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兒,這東西,不管作用如何,咱們都不能收!」
說這話時,他感覺右臂,又突然傳來一股劇烈的疼痛……
與此同時,整個人也是一陣眩暈。
他臉色微變,將手藏於身後,有些踉蹌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也正有此想法,你等我,我這去將這東西還給淳于昭。」
慕南音沒發現他的異常,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將斷烏粉還回去。
「好,音兒,你去吧,順便提醒他,咱們該出發了。」
等慕南音出了屋子,沈君霖再也忍不住。
「青衣,速去問一問巫先生,解蠱的東西準備得如何了?」他的聲音都在抖。
「是,王爺。」
青衣剛走,屋子裡,就傳來砰的一聲悶響。
……
「音音,你真的不要嗎?這斷烏粉對你身上的毒,具有良好的緩釋作用。」淳于聖子一臉可惜。
「不必了,多謝淳于聖子好意,聖子若是換好了衣服,咱們便可以出發了,下午還要去南苑聽戲。」
慕南音面無表情地說完,轉身就出了房門。
淳于昭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這才低下頭,打開那包斷烏粉。
劑量還是和昨日一樣,一點兒沒少。
但這顏色……卻是大相逕庭。
「聖子,看來這霖王妃,根本沒打開過這包斷烏粉。」葛都拉道。
否則,她就會發現,昨日還如同珍珠般雪白的粉末,今日卻變成了血一般的暗紅。
這斷烏粉,其核心成分,乃是血蠱的唾液。
對普通人而言,的確有良好的解毒功效。
可對中了血蠱之人來說,無異於穿腸毒藥。
淳于昭滿意地揚了揚手,暗紅色的粉末被風一吹,就飄散得無影無蹤。
「走吧,葛都拉,上午是他霖王的主場,接下來,便是我們的主場了。」
……
慕南音回到房間,沈君霖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了。
他的額頭,不知道在哪裡磕破了皮,有些紅腫。
「沈君霖,你的頭怎麼了?」慕南音擔心地問。
「沒事,音……音兒,剛才出門時不小心絆了一腳。」
慕南音一邊埋怨他不小心,一邊牽過他的手,仔細替他上藥。
沈君霖冷冷地看著她,神色莫名。
「這幾日洗臉時注意一下,不要碰到水。」慕南音囑咐道。
「嗯。」
慕南音看了他一眼。
按照這男人的脾性,她這般說,他不得順杆往上爬,讓她幫他洗?
什麼時候這麼老實了?
「走吧,咱們該出去了。」
沈君霖說著,轉身出了門。
慕南音剛想去牽他的手,就這麼頓在了半空。
她沒太在意,只以為是天氣太熱,他不想牽著手,兀自收回手跟了上去。
淳于聖子已經換好了衣服,從酒樓里出來,笑眯眯地主動和她們打招呼。
「音音,霖王殿下,可休息好了?」
沈君霖冷冷地嗯了一聲。
對他親切地叫慕南音為音音,也沒什麼反應。
慕南音心中有些怪異,主動追上他,牽過他的手。
沈君霖下意識地縮了縮,在看清身旁的人是她後,臉上浮現一抹溫柔。
「音兒,怎麼了?」
慕南音看他:「沒事,走吧,我們去南苑。」
「嗯,好。」
一行人去了南苑聽戲。
沈君霖自早上起,便安排好了今日的所有行程,自然包括南苑的戲曲。
是一曲經典的《從軍記》,大致講了一位將軍抵禦外敵,成功保家衛國的英勇事跡。
淳于聖子對此卻不感興趣。
「昭聽說,近年來有一部戲曲,名叫《鏡花水月》,講的是一段如歌如泣的愛情故事,昭頗有些好奇,霖王殿下不如換部戲曲?」
慕南音聞言,皺了皺眉。
《鏡花水月》她聽過,是一曲不太正經的戲曲。
曲中講述的是一個已婚婦女,趁著丈夫外出打仗時,耐不住春.閨.寂.寞,愛上了外來的遊子,和丈夫和離後,和那遊子遠走高飛的故事。
三觀簡直炸裂。
淳于昭分明是想借這部戲曲,挑釁她和沈君霖。
「淳于聖子,南苑恐怕沒有這部戲曲。」慕南音出口拒絕。
淳于昭淡笑著看向沈君霖:「南苑可是京城最大的戲樓,聚集了天南地北的戲曲人才,就算沒有,也能現場排吧?霖王殿下,你說呢?」
沈君霖淡淡點頭:「可以。」
慕南音:???
她猛地抬頭看向沈君霖,驚呼:「沈君霖,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君霖面色不變:「音兒,淳于聖子是客,遠道而來,只是一部戲曲而已,沒事的。」
慕南音眉頭皺得更緊。
他上午對待淳于昭,可不是這個態度。
這是怎麼了?
沈君霖兀自讓人更換了戲曲。
淳于昭滿意地點了點頭,和沈君霖一左一右坐在第一排的席位上。
場面十分和諧。
慕南音站在沈君霖身旁,倒顯得格外突兀。
「音兒,坐下吧,別鬧小脾氣。」
言語之間,指責她是因為更換戲曲之事而鬧脾氣。
慕南音氣樂了,轉頭就要甩手離開。
卻不小心瞥到淳于聖子身後站著的葛都拉。
分明上午,他的話還挺密的,可中午用過午膳,從天香樓出來後,他就一改常態,沉默地站在淳于昭身旁,一眼不發。
而他的腰間……原本乾癟的腰帶,此刻微微攏起,像是裝了蠱蟲似的。
反倒是淳于昭,原本隨身裝著血蠱的腰帶,卻乾癟了下去。
她心中有些怪異,試探道:「葛壯士……」
「音音,天氣灼熱,能否命人為昭倒一杯茶?」
淳于昭直接打斷了慕南音的話。
慕南音若有所思地看了兩人一眼:「來人,奉茶。」
「多謝。」淳于昭淺笑致謝。
慕南音心中隱隱有了個猜測,一改剛才的憤怒,大步一邁,坐在沈君霖身旁。
她低頭喝茶,用袖口掩住面容,餘光卻往葛都拉的方向瞟去。
葛都拉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不自在地用手擦了擦汗。
與此同時,身旁的沈君霖也悄悄吐了口氣。
「咳咳——」
慕南音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驚得一盞茶皆數灑在了裙擺上。
她卻無瑕顧及,心底,一個可怕的猜測迅速萌芽。
沈君霖他……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