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心如明鏡 (萬字更求月票!)
「爸爸,您這是幹什麼去了?」
見李源背著一桿釣竿,挽起褲腳,從棧道外的海灘走了回來,輕身一躍就翻入莊園內,李幸迎上前笑著問道。
走了兩步才猛然頓住腳,目光駭然的看向自家老子。
他已經是暗勁高手了,可是父親剛才一躍翻過莊園圍欄時,他卻絲毫未感到勁力外溢。
要知道莊園地勢內高外低,從裡面看,鐵藝圍欄只有一米五高,絲毫不遮擋視野。
可是外面卻有個很高的落差,用岩石砌成高達三四米的外牆。
港島,可從不太平……
李源能輕鬆躍入李幸絲毫不驚訝,就是他自己,腳尖點幾下也能進來。
可是絕無可能絲毫勁力不泄,更不可能只憑一躍就能上來。
李源見長子如此模樣沒有解釋什麼,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這麼忙,今天怎麼過來了?提前說好,沒準備你們的飯啊。這兩條老鼠斑是我跳海抓到的,你媽她們今天想吃這魚。」
李幸聞言,很快從失神狀態回過神來,這話暖的他心中的天神垮塌,又變成了滿身人間煙火氣的父親,笑道:「不在家吃,安吉爾和胖胖在大浪灣家裡帶孩子吃。爸爸,剛才李家成打電話給我,邀請我們去滙豐大樓談一談。他說他們非常有誠意,希望能攜手穩定港島大局……」
李源好笑道:「穩定他大爺!去去去,愛幹嘛幹嘛去,你想去會一會一群老狐狸就去會會他們,不想就回家陪老婆孩子去,別耽擱我給我老婆做魚。」
李源提著魚就走,赤著腳,但腳上一點泥土不沾,挽著褲腿,一手提魚,一手提釣竿。
李幸撓頭苦笑,也不敢再多言什麼。
自從他過了二十歲後,能明顯感覺到父親對他的干涉越來越少。
這其實很神奇,歷史上那些帝王們,特別是開國高祖和中興之君,越是能力強大的,對太子管教越嚴格。
便是港島上那些開創了富貴家業的大亨們,對繼承人的管教也都十分嚴厲。
大多是不到最後一刻,不會真正放權。
但自家老豆……真的是隨他去辦。
這對心懷大抱負的李幸來說,自然是極幸運的事,但有時候也會讓他有種發現自己長大的不甘和失落。
他仍能清晰的記得,在他年幼時,父親是何等的疼愛,甚至應該說是溺愛他。
為此,二弟李思都吃醋的不得了。
不過這種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過,李幸很明白,如果父親始終這樣,只將父愛給他一人,那不僅其他兄弟手足們會有意見,連其他幾個媽媽都會有意見。
到時候李家又和港島其他豪門有什麼分別呢?
