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大名遠揚

  第196章 大名遠揚

  「就這樣,雖然雪芳姐當場沒說什麼,但我估計,最多明天,建國就能來找我,讓我帶著他來看您。到時候您裝的可憐些,風燭殘年那種,轉眼就咽氣。能不能化解怨氣,一家團圓,就看您老演的怎麼樣了。」

  一大早,北新倉胡同九號院,李源將昨晚上的事大致給張冬崖說了遍。

  張冬崖這一刻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盯著自家孽徒看了半晌,才道:「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操心這些?」

  李源聞言笑了笑,道:「日子總還是要過嘛,再說,您和我父親差不多,雪芳姐和我姐一樣,建國管我喊乾爹,都是最親的人。早先就想把這事辦妥了,可後來發現雪芳姐的性子……確實剛烈強硬,一時間居然找不到好的機會。現在我這麼慘,她指定不會懷疑什麼。再說,您老這身子骨確實越來越差。我給您泛的人參養榮丸和虎骨丹,您又不肯吃,說浪費……我就想不明白,吃藥浪費什麼?您這一家子啊,都太倔了。」

  張冬崖道:「你當我不知道,你這些方子都是秘藥、寶藥,放過去,都是王孫貴人們才吃得起的。我享受不了咯,伱留著自己慢慢保養身體吧。都說練武強身健體,那是練到極高深處了才能延年益壽。不然不管八卦、太極還是形意,練的越狠越傷身體。所以,孫祿堂、楊露禪他們還沒普通百歲老人活的長。你小子都練到暗勁了,不好好補養補養,能活到七八十就不錯了。」

  李源笑眯眯道:「放心,既然練到極高深處能延年益壽,那我就練到極高深處嘛。再說,我自己就會練藥,您還擔心我沒藥吃?」

  只是張冬崖如何會信李源能練多少寶藥?

  放在過去,普通達官貴人都吃不起這兩味大藥。

  李源也不強求,等見著孫子了,估計就願意吃了。

  給老頭兒做了一鍋麵條兒,爺倆一人呼嚕了一碗後,李源去上班了。

  ……

  「看,就是他……」

  「哎喲,真的,看著就一臉的晦氣,看來真是他……」

  「太倒霉了,這下妻離子散,什麼也沒了……」

  「活該,誰讓他當初找個資本家女兒的,現在好了吧?」

  「別這樣說,人家免費給街坊治病,每天騎著自行車專去窮人家裡看病,你怎麼還幸災樂禍上了?」

  紛紛擾擾,眾說紛紜。

  隨著李源踏入軋鋼廠那一刻,議論聲就開始此起彼伏。

  總的來說,幸災樂禍說風涼話的以男人為多,伸張正義同情憐憫的以女人為多。

  李源將負面情緒值較高的那幾人記在心裡,其餘概不理會,直接去了藥房。

  當然,藥房裡還有三大媽倆小媳婦要應付,他按照大致的說辭說了遍後,就不再搭腔了,進了自己申請的一間小房間改造出來的實驗室內,埋頭忙碌起來……

  一百年前,法國有機化學家熱拉爾就已經合成了乙醯水楊酸,也就是阿司匹林。

  六十年前,阿司匹林一經上市,便成了百年醫學史上三大經典藥物之一,並且經久不衰。

  另外兩種,是青黴素和安定。

  阿司匹林有解熱鎮痛的作用,對很多疾病都能延緩病痛。

  但是有一點,因為瑞士綜合徵的發現,青少年基本上被禁止使用,這種疾病是出現腦性或者是內臟的脂肪變性,有較高的死亡率,通常都是由服用阿司匹林誘發的。

  前世李源在網絡上常聽人抱怨,為什麼安乃近、阿司匹林等便宜藥越來越少,肯定是醫院想掙大錢,不賣便宜藥了。

  這些人指定不知道,中國每年因為不當服用這些藥物,造成三萬名兒童出現耳聾(包括神經性耳聾),大約七千名兒童因為用藥不當導致死亡。

  這還只是可統計到的數據……

  這些傷亡,基本上都是這些被禁的藥造成的。

  只是中國人口數字太過龐大,將這些受害的人散在十幾億中國人中間,就成了幾萬人裡面才有一個,不顯眼了,大家都覺得身邊人吃了都沒事。

  但任何一個受害的孩子,都是一個家庭的寶。

  每年三萬,背後是多少傷心欲絕的家庭……

  所以後來,十六歲以下的青少年基本禁止服用阿司匹林。

  但市場上又缺乏相應的退熱鎮痛藥物……

  李源就選擇了布洛芬。

  為什麼是布洛芬而不是安全性更高的對乙醯氨基酚呢?

