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的坐在急救室門外的長椅上,安子善無比慶幸自己通知了小蝦和小魚前來。
邊上,癱坐在椅子上的方小蝦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子…善,幸好…你讓我帶…帶開鎖的了,幸好…計程車沒走。」
「萬一…晚了點,有啥事。哎,你說華子出點事咋辦啊。」
安子善沒有說話,只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邊上的方小魚崇拜的看著安子善。
子善哥做事真細心,考慮的太周全了,還在計程車上就知道讓哥哥打電話通知縣醫院準備接人。
之前聽哥哥說,爸爸讓他把自己的手機號給了子善哥,是不是說明爸爸也很認可子善哥呢?
我都知道,雖然爸爸很愛我們,但是在他心裡我們其實就是個孩子。
但是,子善哥不一樣,雖然他跟我們差不多的年齡,可是在爸爸眼裡他說的話卻很有分量。
正在思索接下來該如何的安子善,無意中看到邊上方小魚滴溜溜轉著大眼睛盯著自己,眉頭微微蹙起。
「怎麼了,小魚?」安子善有些狐疑的問了一句。
正在胡思亂想的方小魚,猛的回過神來,「啊…,我沒事,子善哥。」
說完,忙不迭的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看了起來。
安子善一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他在想,現在該怎麼辦,是打電話通知張華的父親,還是等會議結束。
雖然現在不知道張華到底是怎麼了,但是昏迷怎麼看都不是小事吧。
可是,他不清楚現在鄉鎮合併會議到什麼程度了,現在如果給張華的爸爸打電話,會不會讓整件事都前功盡棄。
還是說,等醫生從裡面出來確定清楚張華的情況到底有多嚴重之後,再給張華的父親打電話呢?
安子善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他拿不定注意了。
而且,他也沒有張華他爸爸的電話,如果要聯繫他爸爸,只能讓方小蝦通過他父親來通知。
愁的抓了抓腦袋,安子善轉頭看著方小蝦,「小蝦,你認為現在通知張華他爸爸合適嗎?」
「啊?什麼意思?」方小蝦有些懵,沒明白。
安子善頭疼,揉了揉太陽穴,解釋道:「現在全縣鄉鎮合併會議應該正在進行吧,現在我們要是通知張華他爸爸來的話,合適嗎?」
這次方小蝦聽明白了,若有所思的想著,也是皺起了眉頭。
他跟小魚都清楚,鄉鎮合併能夠順利推動是張家的功勞,如果張華的父親現在知道張華的消息,肯定會跑來,那麼鄉鎮合併的順利進行會不會受到影響?
為了鄉鎮合併能夠順利進行,他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父親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個日夜愁眉不展,眼看現在就要成功了,現在該不該通知張華的爸爸呢?
方小蝦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已經九點多了,他也不清楚會議的進度如何。
方小蝦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邊上響起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子善哥,現在應該馬上通知張叔叔才對。」
「哥,爸爸的事情還會有機會,可是張華的情況還不知道,我們不能等。」
「你忘記爸爸說的了嗎?什麼都沒有一家人團團圓圓、開開心心的在一起重要。」
方小魚的話如醍醐灌頂一般,驚醒了猶豫不決的安子善。
是啊,自己一直以來追求的是什麼?不就是一家人能夠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嗎?
怎麼這個時候竟然會猶豫呢?
假如張華的情況不樂觀,到時候再通知他爸爸,或許一切都晚了。
或許是自己太過在意了。
方小蝦同樣面有愧色,跟安子善對視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
蓮山縣政府辦公大樓,縣鄉鎮合併大會擴大會議,正在進行。
對於南城步的陳述,張明教沒有任何反駁、抗議,甚至都沒有說一句話。
這在其他與會者眼中看來就是默認了,還有一些人認為,這就是認輸了。
這些人,包括南城步。
南城步很是鄙夷的看了張明教一眼,再次轉頭看向方仁清。
「方書記,您覺得張明教同志這樣品行惡劣的人,還適合主持縣教育工作嗎?」
方仁清面無表情,沒有說話。
南城步笑的更得意了,繼續說道「而且,雖然縣文學大賽和辯論大賽舉辦的很是熱烈,民眾的參與熱情也很高。但,就我所知,下面有很多鄉鎮的民眾都不同意進行鄉鎮合併的。」
「我收到消息,有多個鄉鎮的民眾串聯今天來縣委大院請願…」
看了一眼手錶,快九點了,按照自己的吩咐,現在應該都在縣委大院外面了吧。
頓了片刻,南城步繼續笑道,「雖然我也非常痛恨他們這種行為,我也安排公安局的民警去圍堵,規勸他們回去,但效果並不明顯。城步也是力有未逮啊,鄉親們強烈要求方書記給個說法才肯罷休。」
「沒有辦法,城步怕造成更大的社會性騷亂,無奈之下就同意了。我想,現在他們應該都在縣委大院門口了吧。」
此話一出,會議室里猛的亂了起來。
為政者,這些一局一地的領導們,最怕這種群體性的社會騷亂。
他們並不是怕正常的群眾請願和上訪,他們擔心的是本性善良、單純的他們,受到有心人的蠱惑和慫恿,做出對社會,對集體,對個人無法挽回的危害。
就在這時,方仁清看到了門邊上的江岳抬起了右手和握著的拳頭,笑了。
智珠在握的南城步忽然看到了微笑的方仁清,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諸位,稍安勿躁,聽仁清說兩句。南縣長說的事情,仁清都早有安排,大家務須擔心。」
「下面,大家都坐好。江岳,請省紀委的同志進來吧。」
「嗡」,一句話,南城步只覺眼前發黑,兩耳傳來嗡鳴聲,面色微變。
省紀委?這怎麼可能?
「嘩」,會議室一片譁然,省紀委的人?
這是怎麼了?
什麼情況?
「同志們,不要喧譁,請所有人安靜的坐在桌子上,把雙手放在桌面上,把手機放在身前。」方仁清面色冷厲的喊道,目光如鷹隼般掃視了一圈。
感受到方仁清的目光,心裡有鬼的人都是戰戰兢兢,忙不迭的按照方仁清的要求去做,生怕被誤會什麼。
南城關也變了臉色,遠遠的給自己大哥使眼色,然而南城步只是對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面色微沉。
會議室的大門徹底洞開,一排身穿省紀委辦案服裝的工作人員和一排身穿99式警服,荷槍實彈的武警官兵快步走了進來。
望著那群荷槍實彈的武警官兵,南城步面色大變,南城關面色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