一邊尋思著家中瑣事,李幸一邊往車位處行去,不過剛到大門口,就見一個熟人剛好在莊園門口下車。
李幸笑著走了過去,叫人道:「米高叔叔,伱怎麼來了?」
米高聳聳肩道:「沈壁那個碧池打電話請我去滙豐大樓談事,並讓我來叫上你爸爸。」
另一個穿的板正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紹道:「小李先生,你好。我是分社外聯主任王浩,受社長之命,前來請你和你父親前往滙豐大廈。」
李幸不置可否,只是禮貌的握了握手,然後對米高笑道:「甭提了。剛才長實李家成打電話給我,請我和我爸爸去滙豐大樓談什麼大局。我過來和我爸爸說了一嘴,就讓他罵走了。他剛下海抓了兩條石斑魚,我媽媽想吃呢,他正在廚房拾掇。這個時候只要天沒塌下來,沒人能請得動我父親的……」
李幸話音剛落,那位中年人就明顯不高興了,道:「這個時候了,李家能不能有些大局觀?李家也是大陸背景,這個時候就不要再任性了,多做些貢獻吧!」
此言一出,李幸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了,他看著這位中年人冷淡道:「我對你是誰毫無興趣知道,對你做過什麼貢獻更不屑知道,你沒有資格在李家門口大放厥詞,李家,也不是你評判的起的。現在請你立刻離開。」
他擺了下手,幾個安保立刻上前,圍在那個面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中年人身邊,請他離開。
不等他走遠,李幸對米高笑道:「不知所謂。今晚我就不過去了,米高叔叔,去大浪灣喝酒?」
米高不滿道:「湯圓,我不能在這裡吃飯麼?你爸爸下廚,比你下廚香多了!」
李幸哈哈笑道:「剛我老豆還怕我在這蹭飯吃,提前把話說死,說這裡沒我的份,讓我回大浪灣家裡吃去。你又何必自討沒趣呢?走吧,我那裡新得了一瓶好酒,米高叔叔你肯定喜歡。」
米高樂道:「分社的事,你不去給你老豆說一下?大陸方面還是很看重港島問題的,這個人敢這麼無禮,應該也是覺得你們家那麼多大陸官員,所以有義務配合。」
李幸呵呵道:「所以,我就打掉他的這種想法。大陸李家是大陸李家,港島李家是港島李家。我們可以相親相愛,但港島李家不是那邊的輸血罐,不會無條件的為那邊做出犧牲。別說一個莫名其妙的主任前來,我雪媽媽親自來都不行。當然,雪媽媽也不會這樣做。」
米高哈哈大笑道:「湯圓,好樣的,這才是梟雄應該有的樣子。怪不得你老豆把大唐交給你,你比他強多了!他就不行了,根本不將大唐放在眼裡。一年往大陸捐贈兩億美元,真是瘋了!」
李幸扯了扯嘴角,道:「米高叔叔,你嘲笑人還挺隱晦。」
米高委屈笑道:「我什麼時候嘲笑你了?我這不是在誇你麼?」
李幸白眼道:「那你喜歡和我爸爸這樣的人交朋友,還是喜歡和我這樣的人交朋友?」
米高有些為難的看著李幸,道:「湯圓,以後不要問這種傷害彼此感情的問題,讓人很難回答的。」
「……米高叔叔,我謝謝你的誠實!」
李幸沒好氣說了句後,上了轎車,駛向大浪灣。
米高的轎車緊隨其後。
倒不是真想去吃飯,之所以沒有回家,是因為今晚的戲肯定還沒結束……
……
滙豐大廈。
備用電源啟動後,很快恢復了光明。
港燈的工程師來了後,心裡可能都提前都有預案,很快在不起眼處找到了快燒成灰的死老鼠……
頂樓辦公室內,沈壁無力的揮了揮手,讓助理出去。
他雙手覆在臉上,被那個撲街給打敗了。
也算得上當世一等一的人物了,怎麼會迷戀如此卑劣低級的小把戲小手段?
