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為何要主動請纓,替皇上他們斷後,以至於讓你我二人都陷入了絕境之中?」
牛聚明的兒子牛全目送皇帝李鴻基和右丞相宋康年等人離去後,忍不住小聲嘀咕道。
李鴻基讓牛聚明負責斷後,肯定要給他安排一部分人馬,但也不可能給他安排太多人馬。
牛全現為營中校尉,連同他的直屬部眾之內,牛聚明身邊也才勉強五百人左右,這一點兒兵力,怕是不夠給燕趙軍騎營塞牙縫?
在牛全看來,讓他們父子倆斷後,和讓他們父子倆送死,完全沒有區別啊?
牛聚明沒有理會傻兒子牛全的抱怨聲,他唉聲嘆氣,悵惘若失了許久。
為了防止牛聚明叛變投敵,李鴻基將牛聚明帶在身邊的幾位貌美婦人和好幾位子女,都一塊兒帶走了。
僅為了幫助牛聚明掌控營中局勢考慮,讓他的大兒子牛全給他做部將,有牛全這些人力撐,其他參與斷後的士卒也只能惟牛聚明馬首是瞻了。
那幾個貌美婦人,都是少見的絕色尤物,牛聚明想著以後再也不能收用她們,不能在她們豐腴白皙的身子上馳騁,不由得悲從中來,內心傷痛不已。
牛全見父親一直沒有回答自己,忍不住催促道,「父親大人快走,要不然敵人就要殺過來了。」
「走吧,走吧。」牛聚明擺了擺手,意興闌珊地說道。
牛聚明帶領眾人緩慢前行,他兒子牛全心急如焚,生怕被燕趙軍騎營追上,一連催促了他父親好幾次。
「快走,快走,我們的速度太慢了,到時候被燕趙軍騎營的那些女真人追上,可就麻煩大了。他們可是殺人不眨眼啊。」牛全說道。
但他每次都遭到了牛聚明的呵斥,「既然都留下來斷後了,就要有留下來斷後的覺悟。你這麼急匆匆的,該怎麼給皇上他們打掩護?難道你是想把女真人引到皇上那裡?」
這話就有些誅心之論的意思了,牛全也嚇得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就這樣,次日傍晚,牛聚明、牛全等人果然被燕趙軍騎營數百名哨探給攆上了,僅一個最為簡單的衝鋒,就把李鴻基留下來的這支斷後人馬,衝殺得七零八落,四散開來。
殘陽如血,將大地染成一片淒艷的橘紅色。
牛聚明、牛全等人在崎嶇的道路上狼狽奔逃,他們的衣衫襤褸,滿是塵土與血跡,臉上寫滿了驚恐與疲憊。急促的呼吸聲和雜亂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仿佛是死亡奏響的前奏。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如悶雷般的馬蹄聲,震得地面微微顫抖。燕趙軍騎營的哨探如幽靈般從滾滾煙塵中現身,他們的眼神中透著冷酷與殺意,馬背上的身姿矯健而迅猛。
牛聚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但他眼中仍閃過一絲決絕,「不能讓他們輕易得手!」
他大吼一聲道,「殺!」
他的聲音在山谷間迴蕩,帶著一絲絕望的悲壯,但他的身形,卻悄然躲在最後面了。
他甚至還不忘拉了自己的兒子牛全一把,把他拽到了眾人身後。
牛聚明身前部眾們握緊了手中早已染血的兵器,眼中既有恐懼,也有一絲視死如歸的勇氣。
他們吶喊著沖向燕趙軍騎營的哨探,一時間,刀光劍影,血花飛濺。
兵器的碰撞聲如死亡的交響曲,每一下都撞擊在人心上。牛聚明的一名部眾揮舞著大刀,朝著一名燕趙軍哨探砍去,那哨探側身一閃,鋒利的彎刀順勢划過部眾的手臂,鮮血噴涌而出,他慘叫一聲,但仍咬牙繼續戰鬥。
另一邊,一名燕趙軍騎手高高舉起長槍,借著馬的衝力,直直地刺向牛聚明的一名手下,槍尖瞬間穿透了他的胸膛,那手下瞪大了眼睛,口中鮮血不斷湧出,身體緩緩倒下。
隨著時間的推移,牛聚明身邊的部眾越來越少。每倒下一個人,牛全的心就像被重重地捶了一下。他看著那些熟悉的面孔在敵人的攻擊下扭曲、倒下,眼中滿是怒火與悲傷。
此時,剩下的士卒已經不多了,他們被燕趙軍騎營的哨探團團圍住,每個人都帶著傷,卻仍在頑強抵抗。
牛全緊握著手中的劍,準備加入這場殘酷的廝殺。他的心跳如鼓,汗水濕透了後背。
然而,就在他準備衝上前去的那一刻,他的目光穿過暮色,看到了令他心碎的一幕。
他的父親牛聚明,那個一直是他心中最為頂天立地的老者,此時正朝著燕趙軍騎營將領西訥布庫緩緩走去。牛聚明的腳步沉重而遲緩,每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那麼落寞和無助。
走到西訥布庫面前,牛聚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彎下腰,鞠躬行禮。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聲音沙啞地說道:「我,大順左丞相牛某……願意向冀國公投降。」
那幾個字如同冰冷的箭,直直地刺進了牛全的心臟,他感覺自己的天都快要塌了。
作為左丞相嫡長子,牛全在大順內部,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吃穿都是第一等,財貨、婦人也都是拿頭一份,如今投降冀國公府一系,成為階下之囚,豈不是意味著以往的好日子,就這樣到頭了?
