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章家的門,章雨默抱著馮靜媛溫聲道,「娘,謝謝你,謝謝你這些日子一直照顧我,陪著我,還包容我的任性。」
「傻孩子,做娘的哪個不包容自己的孩子,你現在是錦炎的媳婦了,就是娘的兒媳婦了,出這麼大的事,娘知道你傷心難過,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但是雨默啊,你祖父祖母一定也預料到了他們離開你必然會難過,我想他們一定不希望你不開心不快樂,你折磨自己,他們若是知道,也不會安心走的。」馮靜媛也只能這樣安慰她了。
「恩,我知道了。」她不是感覺不到江母的關心,她是太想讓自己放縱一次了,因為這是她在章家最後一次縱情地哭了,她也在想如果她沒有嫁人,祖父祖母是不是就不會死,都是她的錯,是她任性才害了他們。
二嬸死了,她連問為什麼的人都沒有,她連找誰報仇都找不到。
送走了馮靜媛,江鳳華和章雨默一起坐上了馬車。
只聽江鳳華道,「大嫂現在要去哪裡?」
章雨默趕緊擦掉眼角的淚水,她神色徹底變了,「我想去見姬晨,我能見到他嗎?」
江鳳華愣怔,她現在拿姬晨都沒有辦法,她去找姬晨做什麼?現在章二夫人認了放火的罪,章家的事就與姬晨沒關係了。
章雨默拉過她的手,「我不會怪你的,這件事也不完全是因你而起,我結婚那日章府發生的事王嬤嬤都告訴我了,二嬸敢做殺人放火的事,一定不是她一個人的主意,祖母是為了保護我才得罪了二嬸,我只是覺得自己真是太沒有用了才會讓他們害了祖母祖父。」
她眼眶紅紅的。
「好吧,我帶你去見他,不過你得把你出嫁後章家的事都告訴我,事無巨細。」正好她要去看看姬晨嘴巴到底有多硬,難道他為了幫蘇家真的不怕死。
章雨默緩緩道,「我和錦炎成親後的第三天,就是我們的回門禮,回來了之後也沒發覺什麼,章家也很平靜,不過我看見我堂妹章雨燕,她興高采烈的樣子,買了很多東西,後來我才知道她要嫁人了,可是連祖母都不知道這事。
再後來,我們就回了江家,恆王殿下就派人來找錦炎,他一直和王爺在忙著邊關的事,我也在江府,也是過了兩天,堂妹帶著行禮離開了章家去找她娘了,祖父母身體不好,也管不了這麼多,還是丫鬟們說漏了嘴我才知道她是嫁到邊塞去了,嫁了誰也不知道,像堂妹這麼高傲的人,怎麼會不明不白嫁人不向我炫耀,我也覺得奇怪。
按照二嬸的性格,她也不可能不大辦,更是要風風光光才是,可是她卻悄悄把堂妹送走,可能是她被二伯父休回她娘家,所以大家都不知道這件事。」
江鳳華疑惑道,「我猜你堂妹是嫁到了蘇家,我記得當時蘇老夫人原本想替蘇炫求娶你的,難道她是嫁給了蘇炫?二夫人和蘇家做了交易。」
她又道,「你祖父母的死其實和蘇家有關,姬晨不過是他們的一顆棋子罷了。」
章雨默道,「阮阮的意思是說是蘇家害死了祖父祖母。」
「大嫂,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如果真是蘇家在背後搗鬼,你二嬸的死也不是她畏罪自殺,現在有兩種可能,一是她用自殺來保護她女兒,想要把女兒嫁進蘇家,反正她名聲已毀,又被你二伯父休了,她是破罐子破摔了,但她女兒不一樣,她覺得能嫁進蘇家就是享福了。
其二她可能也被人謀殺,但是她當場承認是她殺了章老夫妻,又推翻了第二種可能。
我以為這一次姬晨逃不掉了,現在看來,他可能死不了,沒有證據證明他刺殺我,就定不了他的罪,他就不能一直在牢里關著,這是目前我想的最壞的打算。」
章雨默聽出她的意思了,就是說她原本是想要姬晨的命,可是現在因為蘇家在背後幫他,所以他才死不掉,「蘇家要對付你,是因為他們要幫蘇側妃。」
江鳳華點頭,「我占了恆王妃之位,在蘇家人心裡就是我擋了蘇婷婉的道,除掉我,蘇婷婉才能上位。」
「憑什麼,他們憑什麼這樣,你才是王爺明媒正娶的妻子。」章雨默是軟弱,並不是蠢,嫁入皇族就有這些爾虞我詐鉤心斗角的事情,就像上一次他們也想要害江鳳華,多虧了她大哥也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她相信江鳳華一定都能應對,她這麼聰明。
江鳳華淡淡道,「不憑什麼,就憑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大嫂你現在嫁到了江家,你就是江家人了,我坐到恆王妃的位置上,今後的路布滿荊棘,我也會保護我的每一個親人,包括你,其實也是我連累了章老……」
章雨默聽她如此說,心裡是感動的,她道:「我祖父母的死,不怪你,是他們太陰險,如果沒有你,我早就被他們害了,要怪就怪我沒有能力保護他們。」
「阮阮,我要給我祖父母報仇。」她當然願意和江家人站在一起,她現在已經是江錦炎的妻子了,江家人也是她的親人。
他們到了京兆府衙門,剛下馬車就發現周圍守著一群鬼鬼祟祟的人,江鳳華仿若未覺和章雨默走了進去。
見到姬晨,只見他渾身被打得遍體鱗傷,看來是用過重刑了。
姬晨突然盯著江鳳華,「恆王妃,你終於來了。」他的眼神依然像是在挑釁。
緊接著,他眼中閃過一絲陰沉,又開始喊冤:「你為什麼要冤枉我,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刺客,我也是去看章家的火災。
我與你無冤無仇,我的手被你們廢了,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害我啊!
我是一個有功名的讀書人,你們沒有資格關我,你們廢了我的手,讓我怎麼考取功名,我要寫狀紙告御狀……
我是冤枉的……你們想屈打成招,隻手遮天,朗朗乾坤,天子腳下,你們還有沒有王法……」姬晨像個潑婦一樣哭天喊地。
他想:那天晚上他可以確定百姓的視線都在章家的火災上,他被林語挑斷了手筋又是事實,這麼多百姓看著,這件事也鬧得很大,說他要刺殺恆王妃,她卻好好地從馬車上下來,這從何說起。
江鳳華是個聰明的人,她不會為了對付一個姬晨被平白潑這一身髒水,所以他要先發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