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孟買市中心最大的貧民窟
「對啊。」喬戈一拍額頭，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自己完全可以新弄一家外貿公司，和自己父親的公司就沒關係了。
「不過。」胡霖又說道，「你們印度的辦事效率呢，不知道一個月能否辦下各種手續，然後拿到營業執照。而我們最多再待十天。如果你能在十天內註冊好一家新的外貿公司，那我剛才的生意就能繼續。」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喬戈不敢遲疑了，向胡霖道了聲謝之後，立即回去了。
必須抓緊時間了。
胡霖說的沒錯，印度這邊的辦事效率太低了。
不過想要辦事效率高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這其中就需要金錢開道，再加上關係打點。
喬戈決定這件事還得找辛格，他的信貸經理身份在孟買這邊還是比較吃得開的，認識的人也多，若是他出面的找人的話，應該能夠儘快將新公司辦下來。
他先回到了家，發現辛格已經在這裡了。
辛格和老古普塔的一些朋友聯繫上了，請他們晚上來這裡大家聚聚。
辛格聽了喬戈的話後，對於新公司的問題不由讓他眉頭皺了皺。
「不管怎麼樣，現在趕緊去辦。」辛格拉著喬戈去工商部門辦理公司註冊事宜。
路上的時候，辛格和喬戈說了實話，他是可以找一些人，只是想在十天內辦下來怕也不容易，他無法保證。
雖說印度現在做了一些經濟改革，比如對外貿的限制沒以前那麼嚴了，以前都需要相關的許可證才能進行，現在取消了不少行業許可證，但有些相關的程序還是不能少，耗時是肯定的。
將需要的資料全部上交之後，就等結果了。
當然，辛格早已去找人幫忙了。
喬戈現在只能將希望放在老天爺身上了，如果說公司無法及時辦下來，那麼外貿這條路暫時是走不通了。
「如果走不通，我這十萬本金還能做什麼？」喬戈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了。
他必須保證從下個月開始還銀行十萬盧比，也就是說一個月怎麼也得賺十萬才行，這本來是自己父親一年賺的錢啊，壓力巨大。
晚上，家中來了三個老古普塔的好友，辛格在白天的時候聯繫了十幾個人，其中好幾個當場便找了各種藉口推脫了，還有幾個模稜兩可，最後也是沒來。
這個時候還來的三人，差不多是老古普塔真正的好友了。
拉忽地·盧白、高密沙·納爾、森奧·孚達三人和老古普塔一樣從事紡織行業。
拉忽地和高密沙的規模規模和老古普塔差不多，他們名下都有好幾個小作坊。
倒是森奧突破了這個限制，辦了一個小工廠，有60幾個工人，當然，他也是幾人中最有錢的，年收入在30萬盧比左右。
森奧三十歲出頭，比起老古普塔他們要小上十來歲。
喬戈有些感慨，年輕人反而更加有衝勁一些，不過森奧並未做什麼外貿，就是經營自己的工廠。
像自己父親他們就有些保守了，或許有工會的麻煩，可等工廠壯大了，賺的錢明顯是七人以下小作坊所不能比的。
就像那個忘恩負義的古達厲，他的工人快100了，再加上自己做外貿，所以賺的比起森奧還要多不少。
辛格並沒和他們說喬戈已經和中國人達成了一個協議，在真正完成交易前，他並不想節外生枝，因此只是說喬戈想要繼承老古普塔的衣缽，繼續出口生意。
對此三人倒是沒猶豫，立即表示支持，紛紛將之前老古普塔還給他們的錢送回來了，說是等喬戈有錢了再還，加起來有20萬盧比。
喬戈沒推辭，他收下了。
而且三人也表示，只要喬戈需要的話，他們的貨物可以成本價給他，定金也可以先不要，只為幫他渡過難關還清貸款。
對此喬戈非常感激，他知道這是他們的好意。
如此一來，喬戈手中便有30萬盧比了，付30%定金的話應該能弄到600包棉花，森奧三人提供的還不要定金，喬戈覺得這樣一來總量能達到700包。
要是新註冊的公司十天下不來，喬戈覺得自己明天就用700包棉花再去和胡霖他們交涉一下。
