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微看了這麼一會兒,也算看出來了,書生不願意娶這方縣令之女。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一方不願意,甚至用武力強迫的話,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她本不想管人家的家事,但書生到底幫過她,眼見他落難,她實在做不到袖手旁觀。
「方縣令。」陸雪微看向方縣令,眉目一冷,道:「私自強押無辜之人,這可是犯律法的,你身為縣令,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那方縣令看向陸雪微,仔細一打量,「他拿了繡球就是我方家的女婿了,剩下的都是家事,律法可管不到丈人給女婿樹規矩,再說了,你是誰啊?」
「我……」
「她是我娘子!」書生大喊一聲。
陸雪微傻了一下,轉頭去看書生,見他沖自己偷偷使了個眼色。陸雪微不由嘆了口氣,她這下可惹上麻煩了。
「你……你娶親了?」方縣令一臉被騙的惱怒。
「是。」書生仰頭道。
「不可能,你怎麼會娶她……」方晴指著陸雪微,想為自己這話找點憑證,噎了半天才道:「她年紀比你大,你怎麼能娶她?」
「大了三歲,哪有怎樣,她比你貌美,比你性子好,比你有學識,比你知禮教,比你……」
「住口!」
書生微微一嘆,「非是在下要將方姑娘貶得一無是處,而是我這娘子太好了,世間難尋。」
陸雪微用帕子捂住臉,她倒是小看這書生了,說起謊話來臉部紅心不跳的,而且演技還賊好。
方縣令狐疑的看著書生和陸雪微,最後視線落到陸雪身上,「陳夫人說了,陳堂沒有娶親,你真的是他娘子?可三媒六聘娶回家的?可是拜過堂?」
陸雪微呼出一口氣,低頭沉吟片刻,再抬頭時,眼圈已經紅了。
「我與陳公子情投意合,奈何出身卑微,自知陳家不會答應我進門,所以並未告知陳家父母。」先把陳家摘出來,免得兩家生怨恨。
「哦,既沒有過門,算什么娘子。」方縣令冷哼一聲。
陸雪微抹了抹淚,「我與陳公子已在月老祠拜過天地了,他許諾這輩子只對我一人好,只娶我一人。若方縣令一定要將女兒嫁給我夫君,您是縣令,我們沒有辦法,只要方姑娘能答應兩女共侍一夫便可。」
「兩女共侍一夫?」方晴冷哼一聲,「休想!」
「我不會娶你的,我只愛我娘子!」陳堂道。
「你!」
方縣令捋了捋鬍子,道:「我女兒為妻,她為妾,這樣也可。」
陸雪微眨了眨眼睛,天真道:「方縣令理解錯了,是我為妻,她為妾。」
「你既知出身卑微,怎敢……」
陸雪微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道:「方縣令有所不知,我已經懷孕了,若是生個兒子,陳夫人自然會答應我進門。可若不是正室夫人,別說我了,陳公子都不會答應的。」
「我絕不會委屈娘子!」陳堂適時加了一句。
方縣令臉色青沉,他是一退再退,而對方竟得寸進尺。他的女兒,視若掌上明珠,怎麼可能給人當妾!
「放了陳堂,這門親事作罷!」方縣令道。
「爹!」方晴不答應。
「女兒,爹定會給你找一個比陳堂好一百倍的男兒。」
「我只要他!」方晴倔道。
陳堂一副不解的樣子,「方姑娘,我們只遠遠見過一面,在下到底做錯了什麼,你非在下不嫁了?」
「自那次見面,我曾偷偷跟蹤了你一些時日,見你經常給街上乞丐吃食。」
「家裡吃剩的,扔了也浪費。」
「抱著一個孤兒去看大夫。」
「誰讓我倒霉遇上了。」
方晴氣得眼都紅了,「你參加雅集,一首詩讓同窗皆甘拜下風。」
陳堂乾咳一聲,「倒也不是什麼詩,一段唱詞而已,有旖旎之色,他們正經書生,哪聽得下去,所以都甘拜下風了。」
陸雪微用帕子捂住嘴,差點噴笑出聲。
這書上看著斯文儒雅,風度翩翩的,但看外貌真以為學識淵博,不過自從知道他披著《尚書》的皮看話本後,陸雪微才知道,這廝不太正經。
「你……你長得好。」方晴腦子都搜刮乾淨了。
陳堂一笑,「這倒是,在下不能否認,卻是有潘安之貌。不過你欣賞在下的美貌,可在下欣賞你什麼呢?」
「我……」方晴要說,不自覺又看了一眼陸雪微,有種硬生生被比下去的感覺。
陳堂嘆了口氣,「方姑娘,你看,我們真的不合適。」
女兒都被這麼嫌棄了,方縣令怎麼可能還讓女兒嫁給陳堂,當下怒放了陳堂,讓他趕緊滾出槐安縣。
從閣樓出來,未免方縣令再反悔,他們沒有再去馬市,陸雪微和二丫仍舊坐在車裡面,書生和書童趕車,先出了槐安縣。
路上,陸雪微聽得書生從當年初遇書童,再到後來主僕感情深厚,講到動情處,書生連連嘆息,最後話鋒一轉。
「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會背叛我!」
書童已經恨不得鑽地縫裡了,「公子,我錯了。」
「你錯了嗎?」
「嗯嗯,我錯了!」
「不,我錯了!」
「啊?」
「我錯就錯在不該信你,甚至於當初不該從人販子手裡買下你,教你讀書認字,教你做人的道理,當你是親人……」
「嗚嗚……公子,你別說了,我真的錯了。」
陸雪微聽著,嘴角忍不住動了動,這主僕倆也真是有意思。
臨到中午,馬車停在林子裡。
陸雪微下了馬車,見書童一雙眼睛又紅又腫,拿著水囊去溪邊盛水,二丫拿著水囊也跟過去了。而書生坐在一棵樹下,正將一食盒打開。
「陸姑娘,昨夜裡用過晚膳,我囑咐小二今兒一早備些吃食,這樣我們中午就不必吃硬幹糧了。」書生將筷子遞到陸雪微手裡。
陸雪微心思一轉,她有告訴這書生,她姓陸?
不過經過客棧那晚,這書生大概是猜到七八分了。這句話,有試探之意,只是他說的太順口,讓人不覺得突兀。
「那晚的事,還是要謝謝陳公子。」陸雪微這麼說,便是承認了。
陳公子拿著筷子的手僵了一下,隨即笑道:「能為長……咳咳,陸姑娘解困,實乃在下的榮幸。」
陸雪微接過筷子,「陳公子真的打算去國子監?」
「當然。」
「參加春闈?」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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