出去了。
電話接通的瞬間,變臉完成,笑容堆滿了腮,其一臉諂媚道:「秦局嗎,我是魏軍啊,叨擾了叨擾了。實在沒有辦法才麻煩您啊,我們執法大隊正在執法,誰知道遇到了刁民,有幾個泥腿子抗拒執法,還毆打我們執法人員。」
「沒有辦法,我只能報警了,秦局素來以雷霆手段維護我縣的治安為名,這事我也只能尋求秦局的幫助了。什麼?您馬上過來?好!好!對對,我們在文化路上,縣委機關家屬院門口。」
掛掉電話,魏軍昂了昂頭,嗤道:「秦局馬上就到了,你們等著進局子吧!」然後指著安子善,繼續道:「尤其是你,小子,別以為你還小就沒事。告訴你,故意傷害罪,妨礙執法人員執行公務,惡意襲擊執法人員,你沒跑了。」
「你就等著承擔刑事責任吧,關你個十年八年的穩著,等著在牢里後悔去吧。」
張桂雲瞪大了雙眼,無神空洞,面色慘白如紙,雙手哆嗦著,腦子裡什麼也沒有了,只有那句「關你個十年八年……」,這句話不停的在迴蕩。
安子善看著母親的樣子,愁的不行,心疼的不行,沉聲道:「娘,你不要聽他瞎扯,這些垃圾就靠嚇唬人尋找快樂和優越感。先不說我肯定沒事,就算有事,根據我國刑法的第十七條規定,已滿十四周歲不滿十六周歲的人,犯故意殺人、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或者死亡才會負刑事責任。」
「我只是把他揍了一頓而已,一點事沒有的。最多民事協商,賠個錢啥的。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啊,不用怕。」
張桂雲依然目露擔心之色的看著兒子,顫聲道:「小善,真的沒事嗎?賠錢咱們不怕,不行娘就把你寫稿子的錢拿出來,你肯定沒事的啊。」
魏軍一臉震驚的看著安子善,行啊,這兔崽子居然還懂法,不好嚇唬啊。
聽到母親的話,安子善面色柔和了許多,溫聲道:「娘,真的用不著,今天我就是為你出氣的,為那些同樣被這個垃圾迫害過的菜農和小商販主持一次公道。」
此時,邊上的南楓意有所指的看著魏軍說道:「莫非你是給公安局的秦會打的電話?」
魏軍斜瞟了南楓一眼,陰陽怪氣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莫非你們還是親戚?難道公安局除了你那前局長的小叔,還有別的親戚?還是說,秦局長也要聽你的吩咐?」
面對魏軍的冷嘲熱諷,南楓似乎已經習慣了,也或者是有安子善在邊上,他不屑與之鬥嘴,笑著道:「我就怕這秦會,秦副局長會恨死你的,估計等他來了,殺了你的心都有了。」
魏軍一臉的不屑一顧,對著地上唾了一口,嚇唬我?幼稚!
安子善聽明白了,怪不得這魏軍如此有恃無恐,關係直通公安局的副局,在蓮山這地界,確實人脈很廣。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有遍布的人脈,那這魏軍也不至於囂張到如此程度,無法無天到如此地步。
不過,似乎還不夠啊!
安子善懶洋洋的打量著魏軍,鄙夷道:「你這就完了?我給你機會讓你喊人,你就打一個電話?你魏大隊長的人脈不行啊,我還以為你能上通市委、省委呢!唉,不過如此。」
聽到這話,魏軍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心裡罵道「裝你麻痹,我要能上達市委省委,我他媽早把你個兔崽子給廢了。」
不過,安子善這話又提醒了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安子善,他再次把電話撥了出去。
同樣的變臉速度,同樣的諂媚,同樣的味道,不同的名字。
「金局,屬下有要緊事,我們在文化路縣委機關家屬院門口驅趕占街小販的時候,被他們打了,還請金局多帶點執法大隊的同事來主持局面啊。」
「對對,他們四五個人啊。就是泥腿子,沒啥關係。哦,對了,好像跟前縣長的兒子認識。沒事,好咧,那我們等金局前來主持公道啊。」
魏軍放下了電話,他覺得夠用了,收拾這麼幾個泥腿子,還要多麼大張旗鼓。
「哈哈……」。
南楓笑出了聲,他覺得等會要有天大的熱鬧看了,這麼多人看了南家倒霉的熱鬧。終於輪到他看別人倒霉的熱鬧了,這種感覺爽的不行。
他莫名的感覺心跳開始加速,居然比自己之前欺壓別人的時候還爽。
安子善轉首輕笑道:「南楓,這個金局,又是什麼人?」
南楓樂的不行,自從家裡出事,爸爸被抓,還沒有這麼開心過,聽到安子善問自己,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呲牙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城管局的局長金弋。」
「噢!這麼說,是這個魏軍的頂頭上司了。」
「可以這麼說。」南楓笑道。
陳飛目露擔心之色的看著安子善幾人,還有有些好奇,這個少年怎麼如此奇怪,鎮定的像個成年人,處事老練的很。
安子善再次看向魏軍,意猶未盡道:「沒了?就倆人兒?你這也太廢物了吧,在蓮山混這麼久,就搖了倆人兒?」
魏軍怒目而視,卻不說話,再讓你個混蛋囂張一會,等會讓你哭著跪下叫爸爸。
看來是真沒人了,安子善想道,於是笑嘻嘻的說:「既然你就喊了倆人兒,我也不能以大欺小是吧,那我也喊倆人兒吧,這樣才公平。」
南楓翻了個白眼,「以大欺小」,虧你說的出來,你是要噁心死這魏軍嗎?
張桂雲看了兒子好一會了,看到兒子不以為然,一點都沒當回事的笑,她的心莫名的安定下來,似乎相信了兒子的話,他能擺平,他能處理好。
回想起這小半年,兒子乾的各種大事。寫稿子賺了四萬多塊,給家裡人都買上了手機;上了兩次電視,還有縣領導給頒獎、握手;學習成績從班裡的一般水平到了全年級前三,這一系列的事情說明兒子確實變了。
不過,那又怎麼樣,仍然還是自己的寶貝兒子,乖乖小善。
聽到安子善的話,魏軍滿臉鄙夷,寫滿了「你繼續裝逼」幾個字。
看到魏軍明顯不相信的神色,安子善笑了,慢慢的從褲兜里掏出了手機。
「手機?臥槽。」
魏軍的臉色變了變,這兔崽子怎麼會有手機,菜簍子能買的起手機?他不信。
安子善的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笑著對接通的電話說:「張叔,我娘在文化路縣委機關大院門口被城管打了。嗯,我跟吳玉川都在這邊。」
輕飄飄的兩句話,安子善掛斷了電話,然後在魏軍擰眉的注視中,再次撥打了一個電話。
「方叔,我跟吳玉川在文化路縣委機關大院門口。我們被城管的人打了,我們還手了。對方喊了公安局的人,要把我們抓起來。」
「好的,方叔。」
魏軍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怎麼感覺情況不太對啊,難道這小子真的有關係?這姓張的和姓方的又是什麼人?
自己認識的那些領導,沒聽說有這倆姓啊。
魏軍根本就沒往太高了想,太不現實了。
嗯,估計也就是個犄角旮旯里的小領導,希望通過這些小領導的關係往上拉關係,幫忙說情,這些泥腿子遇到點事,都是這麼辦的。
關鍵是他們的階層也結識不到什麼大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