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鳳華回了宮就被皇帝傳去御書房,她回稟了皇上交給她的任務之後就打算回坤寧宮給程皇后請安。
皇帝突然道,「聽聞恆王妃棋術精湛,朕現在剛好想找人對弈一局,怎麼樣,要不要留下來陪朕下一局。」
江鳳華不卑不亢行了一禮,恭敬道,「兒媳自當恭敬不如從命,不過父皇若輸了,兒媳可不可以向父皇討要一個彩頭啊!」
皇帝道,「想要什麼儘管提,你若贏了朕,就當你此次辦案有功的獎勵,若輸,獎勵可就沒有了。」
江鳳華暗道:皇上還真是不願意吃虧的主,竟拿她的獎勵來賭棋,她贏了棋應該算是額外獎吧!
「是。」她乖巧道。
因為江鳳華肚子裡有孩子,皇上為了將就她的肚子專門讓曹總管搬了一張高一些的几案進來,又準備了軟椅讓她坐得舒服一些。
在天下之主面前,她一個孕婦有最大的優待,的確是給她體面了,就連當初最得寵的蘇貴妃娘娘懷小公主時都該跪跪,該站站。
江鳳華端莊行了一禮,「謝父皇賜座。」
皇上笑著道,「鳳華肚子裡的可是朕的小皇孫,朕怎能讓他們的母親吃這點苦頭,坐吧,別拘謹了,你就當朕和你父親一樣就行了。」
「我父親?」江鳳華緩緩坐下,前段時間她實在太忙了,根本沒回府,不過倒是聽說皇上升了他的官,由江少傅變成了江太傅,對於讀書人來說,算是榮耀至極了。
「你父親為大周朝培養了不少有學之士啊!聽說朝中很多後起之秀都做過你父親的學生。」皇上突然道。
江鳳華手執黑棋棋子微微一頓,她面上處變不驚,內心卻是思緒萬千,皇上這是試探?還是重用?父親的確教出過很多有學之士,但是他也從不與他們拉幫結派,父親可沒有野心,他只想教書育人而已。
上一世她被謝觴冷落,不知道是誰傳出成親一年多他們還未圓房,所以朝中的正義之士用禮教約束,終使得他與她圓房。
同時江家和她也遭到了皇上和謝觴的厭惡,皇上最是忌憚官員拉幫結派,而謝觴則因為這事丟盡了顏面,她表面上贏了,也逼得謝觴和她圓房,甚至有了孩子,可她和江家也失去了皇族的信任。
所以她現在才不得不謹慎對待這件事。
她眸光清明,透著純真與善良,又很高興,開始侃侃而談,「兒媳也因有這樣的父親而感到驕傲,對於兒媳來說,他既是兒媳的父親,又是老師,是朋友,是一盞指路明燈,父親說過他此生之願唯教書育人足矣。
我最崇拜的人是父親,而父親最崇拜的人是潘太傅,潘太傅的學生更是遍布五湖四海,傳道授業,解惑答疑,是真正值得尊敬的大學者。」
她先是表明父親只想好好教書,什麼都不會想,一輩子做個純臣足矣,再是引出潘太傅,其地位之高,學問之大,學生之廣都在江懷之上,皇上也很尊敬潘太傅,甚至在他幾十年執政中最是放心潘太傅,江懷也像潘太傅一樣一輩子只會為教育事業奉獻一生。
皇上突然笑了,「你父親有你們兄妹這樣的兒女,也是他的幸福。」
江鳳華道,「皇上也很幸福啊,有王爺這麼英勇神武的兒子。」
皇上神色頓了頓,就在曹總管都替江鳳華捏一把汗時,皇上的笑聲更加爽朗,「觴兒能娶鳳華做王妃,也是他的幸運,平平安安生下小皇孫,朕有賞。」
「是,兒媳遵旨。」
緊接著,江鳳華落了一子,「父皇,您輸了。」
皇上看了一眼棋盤,先是一愣,臉色晦暗不明,隨後笑著道,「看來這彩頭朕是不得不給了,再來一局,你若再贏了朕,朕再賞。」
江鳳華從容不迫撿了棋盤上棋子,「兒媳也是險勝,父皇剛才一定是聽兒媳說話去了,才讓著兒媳。」
「你不知道吧,好幾日朕都宣你父親進宮陪朕下棋,沒一次贏得過朕,無趣得很,他說她女兒是棋中高手,朕還覺得他誇大其詞,今日一弈下來,朕信了。」
「父親就是喜歡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他女兒就算一無是處,他都覺得好。」
「還謙遜上了,做了我皇家兒媳,光謙遜可不行,將來還得幫觴兒料理好後宅,讓他無後顧之憂,朕還指望著他立下豐功偉績,朕才有臉去見祖先啊!」
聽到此處,江鳳華不敢答話,只怕皇上早就想立謝觴為太子了。
曹總管在一邊聽著都覺得恆王妃真是受寵若驚了,皇上這一輩子都沒對誰這般和顏悅色,看來是極滿意恆王妃這位兒媳婦。
皇上留江鳳華在御書房下棋的消息傳到了程皇后的耳朵里,程皇后也覺得不可思議,皇上也太看重江鳳華了。
江鳳華也不負眾望,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她第一局就把皇上給贏了,接下來的兩局也幾乎是險勝。
皇后聽後驚聲道,「她敢連贏皇上三局,她膽子也太大了,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她小小年紀就愛顯擺,本宮還聽說她在宮外召集貴婦們捐款捐銀,聲勢浩大得很,皇上本就多疑,觴兒才得皇上重用,江鳳華這樣四處籠絡朝臣,她想要做什麼?」
程皇后聽了蘇婷婉陰陽怪氣嚼舌根的話心裏面是嫉妒了,畢竟她做了幾十年皇后沒人對她歌功頌德。
現在又得皇上看中。
喜嬤嬤見皇后發火,連忙勸她息怒,「娘娘別急,皇上也沒生氣啊!」
「等她從皇上宮裡出來,去把她喊過來。」程皇后沉聲道。
喜嬤嬤連忙道,「是,奴婢馬上叫人去乾清宮外面等著。」
江鳳華離開乾清宮時天已經黑了,皇上留她吃了晚飯才讓她走,一出來無心就等在門外,「奴才奉師傅的命令送王妃回去,坤寧宮的宮女早就等在外面來接王妃去給皇后娘娘請安。」
江鳳華頷首,表示知道了。
無心暗忖著,皇后此舉是何意啊!
江鳳華淡定自若,她還是挺了解程皇后的,她不在宮裡的這段時間,蘇婷婉應該沒少吹風,皇后叫她去,只怕是聽訓的。
到了坤寧宮,喜嬤嬤接到消息早就等在宮外,「奴婢見過王妃,皇后娘娘今日心情不太好,王妃多陪娘娘說說話吧!」
喜嬤嬤若要在王妃和側妃之中站一隊,她自然是選王妃,畢竟當初她可是得罪過側妃的。
江鳳華聽出了弦外之音,喜嬤嬤是在提醒她不要惹皇后生氣,她微笑道,「知道了,多謝嬤嬤。」
說完,她挺直了背脊骨推門進去,只見程皇后斜著身子靠在軟榻上,她身段窈窕,渾身透著一股高貴慵懶的氣質。
江鳳華走上前去恭敬行禮,「臣妾給母后請安,母后萬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