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梁府被滅門

  執法堂。

  青衣剛將梁以畫關入地牢之中,就看到沈君霖站在門口。

  他帶著斗篷,大半張臉都隱在黑暗中,加之執法堂燈火昏暗,他並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主子?您怎麼來了?要親自審問梁家小姐嗎?」青衣快步上前。

  「梁家小姐呢?」沈君霖問。

  「剛押入地牢。」

  「哪間房?」

  「烈字房。」

  沈君霖頷首,朝著地牢走去。

  「主子。」青衣跟在他身後:「您……」

  「無事,不必跟來……還有,本王今夜來過之事,不許讓第三個人知曉,尤其是王妃。」

  青衣心中有些怪異,不過也沒多想,點頭應下:「是,王爺。」

  沈君霖大步踏入牢房中,袖手一揮,直接將鐵門關上,隔絕了青衣的視線。

  執法堂的地牢,隔音效果是頂好的,青衣聽不到裡面的動靜,只能靜靜地在門口等著。

  沈君霖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把帶血的匕首:「將她帶上,扔去梁府。」

  青衣走進牢房一看,只見地上一灘血。

  梁以畫躺在血泊之中,雙目圓瞪,七竅流血,死狀極為悽慘。

  「嘶——」

  青衣倒吸一口涼氣:「主子,您去梁府是要……」

  黑暗中,男人腳步不停,可斗篷下那雙眼睛,卻泛著詭異的紅光。

  「殺、人!」

  ……

  次日一早,慕南音醒來時,沈君霖還未醒,呼吸均勻,睡得很香。

  慕南音有些詫異,倒是難得見他賴床一次,今日不入宮了?

  她輕手輕腳地下床,生怕吵醒了他,餘光卻不小心瞥到手上戴著的佛珠……

  「咦?」

  這佛珠……怎麼裂了?

  只見昨日還好好的佛珠,每顆珠子上,都布滿了細密的裂紋,蜘蛛網似的布滿整顆珠子。

  而且,這裂紋是從內往外生的,並非因外力裂開。

  所以,不是她昨晚睡覺不小心磕了碰了,而是這佛珠……自動裂開了?

  「嘖,這白雲寺的主持,送的東西質量不行啊。」

  慕南音嘟噥一聲,正準備讓小蓮去白雲寺捐些香油錢,改善下寺內僧人們的生活質量,就看到她急匆匆地從門外跑進來。

  「王妃,不好了!」

  慕南音皺眉:「小蓮,何事這般驚慌?」

  小蓮急得直跺腳:「梁家,梁家……被人屠了滿門!」

  「什麼?」慕南音倏然站起身:「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昨晚子時左右。」

  「都死了嗎?」

  小蓮搖頭:「沒有,梁公子昨天為了梁家大小姐之事,一直在外奔波,一夜未歸,躲過了一劫,不過梁將軍和梁夫人,已經……沒了。」

  慕南音呼吸一顫,差點兒沒站穩。

  哪怕昨日已經和梁府撕破了臉,可梁父梁母畢竟曾對她有恩,驟然聽聞此噩耗,她心中還是無比難受。

  「怎麼會這樣?梁府是武將府邸,難道遭遇賊人時就沒有半點兒反抗?巡防營呢?昨夜沒聽到任何動靜趕去支援?」

  「沒有,昨夜皇上遇刺,巡防營都被調去皇宮了,刺殺梁家的兇手應該是武功極高之人,否則不可能一夜之間血洗整個梁府。」

  小蓮剛說完,就看到沈君霖不知何時醒了,正坐在床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一雙漆黑的瞳仁幽深地好似來自地獄。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王爺今日氣場不太對勁,好生嚇人。

  「小蓮,隨我去梁府弔唁。」慕南音急匆匆地就要出門。

  「王妃,可王爺……」

  對了,沈君霖今日沒進宮,還在睡著。

  慕南音剛扭過頭,就對上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男人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她的身後。

  「啊,沈君霖,你嚇我一跳,你走路怎麼沒聲音?」

  男人沉默著沒說話,只看著她。

  「梁家出事了,我要去梁府弔唁,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聽聞梁家二字,男人垂於身側的手猛地抖了抖。

  他漫不經心地將手背到身後。

  「好,本王陪你一起去。」

  「好。」

  慕南音滿心都是梁府的噩耗,沒發現他的異常,急匆匆就出了蘭苑,怕去梁府再出什麼意外,她又叫來青衣同路。

  等慕南音上了馬車,青衣才走到沈君霖身旁,壓低聲音道:

  「王爺……昨夜之事,屬下按照您的吩咐,並未向王妃透露半個字,梁將軍夫婦畢竟曾與王妃有恩,雖說昨日撕破了臉,舊情還在,若是讓王妃知道是您……」

  話未說完,男人就偏過頭打斷他。

  「昨夜何事?」

  青衣:???

  王爺,您入戲真快。

  「……無事,對,昨夜無事發生,王爺您在蘭苑睡了一晚上。」

  沈君霖袖間的手又顫了顫,同時,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被困住了一般,整個腦袋有些沉。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梁府的方向。

  ……

  到梁府時,遠遠的,就看到門口掛著白布和喪幡,偌大的梁府,沒有一個下人。

  一路走過去,只見地上到處都是殘存的血跡。

  血跡旁,四散著棺木,裡面躺著的是梁府的丫鬟和家丁。

  昨日的大廳,已被布置成了靈堂,並排擺著三口棺材。

  梁以書一身喪服,跪在靈堂前,神色慘白。

  慕南音看著他佝僂的背影,一路壓抑的淚水,終是忍不住噙滿眼眶。

  心裡,像是壓了塊大石頭一般,無比難受。

  分明昨日,梁伯父伯母還和她據理力爭,拼命維護梁以畫。

  還有梁以畫……分明昨日,還那般鮮活地找自己麻煩。

  活生生的三個人,滿府的丫鬟家丁,怎麼說沒就沒了?

  「以書兄長……節哀。」

  梁以書聽到動靜,神情麻木地轉過頭,在看到慕南音時,如枯槁般的臉上,終是有了半分波動。

  「沒想到第一個上門弔唁的,居然是你……霖王妃。」

  梁府被滅門,那些素日裡來往的旁支,親朋,統統都避之不及,唯恐被波及。

  慕南音心裡十分壓抑,一時間不知如何安慰,只道:「此事,可有上報皇上?可有查過是何人所為?」

  梁以書搖頭:「還不曾,所有人都說,是父親往日的仇家做的,才會導致對方下如此毒手,可……」

  爹爹在外有什麼仇家他不知道,倒是昨日,剛結了一個。

  男子一向溫潤的臉上,滿是複雜之色。

  他囁喏了下唇,似乎想說什麼,可掙扎片刻,終究是垂下了眼。

  「無事,王爺和王妃祭奠完了,便請……」

  慕南音打斷他的話:「兄長可是想問,此事與昨日之事可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