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李母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又看了看沈南歆，眼眶微微泛紅。
「其實……」
「你別說。」李浩看向沈南歆，眼底帶上了一絲祈求。
沈南歆看著他，聲音放緩了一點，安撫他，「你沒有錯，但是因為那些事誤解了你，就連你媽媽也因為那些事誤以為你是個壞孩子，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天你媽媽都在擔心你在外面惹禍。」
「她害怕老師給她打電話，甚至害怕在被人嘴裡聽到關於你的事情，你就沒發現她最近的變化嗎？」
李浩呆住了，他轉頭看向自己的母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出去跟村子裡人聊天的母親不愛出門了，時常在嘆氣……
而且現在感覺她眼神也不一樣了，透著一絲自卑……那個時候他以為母親有這樣的轉變是因為自己家庭條件不好，現在看來，不是嗎？
沈南歆看著他的眼神，繼續說：「這一年來，很多人來你家裡找過麻煩，只是這些你媽媽從來沒跟你說起過，可是因為太多人說你的壞話，她害怕聽到那些聲音，所以漸漸地就害怕出門了。」
「媽，媽，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們來找你麻煩了？」
李母搖頭，抹了抹眼淚，「媽媽也不想給你太大的壓力，而且我都解決好了，你們老師說得也太誇張了，我只是不喜歡出門而已，不是什麼害怕出門，你別聽她說話。」
李浩也不是傻子，看自己媽媽這樣就知道沈南歆說的都是真的了。
他自責得要死，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沈南歆看著這對可憐的母子，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拍了一下李母的肩膀，「李浩從來不是個壞孩子，相反，他很棒。」
「很，很棒？」李母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嘴裡聽到這樣的說法，有點不敢相信，但內心卻有一絲期待。
「是，很棒。」沈南歆給予了她肯定的答覆，慢慢的說，「他因為個子小，脾氣軟弱，曾經遭受了很嚴重的校園霸凌，第一次他不敢反抗求你給他轉學了，第二次他還被欺負，他反抗了，但是因為施暴者家裡有些權勢，所以正當防衛的他被扣上了霸凌者的罪名。」
「他被學校開除了，到了新的學校後他不想再被欺負，然後他開始鍛鍊，讓自己變得強壯了起來，他變得很愛打架，但是他打的都是那些霸凌別人的人，他也愛扮鬼嚇人，但是他嚇的也是那些霸凌者。」
「他被欺負過，所以他想給別人撐傘，只是那些霸凌者被揍了之後回家就跟家裡顛倒黑白，所以他們才會來家裡鬧。」
李母一聽到他被人霸凌，一下哭了起來，「是真的嗎？你被人欺負你怎麼不告訴媽媽啊？」
事已至此，李浩也不隱瞞了，「媽，那個時候你在周揚家麵粉廠打零工，就是他帶頭欺負的我，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讓和你失去工作，我也不想讓你擔心，所以就沒說……」
他才說完，李母大哭了起來。
「而且我們還成立了學習小組，學習也沒有落下，你別哭，我現在很好，真的很好……」
嘴裡說著很好，但是到後來李浩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沈南歆默默退到了屋外，把空間留給了他們母子。
過了許久，李母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過來，「不好意思啊老師，讓你見笑了。」
「但是我還是要認真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和小浩是沒辦法解開心結的，知道他沒有學壞我就放心了。」
沈南歆笑笑，「他未來大有所為，您是個有福氣的人。」
聽她這麼說，李母靦腆一笑，「時間不早了，老師你要是不嫌棄就在我們家住一晚吧。」
「我怎麼會嫌棄呢，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李母說著話，走向了一旁的小房間給她鋪床。
等忙完，李家母子就各自睡下了。
她畫了一張符吹了一下，那符飛過去從門縫中鑽進去貼在了李母的額頭。
片刻之後，她七天前的記憶像是電影畫面一樣在她眼前快速閃過。
她看到有人喊水庫有人出事了，看到劉建的父親從門前跑過，看到劉建的母親暈倒再來她家門口。
她把劉母扶了起來，後來很多人把劉建的屍體抬了回來，到了晚上，劉家夫妻不知道從哪兒請來一個大師。
那大師一身長袍，手腕上系著三個鈴鐺，每走一下鈴鐺就響一下，就算是在記憶中，那鈴鐺的聲音還是讓她感覺非常不適。
她看了許久，那男人要離開之時好像有人找他要聯繫方式，當時周遭有點吵，聽不見他的聲音，但是看嘴型是：「來mang山找我。」
是邙山？莽山？還是芒山？
她倒在床上，把手機拿出來查了一下西南這些山脈的地圖。
卻發現唯有蟒山是在西南的，距離這裡有三十公里左右。
「還好，不算太遠。」
她嘟囔了一句，閉著眼睡了。
桃桃跳過來，鑽進了她懷裡。
夜深了，外面起了風。
桃桃走到床邊一看，看到有幾個厲鬼在天空遊蕩。
那些厲鬼一開始只是漫步無敵的在飄蕩，漸漸地，他們逐漸朝著這個房間飛了過來。
桃桃耳朵輕輕一動，身後泛出一個比房屋還大的貓影，它嘴巴一張，盡數將那些惡鬼吸到了嘴巴里。
片刻之後，幻影消散，桃桃打了個嗝，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沈南歆起了床，她伸了個懶腰準備出門，回頭卻看桃桃窩在床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