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治病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無關的人還請出去!」

  中年男子大怒,氣這陌生青年干擾道長對父親的治療。相比陌生青年,他自然是更相信道長的。

  「安靜!」

  衍清道人突然喝斥,不過卻是對著中年男子。

  相比男子的驚怒,道人卻是心中震動,靠著多年修養才免得大驚失色:

  以我的修為,竟完全沒有感應到他是如何出現的!而且他的修為,竟已達到了道門真人的級別!可怎會如此年輕?

  是修為高深返老還童,還是天縱之資背景深厚?

  仔細打量一番林瀟,衍清道人起身,稽首行禮:

  「請問道友有何高見?」

  衍清道人能感應到林瀟修為,自然是因為林瀟出聲時主動運轉靈力,釋放了氣息。非修行之人與靈覺敏銳之人不可察。

  見道人行禮,林瀟也端正坐姿,起身拱手還禮,走到老者身邊道:

  「一般的邪氣入體,憑道長的符水,自然是輕鬆解決。可這邪氣由腦部入侵,纏繞靈台,再用符水去衝擊邪氣,不妥。事後用藥劑滋補,不如加強體內五行之氣平衡,增強生機。這樣才算深入治療。」

  衍清道人眼前一亮:「道友年紀輕輕,卻高屋建瓴,眼光獨到,在下佩服。只是這具體治療,又該如何操作?」

  中年男子作為富商,也不缺眼力勁兒,當下鞠躬道歉,面色誠懇:

  「剛才趙剛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小師傅,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往心裡去。還請小師傅救治我的父親,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無妨,不必放在心上。」林蕭微微一笑,轉頭看向衍清道人,「勞煩道長給我準備一間靜室,與我一同治療。」

  行清道人大喜。他當然明白這個「與我一同治療」的含義,分明是給自己機會觀摩對方醫術手段。

  「各位請隨我來。」

  靜室內,老者脫去上衣,盤坐於蒲團上。各種猙獰的疤痕糾纏在其赤裸的上身,因年邁而鬆弛的皮膜、筋肉透出一股暮氣。

  老人笑道:「小師傅,這都是當年在邊境折騰出來的。你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老頭子可不怕折騰!」

  林瀟點點頭,打開衍清道人給的針包,輕捏銀針,灌入靈力。

  「嗡一」

  那銀針輕輕震動,綻放微光,有如白毫。

  這神異的一幕,讓得老者的家人都驚奇地瞪大雙眼。那之前被父親喝斥、喚為雅兒的妙齡女子,更是有種世界觀被顛覆的感覺:那些傳說中神神道道的東西,真的存在!?

  衍清道人更是心中激動:以氣御針,已登針法大家之堂!這讓他對林瀟的醫術手段更為好奇。

  神庭、百會、曲差、天沖、地倉……

  林瀟輕輕抬指,一溜兒銀針浮空而起,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接連刺入老者頭部穴位。

  只有一些重要穴位,林瀟才手捏銀針,如穿花蝴蝶,輕靈飄逸,翩翩而動。霎時,十幾根銀針已豎於頭部重要部位。最後一針,林瀟輕捏銀針自天柱穴刺入,輕輕一旋:

  「嗡!」

  所有銀針共鳴輕顫,唯有修行之人感應靈氣才能發現,以所有銀針為節點,一張靈氣之網護住老者頭部。只有自天柱穴刺入的那一處發出靈氣纏繞靈台,將邪氣抽絲剝繭,匯成細細幾縷,堵在了喉部——

  「咳哇!」

  老者終於沒忍住,古怪的咳嗽聲響起,一團黑紅之氣從老者口中噴出,竟憑空生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嘶吼之聲。

  「呀!」

  妙齡女子與端莊美婦一聲輕呼,齊齊驚退一步,中年男子趙剛也是臉色難看。

  林瀟單單輕輕一握,黑紅邪氣聚攏,又突兀生出一團火焰,將其焚燒殆盡。

  「道友好手段!靈氣操控真是精妙,令小道高山仰止啊!」

  衍清道人忍不住拍手稱讚。

  「邪氣已除,接下來要連通五臟,增強老人家涵養生機的能力。」

  林瀟不以為意,單指一抬,所有銀針飛入針包中,而後來到老人身前蹲下。

  「中醫認為,肝主升而歸屬於木;心陽主溫照而歸屬於火;脾主運化而歸屬於土;肺主降而歸屬於金; 腎主水而歸屬於水。連通五臟,使五行平衡運轉才能強生機,健體魄。」

  林瀟邊講解,邊以銀針刺入五臟處重要穴位。

  老人感到五臟處一片酥麻,接著是點點刺痛,最後一片溫熱。那是林瀟以靈力舒通了五臟處經脈。

  「治療初步完成,之後以我的藥劑滋補便沒有多大問題。」

  林瀟起身,將收集好銀針的針包拋給衍濟道人。

  老者穿好上衣,細細感受一番比之前更有活力的心臟、以及重獲新生的身體,拱手向林瀟深深一拜:

  「先生救命之恩,老頭我沒齒難忘!」

  林瀟擺擺手:

  「治療還沒有結束。之前道長說得很對,這東西不會憑空產生,要清除邪氣根源才能根治。待會我可以跟你們去一趟,不過現在,還請將空間留給我和道長二人吧。」

  「好,那我們就不打擾二位了。」

  老者帶著家人識趣地告退,衍清道人喚來道士將一行人領去接待處,又親身將林瀟領到道觀後的一間房舍坐下。

  房舍窗門大開,可見山林蒼蒼,天色綿延,亦可聞天風鳥語。

  「貧道道號衍清,不知道友如何稱呼?」衍清道人沏好兩杯清茶,將一杯遞給林瀟。

  「林瀟。」

  林瀟輕啜一口,笑問:

  「道長不怨我搶了你的生意嗎?」

  「助人行善,怎能稱生意?他若予我報酬,收下便是。一取一得,本就合乎道理。」

  衍清道人正色道。

  林瀟點頭。

  「得到與付出,本就應該,只是二者之間,還要看是否平衡。 拿多拿少,付出與回報是否合理,這是個問題。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萬事萬物本就是流動、變化、平衡著的。」

  衍清道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友今日,是來與我論道嗎?」

  「交流下修行經驗。實不相瞞,還有幾個問題想問問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