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典雅的閨房中,一妙齡女子身著華貴的嫁衣對鏡而坐,她明艷的俏臉上蕩漾著溫婉的笑容。
少女的母親正在替她梳妝,望著眼前的女兒既欣慰又心酸,養這麼大的女兒馬上就要嫁人了,她忍不住紅了眼眶,「娘原本想多留你兩年,沒成想剛及笄皇上的賜婚聖旨就下來了。」
江鳳華安慰,「女兒是嫁進皇室做王妃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日子定然會好過的,母親不必擔心,女兒會好好的。」
「對對對,我的女兒定是有福氣的,這麼多世家女,皇后娘娘一眼就相中了你做恆王的王妃,他是皇后娘娘的嫡親兒子,娘娘又如此喜歡你,日後一定不會怠慢你。」馮靜媛喜極而泣,想到恆王一表人才,才華橫溢,權勢顯赫,女兒容貌傾國傾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江府書香門第與恆王也相配。
「母親說的是。」江鳳華順從答道。
馮靜媛轉悲為喜,仔細囑咐,「阮阮,你在家裡是爹娘的心頭肉,我們自然待你如珠如寶,可如今你要嫁人了,嫁做人婦不比在家裡,女子嫁人就是進入一個新的家庭,嫁進皇室做媳婦更是與嫁進普通人家不同,從今以後你要懂事,謹守禮節,事必躬親,安分守己,相夫教子,孝順公婆……」
「女兒知道了。」江鳳華抱著她娘,眼中一片清涼,皇家的恩情不過就是一張嘴而已,最是薄情。
上一世她就是謹守禮節,事必躬親,安分守己,盡心伺候婆母,甚至討好順從,她是所有王妃中最賢惠聽話的。
可惜她的溫順乖巧懂事換來的不是丈夫的憐愛,只是丈夫的薄情冷眼,婆母待她的親厚也是假的,選她做恆王妃不過是看中父親在朝中算是一股清流好消除皇上對恆王的猜疑,等她沒有利用價值就會被人一腳踢開。
最後恆王登基為帝,卻封了側妃蘇婷婉為後,而她僅是因為生了兩個孩子最後勉強封了一個賢妃的稱號。
更可笑的是他和她圓房也僅是因為在藥效之下完成的,否則他一輩子都不願意碰她,得不到丈夫的喜愛,又遭到丈夫冷落厭惡,她在恆王府的日子並不好過。
她以為老天待她還算不薄,僅一次她就懷了皇嗣,她以為有了孩子丈夫會看在孩子的情面上憐惜她,至少和她親近一些,可是她又錯了,孩子的出生讓他更加厭惡。
更糟糕的是夫妻關係不和睦,兩個孩子也開始厭惡她,甚至不願意親近她這位親生母親,她最後悔的是一輩子都沒有教養好兩個孩子,最後,她僅三十五歲就鬱結而終。
可能是老天憐憫竟又讓她重生回到了五歲時,十年來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努力精進自己改造自己為的就是等皇上的賜婚聖旨下達。
既然註定謝觴會成為全天下最尊貴最有權勢的男人,她便不會放棄送上門的權利,同樣她要借他的勢力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這輩子她不會再拱手相讓,更不會再給蘇婷婉機會,不管用何種手段她都必將扶搖直上母儀天下。
今日的盛京城熱鬧非凡,街上鑼鼓喧天。
皇上賜婚江家嫡次女江鳳華嫁給恆王謝觴為王妃,著禮部的人辦理婚禮事宜,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到了江府門前,排面可謂盛京獨一份的隆重。
江鳳華盛裝打扮坐上了皇家的迎親喜轎,從今以後她便是皇家媳婦,入皇室玉蝶,是正兒八經的恆王妃,將來的太子妃,甚至宣宗帝皇后這個身份她也要牢牢握住。
十里紅妝,琳琅滿目,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宛如長龍前往恆王府,路上行人停足觀望無不嘆一聲氣派威嚴。
她想:謝觴即使再不願意娶她,今日也會穿著新郎喜服乖乖等在王府門口迎接她,皇后會來觀禮送上祝福。
這一世,她絕對不會低聲下氣坐以待斃。
她只知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不知過了多久,禮官一聲「請王爺踢轎門」瞬間拉回了江鳳華的思緒,她瞬間挺直了背脊骨,鑲金嵌玉的鳳冠壓得她脖子酸疼,可她也得忍著。
她一向穩重端莊,宮裡來的汪嬤嬤在府中又教了她一個月規矩,大家都千叮萬囑讓她在婚禮當天萬不可出半點差錯,她也只是乖巧地點頭應是。
轎門打開,禮官將紅綢放在她手中,緊接著一隻白皙且指節分明的手掌伸了進來,她玉指輕輕扶上去,感覺他指尖一片冰涼,他的氣息也給她一種生人勿進的涼薄之感,前世她沉浸在喜悅中完全未察覺,現在終於明白,不是他體寒,而是他身體本能抗拒她的碰觸而發出的信號,不過她不在意了。
恆王一襲華貴喜服步履沉穩走在她的前頭,江鳳華由丫鬟攙扶著亦緩緩往前走,旁邊的賓客喧鬧她充耳不聞,只專注盯著自己的繡花鞋。
正當她跨過火盆之後繡鞋卻落在了謝觴的喜袍之上,只見他一個趔趄,手中的紅綢滑落進了火盆中瞬間燃了起來,緊接著火苗順著江阮手中的紅綢蔓延,所有人都下意識躲避,江鳳華看著紅綢上有火苗燃起嚇得驚慌失措,慌亂之中她似勾住了什麼直直地往火盆的方向撲去。
同一刻,謝觴見狀本能地伸手攬住她的腰身將她接住,只讓他感覺她腰身纖細,柔軟無骨一般。
江鳳華毫不客氣撲向他的胸膛緊緊貼著,緊接著她的喜袍也落入火中,謝觴瞧著一個旋轉將人抱起,他的本意並不想與她親近,只是做不到見死不救,當著眾人的面,他更不可能沒有風度地推開她。
誰料江鳳華突然貼他更緊,像是極害怕似的摟住了他的脖子,一股沁人心脾的少女體香侵入他的鼻息。
他低頭瞧見的是一張五官精緻的絕色面容,她眉若彎月,睫毛輕顫,美眸睜大透著絲絲受驚後的惶恐與不安,我見猶憐,雙唇點絳,如櫻花盛放,真是美人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