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教沒有想到張華會突然給他打電話,自從父子倆談崩了之後,張華對他的態度又回到了很久之前,李陽出事後的那種狀態。
雖然張明教知道,張華肯定會走出心結,但南城步的偏執,讓看他看到了心病不除,長久下去是什麼後果。
現在張華突然給他打電話,讓他似乎看到了一絲張華解除心結的可能。
「小華,給爸爸打電話有什麼事嗎?」張明教看到電話接通了,但是那邊的張華卻一直不說話,遂開口問道。
其實,安子善的請求讓張華非常為難,現在他跟父親再次回到了之前的相處狀態,甚至猶有過之,如果是文敏的要求,張華只會把這件事通知父親,就不會去管了。
但現在的情況是,自己的好哥們需要父親去幫文敏,那麼自己就需要央求父親了。
這讓一個正在跟老爸冷戰的少年,如何開的了口,太破壞氣氛和形象了。
對於現在的這個情景安子善是有預料的,這也是他開口請求張華的原因。一個心結的打開,心病的治癒首先必須要有積極的態度。
不能讓張華跟他爸爸長時間冷戰,那麼,就給張華一個不得不跟張明教聯繫的理由。
破冰,往往是從不得不做的交流開始。
主動去破開這種寒冰期,是最好的選擇,對安子善後續解開張華心結的計劃有很大的幫助。
對面的張華猶豫了好久,方才小聲道:「爸…,你認識那個稅務局的副局長的嗎?」
張明教眉頭皺了皺,「你說的是哪個?姓什麼?稅務局有兩個副局。」
「被南家的事情牽連抓起來的那個,好像是姓丁。」
想了一下,張明教依稀有些印象,「認識,怎麼了,小華?」
「那個,爸,這個人是我們文老師他對象的父親,我們文老師找到我跟子善,想讓你幫忙走動一下,如果她未來公公沒有犯什麼大事的話,能不能放出來。你看,這事能辦嗎?」
想了一下,張華也不知道怎麼開口,索性實話實說,順道把安子善拉進來。這樣他感覺自己是為了好哥們向父親尋求幫助的,也不算太難堪。
張明教皺起了眉頭,這一長串的關係,差點被張華給繞進去了,縷了一下方才明白他說的是誰。
笑了笑,輕聲道:「你說的是丁兆輝吧,他確實被審查了。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如果他沒有問題,會解除審查的。如果有問題,那爸爸也沒有辦法。國有國法,他必須受到懲罰。」
「應該是他,文老師沒說他的名字。我明白的,爸,那你給問問,有消息告訴我。」
「好,小華你…今天沒遲到吧?」
「遲到了一小會,沒事的爸,我要上課了,再見。」張華慌忙掛掉了,心還砰砰直跳的厲害。
張明教一臉愕然的看了下已經掛掉的通話,不禁苦笑起來,看來自己有些心急了。
看了下時間,張明教想了一會,拿起辦公室上的座機撥了出去。
「喂,張局啊,有事嗎?」方仁清溫和的聲音響起。
「方書記,稅務局丁兆輝被審查了,這個人有問題嗎?」張明教笑著問道。
「嗯?張局的意思是?」方仁清有些搞不懂張明教的意思,疑惑道。
「是這樣的,方書記。小華呢有個老師,這個老師恰好是這丁兆輝的兒媳婦,她通過小華找到我,想讓我幫忙問問她公公的情況。如果沒有問題,能不能儘快放出來。有問題,那肯定按照法律法規處置。」
張明教臉上掛著笑容,輕聲說道,「所以我的意思是,麻煩方書記給看看,這個事能不能辦?」
方仁清笑了,他明白張明教的意思,朗聲道:「明白張局的意思了,這個丁兆輝已經審查完了,沒什麼問題。因為當時收集信息的人員失誤,並未深入調查,只是因為他跟南城步走動的較為頻繁就抓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也是姚廳的意思,只要不是南系勢力的主要成員,其他人只要有嫌疑全部審查。但,只要確實沒有問題,黨和政府是不會冤枉任何人的。」
坐在辦公桌前的張明教點了點頭,輕聲笑道:「這個明教明白,工作紀律就是這樣的。那麼,請問方書記,這個丁兆輝,什麼時候能放出來?」
「哈哈,既然張局開口了,我跟姚廳匯報一下,下午就放。我會親自告訴丁兆輝,是張局的幫助。」
方仁清也是知道變通的人,順水人情而已,反正他也是即將離開蓮山縣的人。
張明教笑了,這位方書記,也是個有趣的人,「好啊,那明教就感謝方書記了,這個面子明教記住了。」
……
蓮山縣稅務局副局長丁兆輝一臉驚愕的看著方仁清,疑聲道:「方書記說的是真的?可老丁我跟張局並未有什麼交情啊,他為什麼幫老丁說情呢?」
方仁清親自把丁兆輝送到檢察院門口,「這事我怎麼會跟你開玩笑,據張局所說,這一切是因為你兒媳婦,她是張局兒子的老師。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你回去自己問去吧。」
「快走吧,南氏罪惡滔天,你平日走的太近,難免受到波及,還請丁副局多多理解啊。」
丁兆輝面色有些許不自然,不理解又能怎樣,已經如此了,況且,也怪自己想抱南城步的大腿,怨不得別人。
「理解,理解,那老丁我就走了,感謝方書記親自來送。」
看了一眼丁兆輝離去的背影,方仁清笑了笑,轉頭回去了。
丁兆輝突然回家,整個丁家瞬間沸騰了,歡天喜地,多日來的愁雲慘澹,一掃而空。
當尚在山陽初中上班的丁海洲接到家裡的電話時,驚呆了,他沒有想到中午文敏剛找了自己的學生,下午父親就被放出來了。
據父親所說,方書記親口跟他說的,是他兒媳婦的功勞,因為她是張局兒子的老師。
丁海洲知道,父親說的就是文敏,他在家排行老大,他跟文敏的事情家裡也都知道。說了好幾次了,讓帶回家看看,只不過文敏一直沒答應,後來答應了,卻沒成想出了這檔子事。
丁母剛打電話來,那熱情勁就甭提了,要求丁海洲,不管他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文敏請到家裡來,儘快商量下何時操辦婚禮。
丁海洲懵了,這麼著急的嗎?之前不是還說,讓帶回家看看再說嗎?聽到自己說文敏的家世不怎麼樣,兩人都不是很同意這門婚事的樣子,自己都做好跟家裡抗爭到底的準備了。
此時他聽到母親這樣說確實喜出望外,只不過接到電話後半個多小時,他都沒有想明白,文敏有這麼大面子嗎?只是他們的老師而已,況且家裡承諾的好處都沒有給啊,事情就辦成了,順利的不行。
其實他不明白,重感情的人,處事的方式和原則,從來都不會在乎得失和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