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男人站起身走過來疑惑道。
「我是程今安,是方七的姐姐,也是這個學校高一的學生。」程今安連忙回答道。
「哦,我是方七的老師,姓林。」林老師點點頭,「是來看你弟弟的吧,在這,他剛才醒來了。」
醫療艙里,方七的雙腿已經被洗去了血污。
他的小腿處有很多深深的劃傷,還有些地方的皮肉被撕咬掉了,膝蓋中間凹陷下去了一塊,而圍繞著膝蓋的是深可見骨的巨大齒痕!
方七躺在醫療艙里,看著站在醫療艙外抑制不住眼淚的程今安,有些著急的想要安慰她,但身處在醫療艙里不能說話,他只能焦急的敲了敲艙門,雙手比劃著名什麼。
程今安連忙抹掉了眼淚,說道:「怎麼了?是哪裡難受?還是哪裡痛嗎?我去給你叫醫師!」
站在一旁的林老師見狀說道:「醫師剛才來過了,說方七這腿能治好,就是這幾天長新肉、骨頭重新生長會難受一點。」
他說著按了一下醫療艙門處的一個按鈕,方七頭部的綠色液體漸漸下降了一些,上方的艙門也在頭部處開了一個小窗戶。
程今安見狀對林老師說道:「謝謝老師,麻煩老師了。」
「沒事,那你們先聊,我出去拿點東西。」林老師擺擺手,走了出去,關上門。
「今安姐。」方七蒼白的臉上掛著笑,看著就很讓人心疼,「你沒事就太好了。」
程今安沙啞著聲音道:「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就算救人!……那可是蟲族!」
「都是同學嘛,總不能就看著他被咬死了,再說,我不是把他救下來了嘛。」方七咳咳兩聲,勉力道。
「好了好了,你別再說話了,好好休息。」程今安連忙制止了還想說話的方七,屬實是被他此刻病弱、破碎的樣子嚇到了。
「要是想知道外面的情況,我來給你講講,不過有哪裡難受還是要告訴我,知道嗎?」
方七點點頭,躺在醫療艙里安心的聽著程今安的絮絮叨叨。
漸漸的,他抵不住受傷的身體想要休息的潛意識,慢慢的閉上眼睛睡著了。
程今安也不再說話,坐在一旁安靜的看了方七的腿一會兒,突然呼出一口氣,站了起來。
她按了醫療艙門處的按鈕,看著艙門處的小窗戶關了起來,才輕輕的走了出去。
門外,林老師正靠牆站著,看著對面的病房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老師?」程今安叫了一聲。
「啊?」林老師回過神,轉過頭來,「是你啊,和方七說好了嗎?」
「嗯,說好了,麻煩林老師照看他了。」程今安點點頭,應道。
林老師笑道:「沒事,我是他們的老師嘛,你有事的話就先去忙吧,有事我會打光腦的。」
「好,謝謝老師,那我先走了,老師再見。」程今安應道。
林老師擺了擺手。
走出去沒多遠,程今安若有所感的回過頭,林老師正低頭看著光腦,身影寂寥,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才慢慢的回到了病房裡。
遊樂園。
「你別哭啊?你想要什麼啊?玩具還是吃的?」於魚手足無措的圍著面前正昂著頭哇哇大哭的女童,慌亂的問道。
那女童通通不理,只顧仰著頭哭,那聲嘶力竭的力度把周圍的小朋友都吸引了過來。
方芊和許東也走了過來。
「怎麼了這是?」方芊疑惑道,蹲下來想要安撫一下哭著的女童。
於魚急的汗都冒出來了,「她說要她爸爸媽媽,可是她只知道爸爸媽媽叫什麼,聯繫方式什麼的都不知道。」
方芊聽罷輕聲哄道:「不哭,不哭,是想找爸爸媽媽了嗎?」
女童抽噎著點點頭,「想要……爸爸媽媽……想……想哭……」
方芊給她抹抹眼淚,溫聲道:「那就更不能哭啦,萬一爸爸媽媽看見我們寶寶眼睛這麼紅,想著,啊,我們不在的時候寶寶這麼傷心,眼睛都哭成這樣,該多心疼啊。」
「可是……爸爸媽媽在哪裡啊?」女童自己也伸手抹了摸眼淚,「他們……為什麼……不來接寶寶?寶寶想回家!」
「想回家啊。」方芊慢慢試探著把女童抱起來,聽著她「嗯」了一聲,說道,「那寶寶的爸爸媽媽叫什麼名字呢?」
「媽媽叫楊藝,爸爸叫林……林老師。」女童可疑的停頓一下,然後自信的說道。
程今安正巧回來了,站在許東身邊聽見「林老師」三個字,敏銳的看過去,看見女童的臉疑惑的皺了下眉。
「這是怎麼了?」她問道。
許東回答道:「是剛才送過來的孩子,聽說是在一個已經死亡的女學生屍體底下發現的。」
「剛過來的時候可能是被嚇懵了,安安靜靜的,緩過勁來後就想找爸爸媽媽了,哭了挺久的。」
「哦。」程今安點點頭,從兜里掏出一個糖走過去。
「你好啊,小朋友,能吃橘子嗎?姐姐這有橘子糖可以吃。」
「橘子?我今天吃了橘子!爸爸帶我吃的。」女童好奇的看過來。
「那姐姐請你吃糖,你能告訴姐姐你爸爸全名叫什麼嗎?」程今安往女童手心裡放了個糖,輕聲問。
「全名?爸爸就叫林老師啊!哥哥姐姐都這麼叫他的。」女童接過糖看了好一會,沒吃反而放到了口袋裡。
「怎麼了?今安姐。」方芊透來疑惑的目光。
程今安小聲道:「方七的老師不就姓林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他們兩個長的有點像。」
「啊?!」方芊很驚訝,也轉過頭來看了一會兒,說道,「好像……真的是……」
兩人對視一眼,問了下女童的姓名。
方芊放下女童去一旁拿出了光腦,程今安則蹲下來安撫著女童。
不多時,林老師氣喘吁吁的身影出現在遊樂園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