  抽獎抽到的獎品里,不僅有布洛芬,還是對乙醯氨基酚。

  之所以選布洛芬,是因為對乙醯氨基酚八十年前就已經被合成出來了,五十年代就已經在美國上市。

  但布洛芬,雖然現在英國也已經在研發出來,可是一直到六九年才取得處方藥許可,八三年才算真正普及。

  所以,還有機會薅一把羊毛……

  李源清晰的記得一個數據,二零一九年,當年全球布洛芬的產量為兩萬噸……

  這兩年在李懷德的幫助下,實驗室的經費還算充足,又走了高衛紅、陸朵朵的門路,藉助清華和哈工大這兩所中國條件最好高校的採購渠道,將這間小小的實驗室構建出來,勉強可以用作一些藥品的基本重複試驗。

  真正研發新藥就別想了,條件太簡陋,可是拿著藥品說明書去合成,不算難事。

  至於符合不符合新藥研發流程,什麼一期試驗、二期試驗、三期試驗……

  當下還真沒人在意這些,別說大陸,港島都是如此。

  布洛芬是準備摸透工藝後在港島合成製作的,等布洛芬摸透後再繼續合成對乙醯氨基酚,包裝成中成藥。

  大家所熟悉的感冒清膠囊、維C銀翹片、感冒靈顆粒等中成藥,其有效成為都是這玩意兒……

  拿這兩味藥練習好製藥工藝後,下一步就是為合成萬艾可做準備了……

  所以這幾年,李源其實會很忙的。

  轉眼一天就過去,實驗室外,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已經準備下班了,收拾毛線疙瘩時瞥了眼實驗室小門,對身邊一位年輕些,也是幹活主力的小媳婦道:「翠蘭,小李一天都沒出來吧?」

  她是藥房大媽之一,也是行政處某位處長的老婆,

  年紀大了,每天上班來除了打毛衣就是和另一位大媽聊閒天兒,幹活當然要交給年輕人。

  她還算不錯了,好歹能堅持到下班,另一位大媽是一位副廠長的嫂子,下午來點個卯,早早就走了。

  反正家就在工廠家屬區,近的很。

  工作就多交由年輕人來干,她們指導指導就行了。

  當然,年輕人的背景不如兩個老的,也是原因之一。

  孫翠蘭聞言也往那邊看了眼後,搖頭道:「沒有,中午也沒出來吃飯。」

  趙菊紅道:「也沒出來撒尿?」

  孫翠蘭臉都紅了,道:「趙大媽,誰盯著他那個上心?」

  趙菊紅白眼道:「你跟我裝什麼裝?也不知誰見天盯著人家看。不過不怪你,我要是年輕二三十歲,我也恨不能把眼珠子摳出來粘小李身上,長的忒好看了。不怪婁振濤那王八蛋死活賴著臉把閨女嫁給他,聶副廠長的閨女也為了他大鬧了幾次。可惜了,就像說好看女人都是天妒紅顏,男人生的太好看也不是好事,老天爺都嫉妒。

  這不,離婚讓人踹了,聽說還滿大街的嗷嗷哭,丟死人了。所以說男人啊,長的好不好看在其次,關鍵看能耐,也看命。我兒子雖然相貌比小李差點,可其他的就比他強多了!」

  孫翠蘭聞言笑了笑,嘴上沒說啥,心裡卻冷笑不已。

  這個老虔婆長了一張蛤蟆嘴,兒子比她更誇張,河馬嘴,還是個廢物點心,掛著個臨時工的名頭,整天在街上當青皮,也有臉和人家李源比。

  她招惹不起趙菊紅,有人招惹的起。

  呂悅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藥房,站在兩人身後聽到趙菊紅的話後,面色不善的盯著她,冷聲道:「趙大媽,我爸可說了,您家裡那個牛森林再不好好管管,離進去不遠了。成天在馬路上找年輕女同志搭茬,上回還跑去學校門口堵女學生,再這樣下去,早晚要成勞改犯!」

  趙菊紅老臉一下漲紅,氣道:「你胡說!」

  呂悅冷笑道:「我胡說?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我爸說的。成,今兒晚上回去,我就跟我爸說,您說他胡說,是在放屁!您兒子好著呢,優秀的很!」

  孫翠蘭差點沒笑出來,心裡又是解恨又是羨慕,家裡有人,底氣就是足。

  她公公才是一個軋鋼廠生產處的副處長,呂悅家裡卻是城西治安局的領導,聽說上面也還有親戚,真沒法比。

  看看趙菊紅,平日裡就會倚老賣老,現在也不蔫兒了,耷眉臊眼的說軟話了?

