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蓮,可惜到最後,是我贏了,這一輩子,你就守著你肚子裡的孩子,守著你放棄一切得來的姨娘之位,去三皇子府上,和魑魅魍魎爭吧。」
她說完,不再看床上的慕白蓮,直接走了出去。
「音兒……」
幾個姨娘圍了上來,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慕白蓮的話,她們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心中無比心驚。
沒想到這麼多年,那個看似乖巧柔弱的慕白蓮,骨子裡卻是這般陰暗。
沒想到她心中,居然藏著這麼深的恨。
心驚的同時,又是無比慶幸。
幸虧今日暴露出來了,一切都還不晚,沒有造成任何的損失。
否則……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沒事,爹爹,姨娘,之後選個日子,將慕白蓮送去三皇子府上吧。」
「好。」大姨娘直接點頭應下。
「爹爹,姨娘,我想先回去了,沈君霖,我們回家吧。」
沈君霖點頭,直接將她抱在懷裡,大步出了將軍府。
青衣已經套好了馬車,在將軍府門口等著了,見沈君霖抱著慕南音出來,直接屈膝跪在地上。
「王爺,屬下有罪,沒有看護好王妃,害她被慕二小姐偷襲,險些致命,請王爺責罰。」
沈君霖一腳將他踹到馬車旁,腳步不停地上了車。
「你是有罪,回去後自行去執法堂領罰。」
馬車外傳來青衣悶哼的聲音:「是。」
慕南音皺了皺眉,忍不住開口求情:「沈君霖,此事不關青衣的事。」
沈君霖冷冷瞥了她一眼,眼底漸漸攏上一層怒火。
他將馬車上的坐墊攏在一起,又拿了一床被子墊在上面,確保足夠軟和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將慕南音放了上去。
隨後,捏著慕南音的手腕,替她把脈。
「沈君霖,你會把脈?」慕南音有些驚訝。
男人沒理她,把完脈後,見她的身體沒有任何異樣,方才的吐血,只是急火攻心,此刻情緒緩過來後便好了,這才放下心。
「沈君霖……」慕南音扯了扯他的袖子:「真的不關青衣的事,他本來就沒在後院,我是故意將他支開的,而且……」
話未說完,沈君霖倏然轉頭,冰冷的視線刀子般刻在她的臉上。
慕南音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說話。
他在生氣,生了很大很大的氣。
饒是她剛重生之時,嚷嚷著要同他退婚之時,也沒見他如此生氣的模樣。
若只是因為她和慕白蓮起了爭執的事,他不可能如此生氣的。
除非……
慕南音小心翼翼地問道:「沈君霖,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沈君霖沒理她。
慕南音咬了咬牙,猜道:「你是不是很早便來了?是不是……是不是在慕白蓮回將軍府的時候,你就已經來了?」
她在將軍府待了不到兩個時辰,還未到午膳時間。
算算時辰,皇上下早朝便會接近正午了,之後再單獨召見沈君霖的話,他根本不可能這麼早就回來了。
除非,他進宮了,但還未等到皇上下朝,就返回來找她了。
所以……他很有可能是和慕白蓮前後腳進的將軍府,進門後看見她在和慕白蓮說話,就沒上前打擾。
沈君霖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噙著嘲諷:「王妃還真是聰慧過人啊。」
慕南音心尖一顫。
所以,他躲在暗處見證了她和慕白蓮對峙的全過程。
所以,他知道從頭到尾,都是自己故意挑釁慕白蓮,故意挑起事端的?
他也聽見了她說的那句,是因為看見慕白蓮和沈嗣宸在御花園親熱,才態度大變拒絕退婚的?
要死了。
這下誤會可真的大了。
她當時真的是為了對付慕白蓮,順嘴一說的。
「沈君霖,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聽我說……」
「躺好,別動,別說話。」沈君霖直接打斷她的話。
「沈君霖……」
沈君霖以為她還想為青衣求情,冷著臉開口。
「你若再動一下,再多說一個字,本王便命人,多罰青衣一鞭。」
慕南音到了嘴邊的話一頓:「……」
她頓時不敢亂動,乖乖地縮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沈君霖別開頭,不欲理會。
可她的眼神實在太過委屈,隱隱泛上了淚花,有淚水決堤的趨勢。
「沈君霖,你欺負人,便是判了死刑的囚犯,還能有次申辯的機會呢,你連話都不讓我說。」
她撅著嘴,聲音沙啞,已然帶上了哭腔。
她是真的覺得委屈。
重生到現在,雖然才過了三日的功夫,可她卻覺得比三年都漫長。
這三日來,她每一日都繃著心神,幾乎沒有鬆懈過。
報復沈嗣宸和慕白蓮已經夠累了,可每日,還要想著怎麼哄他。
他還不聽自己解釋。
哪有這麼霸道不講理的男人?
慕南音甚至開始懷疑,前世那個抱著她痛哭流涕,甚至為了她自刎殉情的沈君霖,是不是眼前這個人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眼淚攻勢起了作用,沈君霖扭過頭,冷冷地看著她。
「你想說什麼?你說吧。」
慕南音憋著一股子氣:「不說了,我就是故意的,故意激怒慕白蓮,故意挑事,我就是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就是看見了沈嗣宸和慕白蓮在御花園親熱,所以受了刺激,才會拒絕和你退婚的。」
沈君霖氣樂了,忽然欺身而上,將她壓在馬車車壁上。
「慕南音,你在故意氣本王,是不是?」
慕南音氣鼓鼓地扭開頭。
對,就是故意氣你。
氣死你。
見她不答,男人漆黑的眸子逐漸泛起猩紅,臉上醞釀著可怕的風暴。
他死死捏著她的手,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將她拆開了,整個囫圇吞進腹中。
兩人就這般對峙著。
馬車內的氣氛,沉重又激烈,像是一場無聲的戰爭。
直到……
有什麼粘稠又溫熱的液體順著兩人相扣的手,流入慕南音的手心。
她扭頭看去——
這才發現,沈君霖的半隻胳膊,都濕噠噠的。
馬車內光線昏暗,他又穿著黑色的衣袍,慕南音仔細湊近了才發現,他的胳膊上,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