李家成仰頭嘆息一聲道:「這件事必須要解決,不然將來真要在電力上動手腳,我們會很頭疼的。」
包船王忽然哼哼哼笑了起來,眾人看了過來,他道:「我是在笑,這種人,到底是怎麼成事的?」
李家成搖頭道:「不要小看小手段,你們看,每次電路出問題都是在戶內,不是在公共線路。所以我們連投訴港燈都不夠條件,他們會說是我們自己管理不善,家裡髒,有老鼠。如果之後在公司里也這樣搞,我們麻煩很大的。」
沈壁忽然對助理道:「去看看,分社的周社長和梅來了沒有?」
助理出門,沈壁道:「這件事,一定要讓周給個交代。」
包船王苦笑道:「周的級別,和李醫生那個大陸老婆是一樣的。而且,那邊的關係可能更硬一些。沈大班,請周幫忙解決這件事就好,不要去興師問罪。李醫生未必會買他的帳的。」
正說著,助理進來通報,分社的車已經到了。
沈壁領著一群大亨起身站在門口等候。
現在基本上已經能確定大陸的基調了,九七回歸是板上釘釘的事,所以他們在面子上,肯定要給足。
在他們看來,大陸那邊雖然也在乎里子,但里子顯然沒有面子大……
很快,分社周社長和梅長寧從電梯內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隨行人員,兩人上前溫和的一一握手。
之前都是見過面,打過交道的。
當下港島形勢很壞,甚至到了十分危險的地步。
如果眼前幾人也下場砸盤,那整個港島都會出現大問題,經濟將會遭到毀滅性的重創,這絕不是周社長和梅長寧想要看到的局面,更不是內地想要看到的。
所以兩邊氣氛比較融洽,也算是相向而行了……
等去了會議室,一一落座後,沈壁正色道:「周社長,眼下港島的情況十分危急。希望所有願港島和平穩定的人能聯合起來,一起保護好港島的平穩安定。」
周社長聞言頗為欣慰,道:「沈大班,這也是我們所希望的。」
徐世勛忽然開口道:「可是大唐集團的那位李愛國不這樣想,他連續幾天偷偷斷了我們的電。我們不明白,大陸為什麼要這樣做!」
梅長寧聞言眉尖一揚,但沒著急說話。
周社長也是聞言一怔,隨後緩緩道:「斷電?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徐世勛不滿道:「能有什麼誤會?現在港燈公司被李家偷偷買入,不是他們家,還能是誰?」
包船王看了徐世勛一眼,讓他閉嘴,然後笑著對周社長道:「也可能是李醫生在跟我們開玩笑,他才從大陸回來,可能有一些誤會。周社長,這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讓我們有些哭笑不得。李醫生的功夫和他的醫術一樣讓所有人驚嘆,這件事除了他,應該也不會有第二人這麼幹。」
周社長好奇問道:「他到底做了什麼?我想不會是無緣無故給你們斷電,港府也不會同意。如果他真的傷害了誰,我們一定不會坐視旁觀。就算我不行,家裡還有老人在。請你們放心。」
包船王笑道:「我們這幾家,每天晚上半夜家裡的線路就會被人弄壞,第二天查看,是一隻死老鼠短路。如果只有一家,那可能是我們的問題。可每天晚上,都是我們幾家一起。就在剛才,滙豐大廈還斷了一次電。幸虧有備用電源,不然損失好大的。能有這種身手的人,港島不會有第二個。可是呢,又沒真傷害到我們什麼。這個李醫生啊,長的一表人才,看起來又年輕,只是沒想到心性也這麼年輕,小孩子鬥氣一樣。」
李家成也笑了起來,道:「周社長,一直以來,大家對大陸的印象都是比較刻板,認為你們很樸素,很板正,不會開玩笑。但是李醫生,讓我們知道大家都錯了。」
他們這些大亨,並不是天生好脾氣。
恰恰相反,他們的脾氣都很大。
只是呢,能把生意做到這個份上,性格上更務實一些,知道什麼場合面對什麼人,應該說什麼樣的話,才能更好的解決問題。
和李源的逗逼做派比,人家顯得既體面,又成熟。
當然,如果李源沒那一身的偉力,這些人的獠牙,早就把他扎的千瘡百孔,掏干五臟六腑而死了。
可惜沒有如果,所以他們只能表現的如此得體……
周社長是真正的老革掵,自然不會看不破這些,知道這些人都不是善茬。
但是同樣,他也認為當下就該聯合一切能聯合的力量,來阻止港島的大崩盤,因此笑道:「請大家放心,如果這裡面真的有什麼誤會,我一定做個中人,替大家化解這個誤會。不管是站在什麼立場,大家都希望港島安定安寧,因為這也符合大家各自的利益,這就有了合作的基礎。」
鄭鈺彤笑道:「是啊是啊,說起來,都是從大陸來的,親不親,故鄉人嘛。」
氣氛一時間好的不得了,直到王浩的到來。
王浩倒是不敢在這種場面搬弄是非,因為顯然此事還未完,也還會面對面的交涉,所以他原原本本的將事情經過說了遍。
周社長聞言一下生氣起來,批評道:「你怎麼能這樣說?」
王浩垂頭喪氣,知道自己犯了重大錯誤。
周社長批評完後,看著此人嘆息了聲,要不是王浩的父親是早先為革掵捐軀的烈士,這一次他都想一擼到底,趕回大陸去了。
但念及當年老戰友的情分,他只能轉頭看向梅長寧道:「阿寧,恐怕還是要你走一趟了。我的牌面,都未必夠用。」
梅長寧笑道:「周老說笑了,源子還是很尊重您的。為共和國流過血受過傷的人,他都尊敬。不過有些話,確實不能再亂說了。」
等梅長寧出發前往青衣島後,周社長又和沈壁等人商議起了到底如何平定當下亂象……
……
青衣島,李氏莊園。
小七房間的窗戶應該未關,風鈴發出叮叮噹噹悅耳的聲音。
看來今晚又會是個雨夜……
餐廳里,婁曉娥、婁秀和聶雨吃的大快朵頤,自家男人不僅床笫之間威風了得,更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她們真是賺到了!