西訥布庫騎在高大的戰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牛聚明,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容。
「好說好說,牛丞相願意投降,想必冀國公得知後,一定會很高興的。」
他身後的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是在為這場勝利歡呼。
雖然尚未追上李鴻基,沒有將這位大順皇帝擒獲,但能迫使大順政權的二號人物牛聚明投降,也算是大功一件了,西訥布庫感覺自己這一趟,果然沒有白來。
而牛全,卻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了,他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和深深的絕望。
父親不是主動要求斷後嗎,搞了半天,原來是為了方便投降?
牛全那些弟弟妹妹,那些貌美姨娘,豈不是都要小命不保了?
可他父親牛聚明卻喜氣洋洋,還向兒子牛全呵斥道,「你這個逆子,還不向這位將軍磕頭求饒,難道等著被人家砍頭不是?」
「哦——」西訥布庫沉吟了一聲,繞有意味地說道,「原來是牛丞相的兒子,幸虧你說得早,要不然我就要拿他的人頭去領功了。」
牛全在父親的逼迫下,被迫向西訥布庫磕頭求饒。
事後,他還在背地裡忍不住抱怨,說父親大人老糊塗了,放著好好地大順左丞相不做,要給燕趙軍騎營做俘虜。
牛聚明長嘆一聲道,「哎,就你這智商,以後就安心做個小官兒吧,再不要想著和別人爭權奪利、勾心鬥角了,這些事情,不是你這種蠢笨之人玩得轉的。」
有牛聚明指點,燕趙軍騎營對於李鴻基、宋康年等人的追擊,就要精準、有效多了。
聽說左丞相牛聚明已然投敵,李鴻基一怒之下,把牛聚明的那幾名子女都給殺了,還將其房中貌美婦人,賞賜給身邊將吏們,以便收買人心。
在眾人的協助下,李鴻基帶領兩千餘眾,成功奔逃至鄖陽境內。
但他最喜歡的那個愛妃竇氏,卻因為在逃難途中,跟不上隊伍,落入到了燕趙軍騎營手中,想起她那一對飽滿雪峰,很快就要變成他人手中玩物,讓李鴻基不禁鬱鬱寡歡了許久。
方靖、西訥布庫二人見李鴻基已逃出陝甘行省,鄖陽境內又有田玉峰部以逸待勞,想著冀國公周進臨出發前的囑咐,一切以穩妥為上,方靖和西訥布庫二人不敢貪功冒進,便押送著牛聚明、牛全父子倆及竇氏等貌美婦人,返回長安復命。
周進得知大順左丞相牛聚明投降,不由得心中大喜。
誠然,牛聚明這廝不是個好人,但他畢竟曾任大順左丞相,能通過他了解到大順高層內部的許多機密消息,李鴻基安插在長安城中的一些眼線,也能很快搜尋出來。
牛聚明剛投靠過來,內心也十分清楚,不能指望像往常伺候在李鴻基身邊一般,立即讓上位者言聽計從,而是應當積極表現,先爭取一份投名狀傍身再說。
牛聚明的投名狀,便是大順皇帝李鴻基命令他埋藏在長安城外某處田莊地窖中的金銀財寶,據粗略統計,約有數十萬兩銀子。
這也算是很大的一筆財富了,但周進卻感覺有些興致缺缺,他手裡銀子從不短缺,多得幾十萬兩,固然很高興,但也沒那麼高興。
不過,既然牛聚明有心表現,周進也不能不給他一份賞賜,以安其心。
周進斟酌著說道,「也罷,既然李鴻基殺了你的妻妾兒女,我便把李鴻基最寵幸的那個愛妃竇氏賞賜給你,以免你房中沒有婦人照顧,內宅之中沒有人打理。」