  呂悅不愛搭理她,問孫翠蘭道:「李源呢?」

  孫翠蘭忙道:「還在實驗室裡面呢,早上進去一天都沒出來,中午也沒吃飯。」

  呂悅眉頭緊皺,上前準備敲門,孫翠蘭忙道:「呂悅,李源說過了,他在實驗室的時候除非天塌地陷的大事,否則不要隨便打擾。醫務處處長和後勤王兆國王主任也專門來說過,李源在忙大事,不能隨便打擾。」

  趙菊紅斥責道:「多事!別人不能打擾,呂悅也不行嗎?」

  呂悅白她一眼,道:「那我再等等吧。」

  趙菊紅鬧了個沒臉,實在待不下去了,拎上毛線包走人了。

  等這老太婆走後,呂悅對孫翠蘭道:「這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你小心點。」

  孫翠蘭笑道:「沒事,我雖然不敢得罪她,但她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呂悅想了想也是,孫家又不是平頭百姓,真惹急了也能咬牛家一口。

  孫翠蘭從提包里拿出一把果脯來,笑道:「信遠齋的杏乾兒,你嘗嘗。」

  呂悅乾等著也沒事,就拿起一顆放嘴裡,笑道:「他家的酸梅湯好喝,冰糖葫蘆和糖墩兒也不錯。」

  孫翠蘭不關心這個,她小聲問道:「小呂,看你這麼關心小李,你是不是看上李源了?真要看上了,就讓家裡找人說親,過了這個點兒,等別人反應過來,就來不及了。」

  冷不丁聽這話,呂悅聞言就是一個激靈,結果嘴裡還沒吃透的杏干就滑下去了,可一時性急,喉嚨收縮不暢,杏干就卡在了中間,不上不下的,「嗬嗬嗬」的嗆咳起來,情況看著實在嚇人。

  孫翠蘭見之嚇壞了,手忙腳亂拍背亂揉也沒用,驚叫起來:「小李,小李!李源啊,快出來救命啊!」

  李源本來就準備出來了,聽到這動靜一把拉開門兩步躥了出來,見呂悅這般情形,就知道是吃東西卡住了,他走到呂悅背後抱住,一手握拳橫在膈下,另一手覆於其上,向內向上用力衝壓。

  連沖三次後,呂悅「噦……咔」一下吐出了一個嚼了一半的杏乾兒來。

  李源鬆手,一臉嫌棄的看著被折騰的流了一臉眼淚的呂悅,責備道:「你都多大了,吃個零嘴兒也能卡著。今兒我要不在這,往後每年今天都得給你燒一包杏干。」

  呂悅驚嚇之餘,聽了這話又氣的不行,上前揮手拍打在李源身上,拍著拍著又笑了起來。

  能活著喘氣真他媽的好啊!

  孫翠蘭倒是嚇懵了,一屁股坐凳子上,嗚嗚哭了起來。

  今兒要是拿杏干噎死了呂悅,呂家估計能讓她賠條小命,冤不冤吶!

  等呂悅安慰好孫翠蘭,李源問道:「你怎麼來了,找我什麼事?」

  呂悅呼了口氣,道:「就是想問問你,我給聶雨寫信了,要不要說你的事?你自己決定,別以後說我多管閒事。可要是不說,將來後悔也怨不到我。」

  李源笑了笑,道:「多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了。我現在除了工作,什麼也不想。沒事了吧?沒事我走了,還得去給人看病呢。」

  呂悅氣呼呼道:「你就矯情吧,早晚有你後悔的時候!」

  正當她還想說點什麼,卻見一名保衛處的人進來,對李源道:「李大夫,門外有一位說是你姐姐的人,帶了個半大小子來找您。在門口等了好一陣了,下班也有一會兒了,她兒子才來找我。我一聽說是找您,這不立馬奔這邊來了!」

  李源點點頭,從解放包里拿出一包經濟煙來,遞給保衛道:「大哥,條件不好,就備著這個,您別嫌棄。」

  「嘿!」

  保衛不高興了,道:「李大夫,您這話可是打我臉了!咱們勞動人民不就抽這樣的經濟煙?您根兒上就和資本家不是一路人,您是咱工人階級的好大夫!」

  說完,樂呵呵的接過煙,放兜里了。

  嘖,果然是大名遠揚,無人不知了……

  李源笑著點點頭,道:「我騎自行車載您……」

  呂悅不等他說完就急忙道:「李源,你騎車載我一程唄。」

  李源皺眉道:「人家這麼遠跑來給我傳話。」

  保衛忙道:「別別別啊,我一男同志,還能跟女同志爭嗎?不過李大夫,您是真夠意思,今兒我算見著了。您忙,我還得去廠區里轉轉,巡邏一番,回見,咱回見!」

  說完識相的先溜了,李源告別孫翠蘭,載著減肥不算成功的呂悅,往軋鋼廠外駛去……

  ……

  PS:最後一個半小時了,有月票的同志們別忘了投票,作廢了可惜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