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斬草要除根

  「該死,他威脅朕,他竟敢威脅朕?!」嘉林帝氣得在殿內咆哮。

  將手邊能砸的不能砸的通通砸了個遍!

  李德全瑟縮著身子,恨不得將自個兒埋到地里去。

  皇上和淳于聖子方才的對話,信息量實在是太大。

  不論是哪一句,若是一個不小心傳了出去,那可不得了,不得了喲!

  嘉林帝在殿內撒了一會兒氣,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

  「李德全,三皇子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李德全恭敬地回道:「回陛下,梁小將軍派人護送淳于聖子來京後,就回了巡防營,三皇子這幾日,一直在派人接觸梁小將軍,似乎是想將梁府滅門案的關鍵證據呈給梁小將軍,借他之手,參霖王殿下。」

  嘉林帝若有所思。

  梁府滅門案,倒是一個處理掉沈君霖的一個很好的藉口。

  「不過……三皇子派出去的人,都被梁小將軍拒之門外,梁小將軍,似乎鐵了心地與三皇子保持距離。」

  嘉林帝:「……」

  「你去給梁以書傳個信,讓他去見三皇子。」

  李德全微驚,瞬間猜到了嘉林帝的意圖:「皇上,您是想讓梁小將軍假意與三皇子聯手,藉助梁府滅門案,扳倒霖王殿下?」

  嘉林帝痛心疾首:「不錯!」

  該死的淳于昭!

  偏生他對他的威脅束手無策,不得不聽他的話,想辦法對沈君霖動手。

  若是梁以書能將此事辦得圓滿,倒也證明是個可以培養的好苗子。

  用他來取代沈君霖,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朕一向寵溺霖王,單是一個梁府滅門案,恐不足以要他性命……」

  既然要斬草,自然要除根,以絕後患。

  一個梁府滅門案,不足以抄霖王府滿門,外加整個執法堂。

  他得再想個其他的法子,雙管齊下,才能一擊致命!

  ……

  與此同時,長樂殿——

  沈君霖抱著慕南音,兩人心平氣和地躺在床上。

  經歷了方才一番驚心動魄,好不容易,才將心緒平復下來。

  兩人都十分享受這難得的安寧和溫馨。

  「沈君霖,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體內的血蠱,究竟是怎麼回事?」慕南音開口問道。

  沈君霖摸了摸她的頭:「音兒,你今日,見到巫先生了?是他告訴你的?」

  慕南音點頭:「不錯。」

  她今日在書房,聽到了巫先生和青衣的對話。

  巫先生說,沈君霖體內的血蠱,已在他體內存活了十多年,早已與他融為一體。

  當時情況緊急,她並未來得及深究這句話的意思。

  如今好不容易靜下心來,仔細一想,卻覺得心驚膽顫。

  「沈君霖,十多年前,你怎麼中蠱,蠱從何來,又是誰給你下的蠱?」慕南音從他懷裡撐起身,關切地問道。

  沈君霖沉默了片刻,沒回答她的話,卻反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干的問題。

  「音兒,你可了解我的過去?」

  慕南音遲疑。

  他的過去……

  她只知道,他是先皇的老來子,十分受寵,自小便被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格。

  先皇去世,如今的嘉林帝登基,對他也是寵到了骨子裡,要什麼給什麼。

  除此之外,再不知其它。

  沈君霖見她沉默,主動交代起了自己的往事。

  溫潤的聲音,在安靜的大殿內,徐徐響起。

  「我的母妃,曾經只是浣衣局的一個漿洗宮女,是父皇喝醉了酒無意寵幸的,後來一朝懷孕,這才母憑子貴升了位份成了貴人,可惜,她沒能享福,生下我後,便撒手人寰了。」

  「我在擷芳殿呆到了三歲,父皇便將我接到了坤寧宮,交由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撫養,那年,我才三歲,皇兄十歲。」

  「因著父皇的關係,太后十分疼愛我,將我視如己出,皇兄也時常將我帶在身邊,情逾手足。」

  說起往事,沈君霖的臉上,浮現著淺淺的笑。

  可見他的童年,曾經過得十分幸福。

  可,下一瞬,他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驟然炸開驚恐之色。

  溫潤平緩的聲音,也斗轉急下,帶著數不盡的顫慄。

  「但,也就是那一年,我無意之間,中了血蠱……」

  慕南音心裡一疼:「無意之間?」

  沈君霖似乎沉浸在了往事之中,臉上的痛苦之色愈發濃烈。

  「對,那個人借著教我浮水為由,將我狠狠地踹下水池,又假扮好人將我撈了上來,親手餵了我一顆溫補的丹藥,血蠱,就藏在丹藥之中……」

  「我吞下之後,才發現丹藥有所異常,可已經來不及了,血蠱已經順著我的喉嚨鑽進了我的體內。」

  「事後,他更是以父皇和太后的寵愛為要挾,逼迫我主動交出精血,餵養血蠱,直到血蠱徹底在我體內紮根……」

  三歲。

  他才三歲,就遭遇了這種事。

  慕南音捂著嘴,只覺得心疼極了。

  她湊上前,主動抱住他的頭,讓他靠在自己懷裡。

  「好了,沈君霖,不說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眼下,雪龍丹在手,明日咱們去白雲寺找靜和主持,就能解毒了!」

  沈君霖閉了閉眼,一行滾燙的淚,從眼角滑落。

  往事不可追。

  可一旦追憶起來,人的情緒,就很容易被往事左右。

  「沈君霖……」慕南音小心翼翼地追問:「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口中的那個人,是誰?」

  沈君霖身子顫了顫,沉默以對。

  他,不願意說。

  或者說,他不願意讓音兒為了他,去做出什麼傻事。

  慕南音勉強一笑:「你不說,我也不勉強你。」

  她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只是……那個答案太過可怕,沒有確鑿的證據,她也不會宣之於口。

  「音兒,謝謝你。」

  男人在她懷裡蹭了蹭。

  此刻的他,像極了一個急需安慰的孩童,脆弱,又敏感。

  慕南音將他摟得緊了些,兩人的身軀,緊緊貼在一起。

  一夜無眠。

  次日一大早,慕南音就和沈君霖一起出了宮,去往白雲寺找靜和主持。

  卻不曾想,卻被灑掃的小僧童告知,靜和主持從梁府壽宴回來之後,就直接閉了關。

  還特地吩咐了,不見任何人。

  兩人空跑了一趟,滿懷希望而來,卻失望而歸。

  「沈君霖……」慕南音捏了捏袖口,鼓起勇氣道:

  「我們,去執法堂吧,去找巫先生,解了你身上的血蠱!」

  沈君霖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