張愛玲說,征服一個男人,就要征服他的胃。征服一個女人,就要征服她的大道。
李源是雙管齊下,完美完成。
不過他倒也沒只顧著照顧老婆,老婆自己吃開心就行,他此刻坐在小七、小九中間。
幫小七從媽媽那邊搶了一塊紅燒魚過來後,左手悄悄的從椅子後,無聲無息的想去拽小九的辮子。
小九頗為無奈的轉頭看向父親……
自家老豆真沒溜,總是喜歡捉弄她,又捉弄不到。
李源打了個哈哈,道:「你吃你吃,不鬧你了,爸爸坐旁邊去。」
然後坐到埋頭乾飯的富貴身邊,富貴抬頭對父親咧嘴一笑後,繼續埋頭乾飯。
李源都沒輕悄悄的,在後面「啪」的一巴掌打後腦瓜上。
富貴都懵了,不解的抬起沾著米粒的臉,迷茫的看著父親:爸爸,父愛真的會消失嗎?
三個老婆也看了過來,沒當回事,繼續乾飯。
劉雪芳則很不高興道:「你幹嗎?富貴吃飯呢。」
飯前不訓子,是多少輩子的老規矩了。
李源乾咳了聲,笑道:「突然想起薇薇安的事來,就是想給富貴提個醒。讓他不要跟他二哥學,他才十四歲,還沒到當爸爸的時候,敢過早亂來,肯定收拾他!」
劉雪芳聞言也不生氣了,看著咧嘴繃不住樂的富貴,嘆息了聲……
她是知道清朝皇子大多數十三四歲的時候就會被指下格格來,康麻子十三歲都有孩子了。
但沒想到,富貴人家對這方面都看得比較稀鬆平常。
當然,也只是對男孩子。
就她所知,每個想要靠近小七的男孩子,都會遭遇富貴、吉祥、如意極盡刻薄的羞辱和嘲諷。
倒不是羞辱窮人,能跟小七一個學校的學生,哪有窮人,個個非富即貴。
但那些孩子又怎麼能跟小小年紀就讀了萬卷書,行了萬里路的李家孩子們比?
說又說不過,打更打不過。
劉雪芳都擔心,按照李家孩子的標準,小七將來到底能不能嫁出去……
吉祥大聲嘲笑道:「爸爸不用擔心,三哥和薇薇安拍拖,連手都不敢牽!」
富貴舉拳就要砸去,被婁曉娥一筷子「啪」一下甩臉上,老實了。
還得規規矩矩的把筷子奉還回去。
吉祥也懂規矩,自己走到婁秀跟前,讓婁秀很是氣不平的捶了兩下罵了兩聲……
沒法子,自家老豆不講理,早早給他們通知過。
給他仨老婆號脈如果號出有氣結氣瘀之症,他就要出手了。
那還不如讓自己老媽捶幾下消消氣……
自家老爹雖然沒出過手,但正是因為沒出過手,未知的才有大恐怖啊!
