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生還是顧及到兄弟情誼,並沒有發火,也跟著開了個玩笑,把這事輕輕的帶了過去。
其實,胡英東也不是莽撞,只不過陳思思確實是一個很滿意的兒媳人選,而且他也根本沒必要在意葉誠這個晚輩,所以才借著玩笑的名義試探一下。
既然老陳不願多說,他也就沒再堅持,爽朗的笑了兩聲,就轉移了話題,氣氛又恢復了和諧,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有彭婉玉有些抱歉的看了葉誠一眼。
陳思思都快氣炸了,要不是葉誠在桌子下面抓住了她的手,估計這妖精都能衝上去咬那個世叔兩口。
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女妖精心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指腹為婚的那一套,他們是真不知道,自己拿下小葉費了多大的勁兒……
沒過一會兒,胡青峰就回來了,包逸軒那小子很殷勤的跟在他的後面,很熟練的把醒酒器擺在了桌面上,臨走時還不忘給葉誠使了個眼神,葉誠知道他肯定又想去地庫抽菸摸魚了。
……
倒酒這事本來應該是年紀最小的彭雪的工作,只不過這熊孩子沒有一點自覺,正努力的當個透明人,祈禱著姨夫姨媽不要給自己帶走。
陳思思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起身開始分杯。
分到葉誠的時候,陳思思很自然的就把醒酒器放回了原位,剛要舉杯說話的胡英東有些不悅的放下了杯子:
「怎麼沒給小葉倒上?」
陳思思把自己的杯子舉了起來,解釋道:
「胡叔,他喝不了酒的,我這不是有呢麼。」
胡英東卻依舊按著杯口,很不屑的說道:「哪有爺們兒喝不了酒的,我可是見識過內蒙人的酒量,紅酒又喝不醉,小葉給叔叔個面子,自己倒一點。」
葉誠並沒有說話,只是把詢問目光投向了陳洪生,只要准岳父點頭,他也不介意喝上一杯。
但就是這一個眼神,陳洪生就對懂事的葉誠有了些好感,擺著手很大度的說道:
「小子能喝就喝一點,不能喝就別勉強,別白瞎了你胡叔的好酒。」
「叔,我酒精過敏,確實喝不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葉誠也順坡下驢,趁機把叔叔兩個字,換成了叔,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卻很容易的就拉進了一段距離。
胡英東見狀也沒再堅持,直接舉起了酒杯,而就當他要開口提祝酒詞的時候,卻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斷了。
看著崔賀推門進來,胡英東趕緊放下了酒杯,站了起來,很驚訝的打聲了招呼。
「崔局?」
只是崔局長卻並沒有回話,只是輕皺著眉頭掃視了一圈,在看見葉誠之後,才露出了有些不解的神色。
在華夏的酒桌文化中,靠近門邊可算不上什麼好位置。
但是崔賀很快就從葉誠微微搖頭的動作中,明白了他的意思,很自然的就把目光轉向了胡英東:
「小胡,剛剛路過正好看見你在這,就想著過來討杯酒喝。」
受寵若驚的胡英東趕緊拿著醒酒器走了過來,拿過葉誠的杯子很殷勤的把酒倒上,遞了過去:「崔局您這就折煞老弟了,能有機會敬您這杯酒,可是我的榮幸。」
說完,胡英東便很豪爽的把酒一飲而盡,崔賀卻只是抿了一口,笑意盈盈地放下了酒杯:「行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們之後有機會再聚。」
「妥嘞,您慢走。」
臨走之前,崔賀看了葉誠一眼,這才被胡英東一路送回了他的包間。
……
經歷了這個小插曲,回來之後的胡英東更是意氣風發:「今天是給老陳擺的接風宴,一別這麼多年,陳局長還是風采依舊,嫂子也是光彩照人,孩子們也都長大了,但是歲月帶不走我們真摯的友情,這杯酒敬咱們同窗的緣分。」
酒桌上的生意人都是演說家,好在胡英東不是東北人,提酒之後並沒有一口就把杯里的紅酒幹了。
隨著酒杯碰撞時清脆的響聲,這頓飯也算是正式開始了。
「老胡,剛剛那位崔局是?」
看著老兄弟這麼高興,陳洪生便隨口問了一句。
「是燕京市場監管的,算是我們這些做貿易的頂頭上司了。」
胡英東雖然說的很平淡,但是任誰都能聽出來他語氣中的得意。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有面子,其實以他的體量其實根本不會入崔賀的眼,有的時候,就算是想被管也不是那麼容易。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好事,滿足了物質需求之後,面子這東西,自然是越多越好。
「老胡這生意可真是越做越大了。」
體制內陳洪生自然明白崔局的分量,看著老友發展的越來越好,他也真心的為胡英東感到開心。
……
長輩聚在一起,除了遙想當年的風光,更多的話題都會聚焦在孩子身上,這也是葉誠最不喜歡參加家庭聚會的原因,不管他過得是好是壞,他都不願意被別人品頭論足。
彭雪顯然比葉誠更不適應這種場合,正處在叛逆期的她,看著推杯換盞的長輩只會感覺到無聊,不過為了留在燕京,這熊孩子倒是稍有的安靜,只是在那默默的吃飯,一點都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
胡青峰倒是很好的應對著各種提問,還不時的幫忙倒酒,順手還會給自己老媽添菜,臉上也一直都帶著溫和的笑意,完美的表現出了「別人家孩子」該有的樣子。
當然,作為客人的夏新曼也沒少被問話,寧竹音打著關心的名義,問了一大堆的問題,跟居委會查戶口的大媽也沒什麼區別。
葉誠想到崔局長剛剛的眼神,便借著尿遁,暫時的逃離這無趣的氛圍,出門便直接去了旁邊的包廂。
……
正在推杯換盞的崔賀,見葉誠進來,趕緊拉開了旁邊的椅子,笑著問道:
「葉老弟,你這是弄得哪一出啊?」
葉誠自然明白崔賀是什麼意思,和眾人點了點頭之後,才很坦然的坐到了他旁邊,苦笑著解釋道:
「那是家宴,我就是個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