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說完,頓時惋惜的嘆息一聲。閱讀
村子裡和別的村的孩子,就指望著這所小學,眼下學校塌了,這可如何是好?
「孩子們都還好吧?」
房子沒了不是什麼大事,找人在修建就行了,重要的是孩子們都安全就好。
「還子們都還好,那房子是晚上塌的,村里人也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行了,這事你就別管了,你們從北京回來了,抽時間回村里一趟,我們這邊雖然沒發大水,但左鄰右舍的為磚瓦廠都操心了,你回來抽時間挨家挨戶的轉轉,問候一下。」
王英沒叮囑前,李景明聽到大伙兒都有操心,他心底里已經有了要去看望村里人的打算。
「知道了,你跟爸照顧好自己,等火車通了,我跟麗娜就回來。」
母子兩寒暄了幾句,李景明便掛斷了電話。
楊麗娜在一旁也聽了個一清二楚,李景明有些煩躁的走到窗戶旁邊打開窗戶,給自己點燃一根煙。
「楊縣也是大雨,只不過還沒大到發洪水,村裡的學校被泡塌了。」
李景明看著窗外的雨念叨了一句。
「孩子的安全最重要,媽不是說了嗎,孩子們都安全,你還有什麼好自責擔心的?」
楊麗娜走到窗戶邊,從李景明身後抱住他。
「我就是覺得煩,我小時候就是在那房子裡上學的,這次下這麼大的暴雨,我卻為村子裡什麼都做不了,覺得自己很沒本事。」
李景明長長的吐了口氣,轉身將楊麗娜攬進懷裡。
楊麗娜聽著噗嗤笑了笑,她明眸如水,嘴角微彎。
她還以為什麼大事?
就這?
「誰說你幫不上忙了?等咱回去之後,你出錢給村子裡修建一所學校不就行了,反正磚頭是現成的。」
楊麗娜說著,蔥白纖細的雙手抬起捏了捏李景明的臉頰。
李景明眼底閃過一絲驚愕,他的小媳婦心胸寬廣,格局大著了。
李景明頓時就笑了,楊麗娜甜甜一笑,揉了揉他鬍子拉碴的臉頰。
「有你真好,我上輩子肯定是個大好人。」
李景明說著,一時激動不已,大手攬著楊麗娜低頭輕啄了她的紅唇。
「你是從村里出來的人,這次水災,大伙兒都熱情幫你忙,反正你現在也不缺錢,咱能幫就幫吧,那學校平時不下雨,看著都危險,現在沒有傷亡的情況下塌了,其實也未嘗不是件壞事。」
楊麗娜安慰,李景明只是低低的笑。
笑著笑著,她將楊麗娜摟的更緊了。
***
蘇林是被狗蛋叫醒的。
蘇林做了一場夢,她夢見狗蛋笑嘻嘻趴在她的身邊叫姐姐。
醒來的時候,雨水已經停了。
她全身酸疼,嗓子也刺痛的厲害。
恍恍惚惚中,她仿佛聽見韓海斌著急的叫喊聲。
蘇林下意識的眨了眨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帳篷里。
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兩條小腿處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一旁病床上的舒曼看見蘇林醒了過來,她喜極而泣,淚流滿面。
「大夫大夫,蘇林醒了。」
舒曼顧不上問蘇林哪裡舒不舒服,她吼完,用力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這不是在做夢。
昨天,蘇林突然鬆開木板朝著另一個方向游去,一個急浪拍打過來,蘇林便被淹在水中。
她嚇的半死,還沒反應過來,韓海斌就如從天降一般,一頭扎進洪水裡,將蘇林撈了起來。
蘇林肺部嗆了水,昏迷了一天一夜。
而她自己,是因被洪水裡的石子砸到了小腿,導致小腿肌肉損傷,暫時無法正常站立走路。
當然,蘇林的小腿也難逃這劫難。
蘇林像被摧殘過似的,小臉蠟黃,嘴唇慘白。
若不是因為嘴角乾澀而裂開口子,蘇林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怕是會被人當屍體的。
蘇林只覺得腦殼要炸開似的,她微微動了動身體,身體痛不可描述。
大夫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看到蘇林呆滯的神情,拿燈照著檢查了一下。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蘇林搖頭,她哪裡都不舒服,尤其是心。
「沒有不舒服就好,你們兩個真勇敢,你們兩現在已經登上《人民日報》了,全國都知道你們兩個了。
你就是我們學習的榜樣,你要是感覺哪裡不舒服,第一時間記得告訴我啊。」
大夫欣喜的說完,看了眼蘇林慘不忍睹紅腫的雙腿。
真不敢相信,她是怎麼忍著疼痛救人的。
蘇林依舊搖頭,大夫做了各項檢查,確定蘇林已經度過危險期,這才出去帳篷。
蘇林呆滯的神情緊緊盯著頭頂帳篷上五顏六色的塑料。
不,她一點都不好。
她心裡疼,疼的快要窒息。
她不要上《人民日報》,她要狗蛋兒回來。
蘇林眼角的淚水無力的滑落,她懊悔,痛恨,可是卻沒有辦法將狗蛋帶回來。
「蘇林,你別嚇我,你到底哪裡不舒服你說話啊。」
舒曼滿臉擔憂,她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沒喝了,這會兒也不要吃喝,就一個勁的發呆。
蘇林吸了吸鼻子,啞著嗓子說:「那個孩子是狗蛋嗎?」
舒曼怔住,她要怎麼回答,那個孩子被救了,但不是狗蛋。
蘇林還在抱著希望,可好半天沒見舒曼說話,她無力的閉上眼睛,自責的哽咽。
「蘇林,這事不怪你,洪水太大了,我們沒有辦法,你不要多想好不好?
誰都不願意發生這種事,你昏迷過去之後,花花又哭又鬧,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花花著想啊。」
蘇林想到花花,身體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在帳篷外面玩耍的花花,看到醫生從帳篷里出去,便興匆匆的跑進帳篷。
花花趴到蘇林床前,用軟乎乎的小手替蘇林抹去眼角的淚水。
「姐姐你別哭,腿腿會痛痛。」
蘇林鼻子更加的酸澀,狗蛋沒了,花花以後可怎麼辦?
「花花,姐姐對不起你,我把狗蛋不小心弄丟了。」
此刻蘇林的心脆弱的就像一塊玻璃,仿佛輕微一碰就會破碎。
「姐姐不哭,常奶奶說,哥哥去找爸爸媽媽了,等我長大了就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