李源沒多理會那些,而是目光有些複雜的看向自家小九。
他這個寶貝姑娘,竟是天生道心清明啊……
他並不是不願意看到自己女兒天賦好,他只是更想看到小九能無憂無慮的當一輩子李家九公主,享盡人間榮華富貴,快樂一生。
男兒大丈夫,持三尺青鋒立不世之功,縱馬革裹屍亦不悔,所求者何?
無非封妻蔭子四個字。
李源只想自己的老婆、孩子能過上快樂的日子……
可是,心如明鏡的人,又怎麼可能在這個紅塵濁世活的快樂呢?
而且,長大後又從哪去找另一個心思清明如鏡的人,來共度一生呢?
小九能不能天下無敵他真不在乎,他只想他的小九,能平安快樂的過好這一生。
或許是感受到了父親的心聲,小九洛兮忽然抬頭看向父親,淺淺一笑,水晶般明亮的眼睛,帶著安撫寬慰的神色看著父親。
李源的心都要化了,他點了點頭笑道:「九兒多吃點,等明年帶你姐姐出去玩兒完後,後年就帶你和小八出去。或者上半年帶小八去他想去的地方,下半年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頓了頓又補充了句:「有爸爸在,不用怕麻煩的。」
小七正滔滔不絕的談著她明年暑假外出旅遊的計劃,計劃之宏偉,看情況整個中國都不大夠……
聽著李源話語中濃濃的寵溺父愛,婁曉娥、婁秀、聶雨彼此對視了眼後,都撇了撇嘴。
不過也沒說什麼,婁曉娥、婁秀沒生出女兒來,沒底氣說。
聶雨就更不用說了,小七當年一樣被寵上天。
最重要的是,她們也愛煞了安靜乖巧的讓人心疼的小九……
「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吉祥動作最快,倒跳而出,兩個空翻到了跟前,接起電話聽了兩句後,對李源道:「爸爸,梅長寧叔叔在外面,要來見您。」
李源「嗯」了聲,道:「讓前面放他進來吧。」
婁曉娥已經吃飽喝足了,不在意形象的倚靠在椅子上,先給劉雪芳解釋了下「撐著了」,並警告小七、小九不許跟她學,然後看向李源問道:「這個時候來找你?」
李源聳聳肩道:「之前湯圓來說,滙豐、李家成那幫人想找我去商談穩定港島大局,讓去滙豐大廈開會。我去他大爺,什麼事能比我給我老婆做魚吃重要?估計老梅就是為了這事來的。」
婁曉娥、婁秀、聶雨對他這個態度還是比較滿意的,婁秀笑道:「好啦,現在魚也吃到了,你去忙你的正事去吧。」
聶雨大喇喇道:「對!我們可不想背一個讓『君王自此不早朝』的罵名。」
「噗嗤!」
高衛紅失聲噴笑,婁秀臉都紅了,責怪道:「當著孩子的面,胡說什麼呢?」
聶雨主打一個無所謂,聳聳肩繼續喝魚湯。
咦,也是奶白奶白的,還有些魚腥……
幾個孩子眼觀鼻鼻觀心,都當作什麼也沒聽見。
李源倒是無所謂,恩愛的父母形象,只會讓孩子生活的更健康。
他笑著道了個別,然後下樓去了客廳。
正好梅長寧推門而入。
也不知為何,看到李源梅長寧就想笑。
當然,也不算真不知道原因……
落座後,李源給梅長寧倒了杯茶,梅長寧喝了口後笑道:「源子,聽說你現在成了電老虎,專門給資本家斷電了?」
李源樂呵道:「沒有的事。電力行業也算是服務業,我們李家主打一個用戶至上。」
梅長寧哈哈一笑,虛指了指李源道:「可真有你的!」
李源呵呵了聲,道:「阿寧,滙豐這些人,一定要小心呢。上百家外資銀行進駐港島,世界五百強各大企業進駐港島,帶來的,除了生意外,還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有些性質和你差不多……」
「我靠!」
梅長寧笑罵了聲:「什麼話!」
李源笑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真刀真槍的干,國家誰也不怕。可是這些人玩兒陰的,咱們為了迎接投資,就著鴆酒把肉吃下去,那可是後患無窮的。」
