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痛的無法呼吸

  「安子善,安子善…」,鄧文杰一臉若有所思喃喃自語,猛然眼前一亮,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那個在文學大賽獲得二等獎的學生嗎?而且是唯一一個學生。他們學校的隊伍還獲得了學生團體辯論賽冠軍。

  仔細想了一下,鄧文杰記得張華好像也在那個學校的隊伍里。

  哦,他好像明白了什麼,這個安子善應該是張華的同學。可是,就算是張華的同學,又有什麼值得張家人看重的呢?

  就算這個孩子拿到了文學大賽的二等獎和辯論賽冠軍又能如何,難道這個孩子有不俗的家世?

  「院長,院長?」

  鄧文杰回過神來,看向望著自己一臉狐疑的安玉海,「嗯?安主任有事?」

  安玉海怔了下,「啊?我沒事,院長,您要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去忙了。」

  「嗯,沒事,你去忙你的吧。」鄧文杰一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安玉海愣在原地,有些搞不清楚情況,搖了搖頭,轉身回了辦公室。

  ……

  一路上,張明教不知在想些什麼,絲毫沒有交談的興致。高策和張發旺也是一臉的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如此,一直到張華的病房,看到他們一起走了進來,方小蝦和方小魚幾乎同時站起來,走上前。

  方小蝦急聲道:「張叔叔,華子的病到底怎麼回事,要不要緊?剛才給我爸爸打電話了,他說張叔叔如果有需要他可以給聯繫省城的大醫院,進行醫治。」

  看到方小蝦一臉擔憂著急的樣子,張明教笑了,內心暗道兒子真有眼光,交的幾個朋友都很不錯,這次也多虧了他們幾個。

  「小蝦,替我謝謝你爸爸。小華的病情沒有大礙,只是一些陳年舊事刺激到他了,等他醒了就沒事了。」

  「華子沒事?太好了,太好了。」方小蝦失聲叫了起來,「哥…,你小點聲,張華還在休息呢!」方小魚輕聲提醒著,臉上也帶著開心的笑容。

  安子善好奇的盯著方小魚看了一眼,奇怪了,這姑娘今天怎麼這麼乖巧懂事?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方小魚喊方小蝦哥哥,還真有些不習慣,平素不是蝦米,就是臭蝦米的。

  似是察覺到安子善正盯著自己看,兩朵紅霞從方小魚的臉頰升起,一臉羞澀。

  「子善,今天這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能給我講講嗎?」

  張明教輕聲說道,目光溫和的望著這三個孩子。

  「好的,張叔叔,情況大概是這樣的,早上吃飯的時候我看到早間新聞里播放的事情,擔心這件事裡面有什麼陰謀,然後我就給華子打電話,但是一直打不通。我擔心華子出了什麼事。」

  「我就騎車去你家了,路上我給小蝦打電話,讓他們也過來,還帶了開鎖的。後來到了你家,我捶門裡面都沒有動靜,我就確定華子出事了。正巧這個時候小蝦他們到了……」

  「再後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一直到你們來。」

  張明教愣住了,當聽到張華小腿上的傷口和流到腳踝的血跡時,他的心猛的停止了跳動,緊緊的縮成了一團。

  他不知道如果沒有安子善這個孩子,如果沒有趕去他家,那張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能不能挺住。

  內心慶幸不已的張明教再次審視起面前這個孩子,真的太特別了。還沒有去他家,就知道讓方小蝦喊開鎖的去,還沒有開門,就想到讓計程車等著。

  還沒到醫院,就想到先讓醫院做好接人搶救的準備。

  這一系列的事情,就算是一個成年人,都不一定有他做的好。

  這是早智,還是什麼原因。

  張明教不再想,他只是在不停的慶幸,如果是早智,那麼感謝這個孩子的早智。那個安大夫說過的話,他一直聽在心裡,「幸好送來的及時。」若不及時呢,他不敢去想。

  旁邊的高策和張發旺驚呆了,都盯著安子善看,好奇不已。

  安子善說的時候輕描淡寫,但是他們很清楚這樣周全的安排和縝密的思維是多麼的難得。

  「謝謝你,子善,我們張家都欠你的人情。」張明教目露感激之色,情深意切的說道。

  「您見外了,張叔叔,華子是我的好哥們,這是我該做的。」安子善輕輕笑著,並未多說。

  張明教點了點頭,轉身走到了床邊,有些恩情,不需多說,記在心裡就好。

  站在床邊,張明教怔怔的望著安靜的躺在床上,閉著雙目,面色蒼白的兒子,淚水緩緩的湧出了眼眶,順著眼角流下,滴落在床上。

  那種感覺,心痛的無法呼吸一般。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更做不好一個媽媽的角色,這些年兒子受了很多的苦。

  自己不會做飯,更不會照顧人,雖然他隔三差五的會去他奶奶家住一段時間,但那也並不能改變什麼。

  這些年自己忙於工作,忙於收集南家的各種犯罪證據,沉入仇恨之中不能自拔,疏於照顧他,理解他,更不懂他。

  張明教知道兒子很懂事,從小到大從來不惹事,不讓自己煩心。他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其他很多孩子還在父母的噓寒問暖中成長時,他就已經學會了自己穿衣做飯,自己上下學。

  這麼多年,除了開家長會自己去過學校兩次,從來沒有在他上學的時候送過他,放學的時候接過他。

  或許,他心中同樣有很多的壓抑,苦悶,看到別的同學有媽媽接送時,有媽媽噓寒問暖時,他有沒有羨慕過,有沒有偷偷的哭過?

  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時候,張明教突然發現,自己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張華不提,就沒有事;張華不說,就一切安好。

  其實,這只是自己自以為是的好,只在自欺欺人而已,兒子幼小的心裡埋藏了多少苦悶、多少痛苦,又偷偷的哭過多少回,自己一概不知。

  直到今天,南城步的撕破臉,也撕破了兒子心底最後的防線和堅持,摧毀了兒子一直偽裝的堅強。

  這樣也好,至少父子兩人無須再偽裝堅強,一起去面對。

  只是,兒子的心病該怎麼辦呢,張明教清楚兒子肯定是排斥自己的,發生了這件事之後,由自己去講,效果不會好。

  那個安大夫說那些話時,他心裡已經有了想法,那就是讓安子善去幫忙解開兒子的心結,去除心病。

  如此想著,張明教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淚痕,轉過身來,看向安子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