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音兒,你的話勝過萬千良藥

  藥浴結束

  李德全帶著人來推門時,就看到霖王和霖王妃抱在一起,雙雙暈在浴桶內。

  十指緊扣,如何也分不開。

  他大驚,生怕出了什麼事,忙叫來太醫,得到的結果卻是兩人只是脫力暈了過去,沒有什麼大礙。

  「我滴個乖乖,沒事就好。」

  王爺出點兒什麼事倒是無所謂,若是王妃出事了,李德全怕王爺能屠了整個太醫院。

  李德全輕手輕腳地走上前,打算先將人喚醒。

  「王爺,王妃?王妃?」

  喚了好半晌,沈君霖才睜開眼。

  看著懷裡還未清醒過來的慕南音,男人如寒芒般的視線倏然射到李德全身上。

  「閉嘴!」

  李德全嚇得噤聲,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小聲地開口:「王爺,藥浴結束,該取心頭血了……」

  沈君霖皺了皺眉,眸中寒光更甚:「本王知道了,滾出去,若吵醒了王妃,小心你的舌頭。」

  李德全嚇得臉色發白,只得帶著人先退出了房間。

  沈君霖替慕南音把了把脈,見她只是內力耗盡,虛脫地睡了過去,這才鬆了口氣。

  他低頭,在她唇角輕輕印下一吻,一觸即分。

  隨後,他又點了她的睡穴。

  「音兒,本王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好好睡一覺,睡醒了,本王就帶你回家。」

  音兒為了他,寧肯承受藥浴侵蝕,也要助他減輕兩分痛苦。

  他又怎能忍心吵醒她,讓她親眼見著自己劃開腹腔取血?

  沈君霖小心翼翼地將人從浴桶內抱了出來,吩咐宮婢打來乾淨的熱水。

  替她簡單洗了洗身上的藥渣,又親自替她換了乾淨的衣服,將她抱上床,替她蓋好被子。

  做完這一切,他才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出了淨室,徑直去了養心殿。

  「王爺……」

  李德全和趙太醫小心翼翼地湊上前,手裡捧著取血的匕首,繃帶,止血藥,還有萬獸卵。

  「可以開始了嗎?動作快些。」沈君霖有些不耐煩。

  他雖然點了音兒的睡穴,可音兒武功高強,等她的內力恢復了,最多一個時辰,她就會醒來。

  他要在一個時辰內,完成取血。

  「王爺,還請伸出右手,讓老臣先為您把一把脈。」趙太醫道。

  沈君霖將手伸過去。

  趙太醫把了脈,片刻後臉上露出喜色:「王爺的脈象十分強勁,想必藥力已充分吸收,隨時可以開始取血。」

  沈君霖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托趙太醫之福。」

  趙太醫渾身一抖:「……」

  有這麼一瞬間,他似乎感覺到了死亡與他擦肩而過。

  趙太醫瑟瑟發抖,趙太醫不敢說話。

  「行了,開始吧。」沈君霖冷哼一聲,移開死亡視線。

  趙太醫這才如釋重負,殷勤地遞上萬獸卵,又遞上人參片,示意他含在口中。

  「王爺,取血途中若有任何不適,都可以隨時停止。」

  沈君霖聞言冷笑:「行了,不是第一次了,本王知道如何做。」

  李德全和趙太醫臉色有片刻的僵滯,隨後不自在地低下頭。

  的確不是第一次了。

  說來也奇怪,皇上身體一向康健,自在位太子時到如今登上大典,這麼多年下來,攏共只生過三次大病。

  每次大病,什麼藥都不管用。

  唯有霖王殿下的心頭血,最是有用,服下便可藥到病除。

  這大概,也是皇上特別寵愛王爺的原因吧?

  沈君霖冷嗤一聲,將人參片含在嘴裡,服下萬獸卵,同時閉眼,開始運轉渾身內力。

  李德全和趙太醫心驚膽戰地守在一旁,親眼見著霖王殿下的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

  眉心之間,隱隱有一點白線蠕動……

  李德全大驚,忙驅散周圍侍奉的宮人,並下了禁口令。

  「白線」在他眉心每蠕動一分,他臉上的痛苦之色就濃烈一分。

  等白線再次隱下去時,男人倏然睜眼,直接將身上的衣服撕碎。

  「撕拉——」

  衣服飄飛間,李德全聽到男人一聲悶喝。

  「刀!」

  李德全迅速遞上刀。

  沈君霖接過,面不改色地對準腹腔,一刀切了下去……

  一滴殷紅的血被內力逼出,順著刀柄滑落。

  李德全大喜,忙捧了盤子去接。

  「吧嗒——」心頭血穩穩落於瓷白的盤子上。

  沈君霖悶哼一聲倒在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內力,傷口處湧出大片大片的鮮血。

  「霖王殿下!」趙太醫大驚,忙拿過一旁的止血帶,替他處理傷口。

  養心殿內,一陣人仰馬翻。

  ……

  「咯吱——」

  長樂殿的門再次被人推開,凌亂的腳步聲響起。

  慕南音是被吵醒的,醒來時,看到的就是沈君霖被人抬進屋子的一幕。

  他躺在擔架上,上半身赤果著,纏了厚厚的繃帶,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虛弱感。

  「沈君霖!」慕南音大驚,迅速跳下床,「你去取了心頭血?」

  沈君霖虛弱一笑:「嗯,已經取完了。」

  慕南音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你為何不叫醒我?」

  「音兒,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看,什麼事也沒有。」沈君霖安慰道。

  慕南音看著他。

  那麼厚的一圈繃帶,都蓋不住沁出來的血漬。

  那臉色,白得跟宣紙沒多大區別。

  取心頭血啊,單是藥浴都那般痛苦了,更何況是取心頭血?

  他怎能如此輕描淡寫地說一句什麼事也沒有?

  慕南音淚眼婆娑地抓住他的手:「你等一下……」

  她跑到床前,將床上的被子疊在一起,還嫌不夠,又讓李德全去取了兩床被子,一起疊起來。

  確保足夠軟和之後,她才讓宮婢將沈君霖抬在床上,還不停地吩咐:

  「輕點兒,動作輕點兒,別磕著王爺。」

  手忙腳亂地將沈君霖安置好後,她才紅著眼坐在床頭,想伸出手去摸他身上的繃帶,可又怕碰著他的傷口,伸了一半又縮了回去。

  「怎麼樣,傷口還痛不痛?有沒有上過藥?」

  沈君霖抓住她的手,湊到唇邊輕輕印下一吻。

  「音兒,有你方才的這番話和擔心,勝過萬千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