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柔情蜜意

  周進回到內書房中,原打算溫習一會兒書本,以便蕩滌心中那些狂亂的想法,可他把書本翻來翻去,卻就是忘不了先前吃酒時所見到的那香艷旖旎的一幕。

  「這個胡永,真是可惡,明顯教壞了我這個乖寶寶啊!」周進拍著桌椅痛罵道。

  「怎麼啦,怎麼啦?」晴雯在外面聽到聲響,慌慌張張地闖入了進來。

  周進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晴雯身上那傲人的規模,喉嚨間不由得湧起了一陣咸澀的味道。

  晴雯根本沒有察覺到異樣,還是像往常那樣,湊到周進身前,一邊給他揉捏肩膀,一邊溫言軟語地說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

  及至等到周進按捺不住,像先前那個無恥胡永一樣,將兩隻手伸入到她衣裙之中以後,她才驀然驚覺,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晴雯嚇得連忙擺手,尖叫一般說道。

  「怎麼不行了?」周進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你以前屢次三番挑逗我嗎?

  怎麼一到關鍵時候,你反而還退卻了?難道你是看我不起,故意敷衍塞責?

  想到這裡,周進愈發生氣。他摟住晴雯的身子緊緊不放,手上的動作也越發用力了。

  晴雯嚇得面無人色,更是大聲慘叫道,「不行不行,這是大白天,豈能胡作非為?」

  說罷,她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掙脫掉周進的摟抱,逃之夭夭,前往曾艷那裡說明情況去了。

  「都看到了吧,是大爺想收用我,可不是我纏著他啊。」

  不僅如此,晴雯還特意聲明道,「大白天怎麼能做這種事情,我晴雯可不是這種人。」

  氣得周進只想罵娘。

  他心想,我明媒正娶,連納妾之禮也是正兒八經地操辦,酒席都已擺過一次了,卻連那個胡永都不如,這真是做人的失敗啊。

  晴雯的喊叫,不僅出乎周進的意料之外,想必也被書房外許多人聽了去。

  這與周進素日嚴詞拒絕她的形象極不相符啊。

  連方媛也笑意盈盈地來到書房門口,特意瞧了周進一回,似乎也把他當成一個口是心非之徒了。

  「走走走,別在這裡,你擋住我的陽光了。」周進推搡著,把方媛推到別處去了,引發眾人一陣哄堂大笑。

  周進感覺很不好意思,便在內書房中,躲避了整整一個白天,直到吃晚飯時,他才從書房中磨磨蹭蹭地走了出來。

  周進深怕會有人取笑他,不過還好,在吃晚飯時,眾人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明顯異常,曾艷甚至還體貼地幫他盛了一碗羊肉枸杞湯,盯著他全部喝下去。

  吃過晚飯後,周進也無心攻讀詩書了,他草草地洗漱了一番,便進入到主臥內間,打算今晚早一點休息。

  然而,當他被曾艷強拉硬拽,拉到晴雯房中,看到房間桌子上點燃了兩隻高高的喜燭,床鋪上也新換上了一條鴛鴦戲水圖案的棉被,而帳子上更是貼上了兩個大紅喜字時,饒是周進兩世為人,也不禁有些心浮氣躁起來。

  即使白日裡深受打擊,但目睹此情此景,周進早就把自己還要晚一點兒才能和晴雯同房的念頭拋到九霄雲外,而忍不住遐想道,難道今晚真有希望和晴雯同床共枕不成?