梅長寧不笑了,問道:「源子,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李源道:「你自己去看看港島小、中、大學的教材吧,會讓你大開眼界的。」
梅長寧點點頭道:「我會關注這件事的,不過源子,今兒你恐怕還真得跟著去一趟。你和滙豐他們之間有矛盾,恨不能都弄死對方,可顯然又都做不到,至少一時半會兒做不到。所以,先在鬥爭中合作吧,把港島大局穩下去再說其他。」
李源道:「你們穩你們的,找我幹嗎?找我兒子就夠了。」
梅長寧苦口婆心勸道:「源子,港島對咱們來說太重要了。港資對改革開放的成敗,起到極其重要的作用,這是賭上了國家和民族命運的所在,你們最好維持在斗而不破的局勢。我當然知道大量的外國情報人員蜂擁而至,還知道他們一心會包藏禍心,深埋禍根。什麼時候老毛子的威脅不再是威脅,就該輪到我們了。
但就算如此,我們也要吞下這枚有毒的蘋果。原因很簡單,如果不吞下這枚蘋果,繼續閉關鎖國,那我們連長大的機會都沒有!吞下這枚毒蘋果,反倒可以和他們比比看,是我們被蘋果的養分滋養長大的快,還是先中毒而死來的快。只要我們先長大了,就有足夠的抵抗力,來壓住毒性的爆發。是不是?」
李源無奈道:「好吧,你都說的這麼悲壯了,我還能說啥?不過你等等,我拿個東西……」
梅長寧笑道:「還帶東西上門?我聽說你給那些富豪賣藥賺錢,不會又是什麼好藥吧?」
李源切了聲,讓梅長寧自己坐一會兒,他消失片刻後,抱了一個長寬各半米的木箱出來,道了聲:「走吧。」
梅長寧好奇道:「什麼好玩意兒?」
李源呵呵一笑,道:「莫爾德披肩。」
梅長寧先是反應了下,隨後眼睛「咻」一下睜圓,目光駭然的看向了李源……
……
「爸爸,梅叔叔。」
滙豐大樓門前,李幸和米高等在那裡,見李源和梅長寧下車後迎上前去。
兩個滙豐的高管等在門口。
李源跟兒子點了點頭,又看向米高斥道:「怎麼不叫人?」
米高:「……」
拳腳而上,被李源用腳尖點中麻筋後,米高臉都變色了,卻狀作無事道:「李,今天的天氣真不錯。」
李源笑了笑,將箱子交給李幸後,問道:「老羅蘭今天怎麼樣?好多了吧?」
米高聳聳肩道:「看起來很不錯,我出來的時候,正在和斐力下棋。李,斐力能跟你學功夫嗎?我保證,等他學會後,將來絕不會在你年老的時候打你,替我報仇。」咬牙切齒!
梅長寧都被這貨給逗笑了,李源搖頭道:「晚了,當年讓他跟著一起學,你和貝蒂兩人看了一天就放棄了。」
米高叫道:「李,你把他們的骨頭都快劈開了!你那是在虐待兒童!」
李源懶得搭理他,隨滙豐高管去了電梯間上樓。
至頂樓,就看到一個明顯大陸穿著的中年男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站在電梯口方向,見面便鞠躬道歉道:「李先生,今天實在失禮,對不起。」
李源回頭看了李幸一眼,李幸冷笑著搖了搖頭,李源就沒再看這人一眼,隨著滙豐高管徑直前往會議室。
梅長寧目光冷淡的看了王浩一眼,只道了句「跟上」,就往前追了去。
心裡暗罵了聲蠢貨,別說這裡是港島,就算是四九城,人家也不是你能拿捏的。
進了會議室後,李源從兒子手裡接過木箱,小心的放在會議桌上。
然後看向一群老熟人,先給周社長打了個招呼:「周老,看著年輕了些,港島條件是不錯啊。」
周社長哭笑不得,可沒法子,人家老婆都和他一個級別,也沒什麼不行的,叫一聲「周老」就不錯了。
就聽李源又熱情關切的問候其他人:「喲,老壁,你這氣色看起來就差多了。聽醫生一句勸,龍虎丸雖好,可不能多磕啊。」
沈壁:「……」
法克你大爺喲,哪怕叫一聲老沈也好聽些啊!
