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聖人顯跡

  野菜卷裡面的野菜不知道是什麼品種,但味道著實不錯。

  公良一邊吃著野菜卷,一邊打量著太虛草廬,顯然,這裡就是聖人曾經住過的地方。想及此,心中不由想著聖人吃野菜卷的情形。

  驀然,眼前忽然出現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見一名身著儒衣,健碩有風骨的半百老人手持一條野菜卷站在茅草亭外,面向夕陽落下之處。

  旁邊似有人問:「知識不長進,如何?」

  半百老人回道:「為學須有本原,須從本原用力,漸漸『盈科而進』。仙家說嬰兒,亦善譬。嬰兒在母腹時只是純氣,有何知識?出胎後,方始能啼,既而後能笑,又既而能識認其父母兄弟,又既而後能立、能行、能持、能負,卒乃天下事無不可能。

  皆是精氣日足,則筋力日強,聰明日開。

  不是出胎日便講求推尋得來。故須有個本原。

  聖人到位天地、育萬物,也只從喜怒哀樂未發之中上養來。後儒不明格物之說,見聖人無不知、無不能,便欲於初下手時講求得盡,豈有此理?」

  老人話語,字如珠璣,字如洪雷,一字字宛如重錘錘打在公良身上、心間。

  體內真元無御而動,在經脈間周而復始,最後落回洞天。

  只是剎那之間,真元竟又精純了幾分。

  瞬間,異像消失,公良恢復清明,就見師兄一臉關心的看過來,琅廷也好奇的伸頭看著。

  米谷小傢伙和粑粑心靈相通,也看到了方才場景,只是都不感興趣,依然埋頭吃著烤肉肉。或許正是如此,她的身上根本沒有變化。

  「師弟,方才怎麼回事,怎麼我怎麼叫也叫不醒你。若非琅廷兄說你可能有其他際遇,我都想稟報師尊了。」

  東皋君皺眉問道。

  剛才他確實嚇壞了,以他現在修為竟然叫不醒公良。

  若不是察覺他沒事,又有琅廷勸告,知道在青陽學宮不會出事,他都想立即帶他回宗。

  公良轉頭往亭外望了一眼,道:「奇怪,我剛才明明看到有個老人在那裡?」

  話剛說完,猛然醒悟過來,失聲叫道:「方才我看到的不會是聖人吧!」

  聖人就是青陽學宮的創始人,據說天生不凡,其母懷孕十四個月才分娩。在他誕生之前,其祖母夢見天神衣緋玉,雲中鼓吹,抱一赤子,從天而降。祖父遂為他取名為「雲」,並給他居住的地方起名為「瑞雲樓」。

  聖人本是凡俗中人,生於官宦之家,弱冠舉鄉試,學大進。顧益好言兵,且善射。

  後遊歷諸國,歷任文武官職,有起有伏,方悟格物致知,當自求諸心,不當求諸事物。

  至此遂不再諸國任職,開始行走天下講學,才有了東土之中的青陽學宮,最後更是在此處山門創下青陽學宮儒修宗門。

  「聖人可有說什麼?」琅廷急問道。

  太虛草廬是聖人居住的地方,一草一木都和聖人在時一模一樣。

  或許是聖人教化,又或者是聖人故意留下的影像,住進這裡的人運氣好的會看到聖人,只是每次聖人出場方式都不一樣,說的話也不盡相同。但毫無疑問,聖人每一次出場所說的話都是青陽學宮學子熱心研究的話題。

  「也沒說什麼?」

  公良就將剛才看到聖人聽到的話語說了出來。

  「為學須有本原,須從本原用力,漸漸『盈科而進』...」

  琅廷聽到公良的話,跟著念了起來。片刻後,皺眉說道:「這是聖人答弟子所問,有什麼用意呢?」

  一時,陷入苦思之中。

  公良聽得古怪不已,話就是話,哪來那麼多用意。他也懶得管,東皋君更是不懂這些,兩人繼續吃著野菜卷。只有琅廷愁眉苦臉的思考著方才問題,直到他們把亭中食物吃完,他還在思索當中。

  吃完東西,公良拿出靈果和東皋君分享,一邊吃一邊問道:「師兄,我們什麼時候去心印宗?」

  「明天再去。青陽學宮修煉的東西雖然和我們不一樣,但他們的書畫卻別具一格,堪比靈符和神通獸骨。等會兒我帶你到學宮坊市轉轉,看能不能買到好東西。若運氣好買到大儒墨寶,或先儒用過的文器,那就不得了了。」

  公良聞言,不覺心動。

  米谷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是埋頭吃著青桑果果。雖然果子空間裡面有上萬種靈果,但她最喜歡的還是青桑果果。

  「公良,公良,你在裡面嗎?」

  忽然,太虛草廬外傳來呼喊聲。

  陷入沉思當中的琅廷頓時被吵醒,不覺怒道:「誰這麼沒規矩,竟然在聖人草廬外大喊大叫?」

  太虛草廬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去,所以季寓庸只敢在外面喊。此時聽到琅廷的聲音,趕緊停住,藏到草廬外的牆角邊上,生怕被他發現。

  昨日無意中得到傳承,在萬古碑林呆了一夜。

  今早醒來,他才想起還沒好好和公良說話,所以就匆匆趕來,打算略盡地主之宜,誰知衝撞了琅廷。不由在心裡哀嚎,他運氣怎麼這麼衰!

  琅廷隨意掃了一眼,就發現躲在角落的季寓庸,頓時惱道:「還不進來,躲在那邊鬼鬼祟祟做什麼?」

  季寓庸無奈,只得走了進去,恭敬的向琅廷拜道:「寓庸見過先生。」另外又向公良和東皋君行了一禮。

  琅廷瞄了一眼,道:「不好好用功修煉,一大早來這邊鬼吼做什麼?」

  「弟子與公良在大荒認識,難得相見,就想略盡地主之誼,還望先生恩准。」

  琅廷聞言,瞪道:「這你得問公良,讓我恩准作甚?」

  季寓庸連續被琅廷責罵,滿肚無奈,只得往公良望去。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公良竟然發現他眼中有祈求之意。

  公良想了想,向東皋君說道:「師兄,要不然你同琅廷兄去逛坊市,我和寓庸一起出去走走。」

  「也好,那你自己小心一點。」

  旁邊琅廷聞言,裝作生氣道:「好像我青陽學宮山門到處都是大凶之物般,在這裡還怕他出事?」

  「怎麼會。」東皋君笑不覺莞爾。

  青陽學宮修煉浩然正氣,是鬼魅魍魎等邪惡之物的克星,更別說山門之中有天書護佑。只要有居心叵測之物,立即會被天書淨化,所以青陽學宮可以說是天下間難得的最安全宗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