  和他所想像之中的一模一樣,很快,打扮一新,像是新娘子一般的晴雯被曾佳和彩雲二人護送著走了進來。

  周進像是落水之人抓住水面上的那根稻草一樣,迫不及待地牽住了晴雯的那雙柔滑小手。

  曾佳和彩雲二人輕笑了一會兒,又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便慌忙告退了。

  到了這時候,周進再也按捺不住,他輕手輕腳,將他兩世為人所積累的全部柔情,都拋灑在了晴雯的一顆芳心之中。

  許久過後,晴雯將曾佳喚了進來,央求她幫忙打來一盆熱水。

  隨後她便親自動手,一邊幫周進擦洗身子,一邊取笑道,「前不久,你還給你父親寫信說,要一心只讀聖賢書,最早得等到年底才會和我同房,如今卻又這個樣子了,你讓我怎麼好意思見人?」

  周進捧著她那艷若桃花的臉蛋,不禁心滿意足,哪裡還會在意對方的故意調笑?

  很快,他又變得生龍活虎,渾身都是力氣,讓晴雯一度認輸求饒。

  兩人如膠似漆,一夜歡好。

  此後,周進食髓知味,欲罷不能,一連在房中歇息了三天,房門都沒有跨出去一步。

  晴雯也是不堪其擾,雙腿打顫,感覺自己的腰肢都快要被折斷了。

  因此這天晚上,當周進打起精神,又想要摟抱上來的時候,晴雯連忙拒絕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實在是承受不住了。」

  她嘗試著建議道,「要不讓彩雲進來侍奉你?或者,你到彩雲房中去?」

  彩雲?

  一想起她那豐滿的身材,周進不免有些意動起來。

  茜雪是他的通房丫頭,早已有了男女之實,但彩雲還沒有過呢,辜負了彩雲許久,終歸也不太好啊。

  但他不知道晴雯說出這個提議,究竟是真心實意,還是對他的一種試探?

  想著兩人同房還沒有多久,不至於如此猴急去找另外一個女人,周進連忙表態道,「那不行,我最喜歡的可是你呀。」

  不過,他的語氣乾巴巴的,連他自己也感覺到一陣彆扭。

  總之,周進沒有同意晴雯的提議,反而還對她曲意奉承、百般呵護起來。

  「我來我來,姑娘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好了。」

  周進看到晴雯伸出雙手,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踩在一張小凳子上,打算將衣櫃頂部抽屜里的某個小箱子搬下來時,連忙走上前來,將她攔腰抱住,輕放在床鋪上讓她坐好。

  隨後,周進便將那個小箱子取了下來,塞到晴雯手中。

  「都這麼晚了,又說自己疲乏得很,還拿東拿西做什麼?」周進嗔怪她道。

  晴雯展顏一笑,「這都是表嫂臨走前交代的,我這幾日也有些暈暈乎乎,便忙得忘記了。眼下恰好有空,便想起來了這件事情。」

  說罷,晴雯便從身上取出一把鑰匙,將那個小箱子上的銅鎖打開,將裡面的物什一一地拿出來,向周進介紹道,「這是一些金銀首飾,我當初離開怡紅院時,走得很匆忙,昔日姐妹們見我可憐,便將我往日的衣服首飾都整理好,托宋媽送到了這裡。這是一張五十兩面值的銀票,出自慶豐錢莊,是可以即到即兌的。這是一些散碎銀子,約莫有二十多兩,這個汗巾里,還包著幾吊錢,大多數都是零零碎碎的銅板,和家中姐妹們打牌時弄散了。到時候我會記一個詳細帳目出來,方便你查看……」

  周進不以為然道,「你就這麼一點家底,值得些什麼?何需特意告訴我一遍?」

  晴雯卻正色道,「話不能這麼說。先前咱們還沒有同房,我的私房錢都是由我來掌管,自然是沒錯。但表嫂臨走前告誡我說,同房之後,彼此便為一體,縱使各有家私,但也不能完全隱瞞,否則兩人便會逐漸隔閡,永遠都不可能一條心了。」

  周進暗道,晴雯表嫂多姑娘生性風流,想不到還頗為通情達理,竟然還和晴雯說起了大道理,這可真是難得啊。

  「反正我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以後便一心一意跟隨你生活了。」說罷,晴雯便把頭埋在了周進的懷裡,她的耳朵根上羞得通紅,臉上更是嬌羞不可方物。