他頭一回後悔,怎麼給自己起了這麼一個名字……
「我說你們幾個怎麼回事?一個個都無精打采的,像是就剩半口氣了?多吃點老鼠斑,好好補補吧。」
李源笑眯眯的關懷道。
不等沈壁垮起一張壁臉開口,李源又忽然回頭,看向李幸道:「剛怎麼回事?」
李幸不顧梅長寧連使眼色,把之前王浩的話說了遍。
李源嘖嘖了聲,看向那位中年男子。
梅長寧接到周社長的請求眼神後,頭疼道:「源子,家裡的事回頭再說,肯定會嚴肅批評的。」
李源笑道:「放心,我也不打他,也不斷他電。」
沈壁:「……」
李家成:「……」
包船王:「……」
一眾港島大亨想一人拿把槍突突了這狗日的!
李源對李幸道:「你給他說說,他那句話錯哪了。」
李幸看著王浩道:「我父親二十歲的時候,在京郊秦家莊打出了第一口壓井,上報中樞,才使得大陸在最艱難的那三年時間裡,單單北地就打了數百萬口壓水井,使得上千萬百姓得救。老人家親筆表功,曹老和我父親合影,那個時候,閣下在哪裡奉獻?
我爸爸二十五歲,就走遍大江南北,效仿神農嘗百草,寫下了《赤腳醫生手冊》,共和國億萬貧苦農民因此受益,他沒有向組織要過一官半職和任何待遇,那個時候你在哪裡?
至於之後的種種,捐助烈士遺孤,捐贈教育,投資大亞灣,哪一件不是大功於國?
馬不知臉長,憑你也配在我李家門前談貢獻?」
周社長震怒的看向王浩,怒斥道:「王浩同志,你剛才的言辭非常沒有道理。李源醫生的功勞,各方面都有目共睹,你怎麼能胡亂評價?趕緊賠禮道歉!」
李源搖了搖頭,笑道:「不必,話說開了就好。」
梅長寧嘆息一聲,對李幸笑道:「你小子,多少給我留點面子嘛。周社長也在,他是老前輩了。你怎麼跟你老子學的,也衝動起來了?」
李幸笑道:「梅叔叔,李家為了大局付出了多少,別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嗎?還是分社不知道?幾百億都砸進去了,能有個什麼下場還不好說,我們家也不在意。但是,這不是隨便蹦出來一個人踩在我們家門口吆三喝四的理由。也不要拿大陸李家說事,港島李家和大陸李家不是一回事。」
梅長寧又看了看李源,見他不置可否,只能嘆息不語。
他不說李源說:「老壁,今兒來和你談樁買賣。」
沈壁黑著臉道:「李,我叫沈壁!」
李源樂呵呵道:「沈阿壁,好吧,以後就叫你沈阿壁。你看,一個破名兒你還糾結上了……看看這個,你見了一定不會再糾結。」
說著,並指為劍,將木箱輕輕打開。
燈光看,看到木箱中的東西,沈壁差點沒把眼珠子掉下來。
李家成也驚呼道:「莫爾德黃金披肩?!」
這是英國博物館的鎮館之寶,鑑定後認為大概是三四千年前的東西。
西方有個雞毛的歷史,英國博物館裡都是其他國家的歷史文物,上個世紀突然出土了一件這玩意兒,一下就成了英國人心中的國寶。
可惜,數年前在一樁離奇的案件中,莫爾德黃金披肩消失無蹤了。
英國警察都快把倫敦翻了個底朝天,還是無影無蹤。
原以為會永遠消失下去,成為本世紀的離奇大案,但沒想到,居然露面了……
對李源來說,這玩意兒真沒什麼大用。
看起來寬有四十多公分,高有三十公分,可其實很薄,真融化了,估計還攢不成一桌球大小的金子。
