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我錯了。」
嘴上這麼說著,可她心中的恨意,卻如同藤蔓般,瘋狂滋生。
賤人。
慕南音這個賤人,她怎麼不去死?!
若說之前針對慕南音,只是因為慕白蓮的關係,因為爹娘和兄長偏疼她,想找她麻煩,下她臉面。
那麼現在,她便是真心實意的,想讓慕南音去死!
死了還不解氣。
還要找兩個路邊的乞丐來狠狠羞.辱她,再將她的屍.體大卸八塊,丟到荒山野嶺去餵狗的那種!!!
送禮一事,以梁以畫道歉結束。
可周圍的人群,卻沒有散去的意思,殷勤地捧著笑臉,圍在慕南音身旁。
「霖王妃,我是禮部侍郎家的么女,不知王妃可還記得我?小時候咱們還一起爬過樹呢?」
「霖王妃認得釋衣神僧?與他是否有什麼交情?」
慕南音聽著眾人言語間的試探之意,心中忽然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
她隨意尋了個藉口,就匆匆出了聽雨園。
她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道恨意沖天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在她的身影消失在園外後,就匆匆跟了上去。
……
慕南音出了聽雨園,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讓豆蔻找來青衣。
「王妃,您找我?」青衣從暗處現身。
「青衣,你跟隨王爺多年,可知他是否認識釋衣神僧?」慕南音開口問道。
「釋衣神僧?」青衣眼神迷茫:「屬下不知。」
「那……你可有聽他提起過什麼佛珠之類的?」慕南音又問。
「也沒有。」
慕南音有些失望,想了想又吩咐道:「青衣,你現在去宮門口守著,若是王爺忙完出宮,第一時間帶他來見我。」
「是,王妃。」
青衣離開,慕南音轉頭,正想回聽雨園,卻被迎面走來的人影攔住了腳步。
「施主請留步。」
是剛才,辨認佛珠的和尚。
「阿彌陀佛,施主有禮,在下白雲寺主持,法號靜和。」
慕南音雙手合十,朝他行了一禮:「靜和主持有禮,不知主持特地來找我,可是為了釋衣神僧的佛珠一事?
靜和主持點了點頭,隨即卻又搖頭:「是,也不是。」
「主持此話怎講?」
「不知施主,是否認識釋衣師叔?可知他如今的去處?」靜和問道。
慕南音琢磨了下語言,才道:「抱歉,我並不認識釋衣神僧,這串佛珠,是我爹爹曾在邊關,從蠻子手中偶然拾得,他只當這是一串頗有些好看的普通珠子,我出嫁前將之送給了我,我事先,並不知道這是神僧之物。」
釋衣神僧通曉過去未來,又得盡天下民心,這種人,往往是帝王最忌憚的存在。
而沈君霖,先帝之子,如今皇帝捧在手心裡的王爺,權傾朝野。
他們兩人,絕對不能扯上任何關係。
而爹爹不同,早年是山野村夫起家,背後沒有錯綜複雜的家族關係,名下又只有她這麼一個外嫁的女兒。
這佛珠,只有出自爹爹之手,才最為恰當。
慕南音說完,拍了拍身旁的豆蔻:「天有些冷,你回去替我拿件披風吧。」
豆蔻是個聰明人,是從頭到尾看著她繡香包,也是知道這珠子是從霖王府庫房中翻出來的。
她不動聲色地回握了一下慕南音的手:「是,王妃。」
說完,就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靜和主持念了兩句禪語。
聽到她說不認識釋衣神僧,他臉上似乎沒有什麼失望之色,只抬眼看了眼離去的豆蔻,又很快垂下眼。
「佛曰不可強求,今日貧僧能有幸再見一見釋衣師叔手持佛珠,已是無憾,多謝施主。」
慕南音搖了搖頭,主動轉移了話題:「主持客氣了,不知除了釋衣神僧之事,主持找我,還有別的什麼事?」
「阿彌陀佛。」靜和主持看了她的面色:「施主與貧僧頗有緣分,貧僧不才,幼時曾跟著釋衣師叔學了些看相的皮毛。」
慕南音詫異。
這是……要給她看面相的意思?
靜和主持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又道:「施主乃貴人之命,可惜眉宇間頗有些煞氣,近日恐諸事不順,怕有血光之災啊。」
慕南音:???
血光之災?
若是放到重生之前的慕南音,最討厭的便是這種鬼神之說,對拜佛一事,也是嗤之以鼻的。
可如今,死過一遭又重生,有些東西,便不得不信了。
「主持,那這血光之災,該如何化解?」
靜和主持卻搖頭:「貧僧只能言盡於此,此劫雖兇險,以施主的智慧,貧僧相信,定能逢凶化吉,不過……」
「不過什麼?」慕南音問。
「施主的姻緣宮閃爍不穩,有移位甚至破碎之兆。」
慕南音眉心狠狠跳了跳。
姻緣宮?
是說她和沈君霖嗎?
移位?破碎?
雖然聽不懂具體含義,可這兩個詞一出,慕南音卻有些心驚肉跳。
不知為何,她腦子裡突然閃過前世他慘死靜園的畫面。
又想起最近沈君霖總是匆匆進宮的事,慕南音心中愈發不安。
「主持,在下愚鈍,可否勞煩主持說詳細些?」慕南音迫切地追問。
靜和主持卻搖頭:「阿彌陀佛,天機不可泄露。」
說著,他取下手中佛珠,遞給慕南音。
「三個月,三個月之後,施主可帶著這串佛珠,與霖王殿下一起,來白雲寺找貧僧,屆時,貧僧定為施主解惑。」
「阿彌陀佛,希望這串佛珠,能助施主度過劫難。」
言罷,他便不再開口,雙手合十嚮慕南音行了一禮。
離開之前,看了眼慕南音手上戴著的紫玉流心鐲,又道了句阿彌陀佛,就轉身離去。
徒留慕南音一個人,在原地凌亂。
三個月,為何又是三個月?
她才和沈君霖定下三月之期,讓他給自己三個月的時間,去向他證明自己的心。
眼下,靜和主持卻告訴她姻緣宮破碎位移,也告訴她三個月之後再為她解惑。
如此巧合。
難不成自己的血光之災,便是在這三個月之內?
待血光之災過去,沒有生命危險了,才能去白雲寺找靜和主持解惑?
慕南音心煩意亂地想著,沉浸在自己思緒之中的她,全然沒有看到,身後,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悄無聲息地靠近她。
「賤人,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