  周進心想,這紅樓世界中的女子,竟然如此忠貞專一,晴雯表面上是在給自己坦白身家,實際上卻是把她的一顆芳心,全部都系在自己身上了啊。

  他心生感動之下,也向晴雯表明心跡道,「姑娘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滿腔柔情。以後你只需要在家中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在外掙錢養家,咱們倆和諧相處,好日子還在後頭哩!」

  兩人互訴衷腸,柔情蜜意,情難自已,又相互痴纏在了一起。

  不過在臨睡前,晴雯還是推託自己身體不適,強迫他去彩雲房中安歇,周進見她言辭懇請,意識到晴雯很有可能是來月事了,便沒有再堅持。

  他溫言安撫了晴雯幾句話,又看著她喝下了自己親自端來的那杯紅糖水,一直等到她安穩睡下之後,便趁黑摸到了西三廂房,彩雲便是住在這裡。

  彩雲剛過來時,就一直住在西三廂房。西廂房沒有隔間,只有張小小的木床,條件比較簡陋。

  周進側耳傾聽,發現彩雲貌似已經熟睡,屋子裡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便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打算給彩雲一個特大的驚喜。

  哪裡想到,床上那人看到有一個黑影從外頭摸了進來,也不做聲,等到周進走到近前,她便從枕頭下摸出來一把剪刀,低聲喝問道,「是誰?」

  她一邊說著,一邊向周進上身緩慢刺了過去。

  「哎呦,你是誰?」周進受此一擊,疼痛難忍,失聲叫嚷起來。

  床上那人已聽出來情勢不對,嚇了一大跳,她慌忙下床,點亮了桌上的油燈。

  周進忍痛一瞧,這哪裡是彩雲,這分明是另外一個姑娘啊。

  「你是誰?想幹什麼?」周進厲聲喝道。

  「我我我……我是彩雲的妹妹彩霞,臨時在她這裡躲幾天,她已借住在曾艷姐姐那裡,曾艷姐姐也知道有我這個人。」彩霞神色慌張,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你是彩霞?」周進想起彩霞被來旺兒子來順逼婚一事,忍不住嘆息道,「哎,你也是一個可憐人啊。」

  隨後,周進忍痛說道,「還不快把你姐姐叫來,讓她幫我收拾傷口。」

  「是是是。」彩霞慌忙答應道。情緒慌張之下,她連外套都不穿,就風一般地沖了出去。

  「小心點,除了曾艷之外,別讓其他人知道。」周進叮囑她說。

  這幾日,彩霞原本借住在曾艷那裡,曾艷房中有一大一小兩張木床,兩人合住在一塊兒,經常閒聊到很晚。

  及至她聽說妹妹彩霞將周進刺傷了,不禁嚇了一跳,連忙飛奔回屋。

  姐妹倆一頓忙乎,在周進的指導下,總算幫他清洗好傷口,又從廚房裡找來一瓶高度燒酒,在傷口處塗抹了幾遍,然後再包好紗布。

  好在彩霞的刺殺動作有一些猶豫,而周進上一世在工地上做牛做馬,摸爬滾打,也練就了躲避腳下釘子、頭上磚石的應急反應能力,再加上此時已是秋季,周進身上衣裳較厚,那把剪刀也不甚鋒利,故而他身上的傷口不是很深,流血亦不多,想來應當問題不大。