周進的用意很明顯,牛聚明娶了竇氏之後,便等於徹底得罪了大順皇帝李鴻基,即便李鴻基再派人過來招降,牛聚明也不敢和大順那邊再暗通款曲、相互勾連了。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即便李鴻基不再提,那也相當於在李鴻基心中插了一個釘子,隨時都有可能生出無窮怒火,將牛聚明燒成一堆灰燼。
對於冀國公周進的心底盤算,牛聚明心知肚明,但他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投靠冀國公府一系,對於收用竇氏,也就毫不在意了。
他反而在心底里,還有著一些異樣的興奮之情。
想著竇氏,曾經侍奉過德正帝陳安寧和大順皇帝李鴻基,已故大順第一猛將劉捷軒也曾對她暗中垂涎,愛慕不已,如今落到他牛聚明手中,也算是艷福不淺了。
剛被燕趙軍騎營俘虜,說是要把她送到長安,交由冀國公周進大人親自處理時,竇氏心中還有一些歡呼雀躍,想著周進這廝,是當年北平城中最為臭名昭著的花心大蘿蔔,她在宮裡面,就有好幾次聽說過他的那些花邊新聞。
比如未婚生子,比如廣置姬妾,至於母女花、姐妹花之類不上檯面的趣聞,更是讓人議論紛紛,在背後竊笑不已。
竇氏雖然在德正帝陳安寧面前不受寵,撈不到多少侍寢機會,但自從她獲得大順皇帝李鴻基寵幸之後,為人處世方面一下子自信了許多,也充分體會到了那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快感,體會到了那種獨寵後宮的榮耀。
她原本還指望見到冀國公周進之後,稍微在衣著打扮方面暴露一些,亮出自己的傲人本錢,不怕周進這個老色胚不入轂,成為她的又一胯下之臣。
結果周進連見她一面都不肯,就把她賞給了降臣牛聚明,這讓竇氏很是傷心。
牛聚明這廝自身都步履薄冰,以後也不可能再攀爬至丞相高位,頂多也就是做一個小官兒,那她竇氏作為牛聚明的續弦,還能有機會養尊處優,過上優渥的日子嗎?
不過事已至此,也輪不到她表示反對。
竇氏在長安被軟禁了兩天之後,很快便被人打扮一新,送到了長安城中甜水井街一處三進四合院裡。
如今此處已被賞賜給了署理長安府通判、原大順左丞相牛聚明。
通判不過才六品官職,竇氏不大看得上,連帶著她對於新婚丈夫牛聚明,也沒有好臉色了。
牛聚明在她那嬌媚的身子上胡作非為,把她身前那一對飽滿雪峰捏得又青又紫,竇氏固然不敢反抗,但也沒有心情配合,讓牛聚明深感無趣。
以至於忙碌了大半個晚上,牛聚明突然惶恐地發現,自己好像不大行了?
「都怪你。」牛聚明很是生氣地說道。
「你怪我?你好意思怪我?」竇氏義憤填膺地說道,「我是身子不夠雪白呢,還是肌膚不夠光滑?亦或者是該大的地方不大,該小的地方不小?」
竇氏一邊說著,一邊挺身向前,用她那身前那顫顫巍巍的迷人風光,迫使牛聚明向後節節敗退。
「是你自己沒能力,便應當找一找自身的原因,不要動不動就怪罪到別人頭上。」竇氏很不客氣道。
「那我以前也曾雄風大展,不像今晚這般一敗塗地啊。」牛聚明頗為委屈地說道。
「你還好意思提以前?」竇氏說道,「你以前是大順丞相,房中婦人都對你十分巴結,即便你體力不濟,也有人幫助你推拉用力,最終還不是任由你的心意?如今你房中,連一個通房丫頭都沒有,你怎麼還好意思和以前比?」
牛聚明總算聽出了竇氏的弦外之音。他戀戀不捨地在竇氏的豐腴身子上多瞅了兩眼,嘴裡答應道,「夫人不要著急,恰好明日旬休,不用去衙門值守,我便和你去人牙子那裡問一問,買一兩個可靠丫頭回來,供你差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