但是,這東西如果落在沈壁手裡,帶回英國,那他能直接得到女王賞賜的貴族席位,跑不了一個男爵。
而沈壁本人,也將會進入歷史書,被人永世銘記。
其他大亨也無不面面相覷……
沈壁面色嚴肅道:「李,這件東西你是怎麼來的?這是有賊人盜竊了大英博物館,是大英博物館丟失的珍寶!你必須要還給英國,必須!」
李源笑了笑,坐在椅子上笑道:「英國博物館裡,有數以萬件的中國國寶,都是被強盜搶了去,還他麼厚顏無恥的供奉在那的。我這花了極高的價錢買的一件寶物,怎麼反倒必須要交給你們英國了?交也不是不行,你讓糖寧街把英國博物館裡中國館的中國國寶都還回來,我就把這個還給你們,如何?這公平交易吧?」
沈壁道:「當然不公平!大英博物館裡的東西,已經存在上百年了。」
李源淡淡笑道:「不和你扯那麼多了,就知道你們不要臉。這樣吧,我把這玩意兒賣給你,開價兩億美元……」
「這不可能!」
沈壁憤怒道:「什麼樣的寶物,能有這麼貴?李,兩億美元換成黃金有多少,能造一百個這種東西了,你知道麼?這世上從來沒出現過這麼貴的文物!」
李源語重心長道:「你聽我說完嘛,兩億美元如果你不能答應,就給我貸十億美元的貸款,要快一點,我準備去日本弄些外快。借期不長,三年就行。你也別不放心,我有抵押。這件寶物算一件,還有就是之前抵押的東西。另外,上次借錢還有幾個月就要到期了,我們還錢,明天就還。
你要是覺得不能貸也沒關係,我明天去找怡和的老邁克好了。他要是拿到這件珍貴的文物送給女王,那他比你就風光多了!」
沈壁聞言,目光聚焦在會議桌上的寶物上,心裡迅速盤算起來,難道李源真的要去日本了?
還真不好說,大唐在那邊的投資可是不小……
他將信將疑道:「大唐明天真的要還錢了?」
李源笑眯眯道:「對!當初借了那麼一大筆港幣,明天一毫也不會差。」
沈壁聞言卻沒什麼高興的,心都在滴血。
匯率都跌到9.8了,借出去的時候才5.8,跌了整整四塊錢。
滙豐血虧幾十億!
不過……
沈壁緩緩道:「你要再貸錢去日本?」
如果李源再貸港幣,那他就決定多貸出去些。
港幣現在不值錢,兌換成美元或者日元出去,等將來歸還的時候,那時港幣匯率就鉚死了,同樣的美元,卻只能兌減少兩成半的港幣,如今李家從滙豐賺去的錢,也就大多虧回來了。
李源點頭道:「對啊,今天貸,明天資金就過去了。」
沈壁和包船王幾人對視一眼後,緩緩點頭道:「好。其實也不用再貸,把李家之前貸的錢延期三年就好,也不用再換成港幣還貸款,再貸出港幣來,換成日元出海。」貨幣大幅度貶值時期,銀行最怕的就是提前還貸的。
李源笑道:「成!行了,此事就這麼說定了。什麼時候辦完手續,什麼時候去我那取寶物。開始說說,你們準備怎麼穩定港島局勢吧。」
聽他這麼一問,沈壁反倒麻瓜了。
看著重新用木箱把寶物包起來的李源,沈壁眼珠子急轉。
法克,今天就是請他們來商議,由大陸方面聯絡美國,一起給英國施壓,穩定匯率的。
可現在還能說嗎?
可不說又不行,對面那孫子盯著呢,他只能靈機一動,緩緩道:「我們,可以談談報紙的事。」
加大李家的投資,讓李家持續虧損,等三年後貸款到期後,李家的苦日子就來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