  但這起事件的性質卻是很嚴重的。

  往大里說,彩霞這屬於存心傷害,謀殺他人性命,往小里說,那也是故意失手傷人啊。

  更何況,她借住在周進這裡,本來就沒有獲得周進的同意,真要追究起來,她吃不了兜著走。

  周進作為家裡的男主人,他因此將彩霞鞭笞一頓,或者送其到官府加以法辦,或者因此上綱上線,把彩霞的姐姐彩雲賣到低等妓寮之中供人取樂,彩雲、彩霞及其家人也無話可說。

  想到這裡,姐妹倆不由嚇得瑟瑟發抖,臉上呈現出一片青灰色。

  周進倒無意於責怪彩雲、彩霞,說起來,也要怪他自己,不敢光明正大地走入房內,反而還偷偷摸摸,像是做賊一般,攤上這種事情,純屬咎由自取。

  真正讓周進感到駭怕的,還是這種意外事故本身。

  難道冥冥之中的夭折命運,仍然在揪著原主不放,以至於讓他無意中受傷見血?

  周進搖了搖頭,摒棄了這種不好的想法。

  周進有意替彩雲、彩霞隱瞞了此事,在西三廂房中安歇了好幾個晚上,三個人擠在一張小床上,連翻身都困難,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周進躺在她們二人中間,倚紅偎翠,情緒大好,時不時還上下其手,占得了許多便宜。

  周進還叮囑她們姐妹倆說,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要不然家中其她婦人們知道了,怕是要大鬧一場哩。

  嚇得姐妹倆點頭不已,連忙答應保守這個秘密。

  彩雲本來嚇得六神無主,如今見周進無意於追究她的責任,多少輕鬆了一口氣。

  也許是做賊心虛,這幾天白日裡,她便在曾艷、方媛、晴雯等人面前套近乎,沒話找話,說一些阿諛奉承之言。

  對於茜雪這個同期競爭對手,她也一改往日不冷不熱的態度,變得和煦可親起來。

  不但在吃飯的時候,讓茜雪先坐下,進出房門時,也要讓茜雪在先,弄得茜雪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彩雲姐姐是通房丫頭,我也才是一個通房丫頭,你這樣謙讓,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茜雪說笑道。

  彩雲陪笑道,「什麼通房丫頭?大爺早就說過了,等你懷上了孩子,便立即封你做姨娘了。你還這麼低調做什麼?」

  羞得茜雪滿臉通說,嗔怪道,「胡說八道些什麼?大爺現在住在你房中,誰能第一個生孩子,還說不一定哩。」

  但曾艷卻對彩雲的說法表示贊同,還幫助周進立下美好人設,「大家都請放心。我們家大爺,溫柔體貼不說,還是一個敢於負責任的人,你們只要願意在家中安心生活,這個家無論今後如何富貴,都必定會有你們的一席之地。」

  「至於茜雪,更是大爺的心尖兒肉,以後這個家,還需要你發揮更大作用哩。」

  在曾艷和彩雲二人相互配合,一頓狂轟濫炸之下,羞得茜雪都不敢接話,乾脆躲在廂房之中去了。

  很快,當她聽到周進在隔壁房間抑揚頓挫、高聲誦讀之時,聯想到自己的命運或許將要插上騰飛的翅膀,便不由得有些喜氣洋洋起來。

  彩雲甚至對方霞這個臨時僱傭丫頭,也變得客客氣氣了,她送給了方霞兩件舊衣裳,讓她留著自己穿。

  彩雲這般反常行為,任是誰都知道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但大家都認為,這是因為她剛被周進收用,難免心虛害臊的一種表現,倒也不疑有它。

  她妹妹彩霞失手刺傷周進之事,便這樣被隱瞞過去了。

  幾天過後,周進身上的那道傷口已經基本痊癒,若是不仔細觀察,都看不出那裡還有一道傷痕。

  彩雲這才徹底放心,言談間也逐漸大膽了起來。

  這天晚上,周進本想要回到主臥里去,已經有許多天沒有和曾艷、方媛、晴雯、茜雪等人在一起了,他也擔心不患寡而患不均,害怕這些婦人們暗中生氣。

  但彩雲、彩霞卻硬是攔著周進,不讓他回去,周進只好勉為其難,讓她們姐妹倆都受用了一回,這才得以順利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