200包和1000包相差5倍，要是700包的話，已經給過半，差距沒那麼明顯了，再說自己照樣可以不要他們付定金，應該能成。
喬戈不由想起了前世首富阿達尼。
阿達尼雖說是賤民階層，但他的家在本地也算富裕。
阿達尼主動放棄大學學業，出來闖蕩社會，來到孟買後做了一個鑽石分揀工，在此期間他發現了鑽石行業的一些商機，不久他就轉行做起了鑽石貿易。
短短一年，不滿20歲的阿達尼便賺了百萬盧比。
之後他在1988年成立阿達尼出口有限公司，主要出口棉紡織品。
自己現在的路子差不多和他一樣啊，喬戈心中充滿著期待，若是自己的外貿公司成立還真就比阿達尼先走一步了。
第二天，當喬戈去找趙瑞他們將自己的來意說了之後，沒想到還是被拒絕了。
對此喬戈心中很不解。
倒是胡霖給了他解釋。
這種做法不大合規矩，他們是做正當生意的，該付的定金不會少。
若是這件事被有心人報導的話，說不定會認為他們欺負喬戈年少，這對兩國的改善關係顯然是不利的，和他們的初衷相悖。
對此喬戈心中一陣無語，胡霖他們的確要顧全大局，不過這更能說明和他們做生意不用擔心被騙。
看來只能等自己的新外貿公司下來才行了，否則其他路走不通。
接下來幾天，喬戈除了照顧父母之外，大部分都去外面，他要熟悉周圍的環境，雖說有原先身體主人的記憶，但他現在看世界的角度不一樣，他需要找到賺錢的機會。
在可圖·色斯和魯克·通德的陪伴下，喬戈準備去一趟孟買最大的貧民窟達拉維，因為這裡有自己父親的五家小作坊。
小作坊現在都停工了，因為之前已經沒有餘錢購買棉花，無法再生產棉布了。
現在喬戈手中有30萬盧比，按理可以收購棉花讓小作坊繼續加工的。
可他現在已經知道最近往歐洲那邊的出口基本上都因為運河堵塞的緣故而停擺了，所以這個時候生產出來的棉布根本賣不出去，同樣導致孟買的棉布價格暴跌，再生產那不是虧本？
想到這裡，喬戈只期望自己的公司能夠及時辦下來，這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
棉花同樣積壓了，這意味自己可以以更便宜的價格從供貨商手中拿到貨。
喬戈不清楚政府這邊的壓制還能維持多久，如果他們放開壓制，相信肯定會有一些外貿商會和中國商貿團聯繫的，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現在那些人因為政府的緣故不敢和中國人做生意，可自己沒什麼好怕的，都這個境地了，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除此之外，南部棉花產區的新棉馬上要上市了。
印度棉花分三個產區，北部產區棉花採摘時間在10-11月，中部產區採摘時間在11-12月，南部產區採摘時間在12月到次年1月。
去年北部和中部產區的棉花早就上市了，有不少現在在港口積壓著，今年的南部棉花差不多也快上市了。
由於前面的棉花都還有積壓，隨著南部棉花的上市，市場價格還會繼續跌落，供大於求，這是肯定的。
印度棉花價格比起幾個月前已經降了不少，這個趨勢還在繼續，只要運河還堵著。
可圖和他父親色斯大叔一起在碼頭做事，主要是裝卸貨物。
由於碼頭罷工沒活干，他們便回來了，沒和那些人一起去遊行。
色斯大嬸的女婿魯克幫人開車運貨，其實差不多就是那種拖拉機了，主要在孟買郊區接活。
不能小看印度的拖拉機，前世印度拖拉機產量世界第一，是拖拉機製造強國，出口美國和歐洲等好些國家，得到了他們的認可，中國的拖拉機真比不上印度。
港口的停擺，他們都受到了影響。
孟買市中心早些年那些紡織工廠及其他廠子近些年不斷的往外搬遷，往內陸城市搬遷，因為市區用地越來越緊張，人工也越來越高。
這是經濟發展的規律。
發達國家的工廠往發展中國家轉移，國家沿海經濟發達地區向內陸貧困落後地區轉移。
現在也就是在貧民窟還能見到一些小作坊，比如喬戈父親這樣的，貧民窟的人工便宜，可環境條件都很差，生產的東西質量不高。
稍微大點的廠子一般都搬走了。
在可圖和魯克的帶領下，喬戈進入了孟買市中心最大貧民窟達拉維。
雖說老古普塔的五家作坊都在這裡，離他家也不過幾公里，但喬戈從來沒來過。
這是老古普塔不想讓自己的兒子來到這樣的地方，所以喬戈是第一次來此地。
印度電影『貧民窟的百萬富翁』中描述的的貧民窟便是這裡，電影獲得奧斯卡金像獎之後，讓這裡名聲大噪，成了一個遊客必來的打卡地之一。
前世的喬戈也就是在網上看過一些視頻，圖片之類，現在是親身經歷。
喬戈沿著一條水溝旁的泥濘小路前行，溝中的水漆黑一片，充斥著各種爛泥和垃圾，水面不時有黑白氣泡冒出，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兩旁是隨意搭建的破爛房子，密密麻麻，說是房子，大部分就是用一些木板，塑料板，紙板，塑料薄膜胡亂湊在一起的窩棚，只有少部分才是用磚砌成的小平房，最高也就是兩三層的樣子，而且層高很低，人進去都得彎腰才行。
隨處可見的垃圾，上面蒼蠅亂飛，蟲子亂爬，污水橫流。
有些剛來這裡落腳的外地人，基本上都是露天的。
還好現在是旱季，再加上孟買的冬天不算冷。
否則在冬天露天可吃不消，像印度北部氣溫較低一些，冬天的時候每天都有被凍死的貧民。
孟買氣溫一般都大於20℃，6月到9月為雨季，10月到次年5月為旱季。
夏季多雨，潮濕悶熱，氣溫最高達44℃，冬季氣溫一般也高達25-30℃左右。
「啊？」喬戈忽然感覺自己鞋底有些粘，抬腳低頭一看，自己中獎了，踩中了一坨發黑的『黃金』，真的是外焦里嫩，外面幹了，裡面還黃燦燦濕漉漉的，他差點沒直接嘔吐出來，太噁心了。
「少爺，這個您得小心一點，還是走慢一點吧？」可圖有些不好意思道。
「古普塔少爺，要不您還是回去吧，這裡真不是您該來的地方。」魯克也說道。
他和魯克對這些事見怪不怪，就怕喬戈受不了。
喬戈將鞋底在泥地上摩擦了好久，算是將那坨擦掉了，至於氣味，其實周圍充斥著各種臭氣，分不出哪是哪了。
「都來了，還是去看看吧。」喬戈得看看自己父親名下的那五家小作坊。
了解一下小作坊的產量，成本等等。
一路過去，路旁，尤其是那些角落，散落著一顆顆地雷，密密麻麻，各種形狀。
印度本來就少廁所，貧民窟這邊更不用說了。
男的還好，哪怕白天也是隨便找個角落一蹲就好，就算被人看到也就那麼回事。
女的就慘了，白天儘量少喝水，大部分只能憋到天黑才能去外面找個地方解決。
所以走著走著就可能踩到地雷，一點都不奇怪。
而且廁所的環境簡直不忍直視，糞水橫流，對一些人來說還不如在外面解決呢。
至於印度大號之後左手擦洗，這是窮苦底層印度百姓的做法，那些富人可不是的。
或許富人也不一定用紙，但他們家中的廁所中會有沖洗的水龍頭，連著軟管可以拿起來對著菊花沖洗，保證乾淨。
喬戈家中廁所中便是這樣的。
這個就相當於後來那種可以洗屁屁的智能馬桶，無非是現在手動，少了烘乾功能罷了。
「少爺。」
「古普塔少爺，什麼時候能開工呢？」
在作坊工作的工人住的地方差不多是一起的，當可圖兩人向他們介紹了喬戈的身份之後，這些人立馬恭敬地圍了上來。
他們很關心作坊什麼時候開工，這段時間老古普塔無法再付給他們工錢了，他們的收入降低了不少。
因為去找其他的活，一天下來也沒多少，而且也不是每天都能找到活的。
「很快就會重新開工，還請大家再等幾日。」喬戈安撫道。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自己父親村子裡的人，自從老古普塔發達之後，村子裡的人不少過來投奔。
畢竟老古普塔是建村百多年來最有出息的人。
「少爺，您還記得我們嗎？」一個聲音喊道。
只見兩個20來歲的年輕人撥開人群走到了前面。
喬戈聞聲望去，不由脫口而出：「加爾，你的頭怎麼了？」
這兩人是老古普塔同村的，算算輩分關係的話，和喬戈大概是堂兄弟，老古普塔經不起村子裡親朋好友的請求，五年前便將他們兩個帶到了孟買。
開始的時候這兩人在小作坊里做事，沒過兩年就自己跑出去混社會了，道上的。
喬戈以前和他們見過幾面，不是太熟，有關他們後面的事，也是老古普塔在飯桌上偶爾聊起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