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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
秦安可的耳邊傳來秦暖暖淡如青煙的聲音，可每一個字又如同重錘狠狠敲擊在秦安可的心尖上。
「史密斯教授正好要去參加一個授勳儀式，所以就換成我來了，真巧。」
秦安可搖著頭。
「精神鑑定專家不止你一個，秦暖暖，你說了不算！」
秦暖暖點了根煙，深深吸了口，噴出的白色煙霧朝著秦安可撲面而去，秦安可猛烈地咳嗽起來。
「蠢，整個華夏在心理學領域我就是權威，如果我認定你有病，你猜他們會不會為了保住自己信譽和地位翻臉不認人？即便是你找人拿錢打通了關係。」
眼前的秦暖暖明明是在笑，可秦安可覺得自己看到了地獄。
她蒼白的唇瓣不住顫抖著，試了幾次才聽見自己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姐姐，看在我們還有點血緣關係的份上……」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我媽當初讓秦建業喜當爹。」
「姐……」
秦安可的手指動了動，想要去抓自己眼前的秦暖暖，卻被秦暖暖冷冷甩開。
「我媽可沒有生過你怎麼個能作的女兒，少在這兒跟我攀交情，
我早就跟秦家沒有任何關係了。」
秦安可的聲音沉寂了一瞬，臉上的疤扭曲成一團，像是會蠕動的肉蟲。
她忽然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帶著血的牙。
「秦暖暖，你不想知道你親妹妹在哪裡了嗎？你是不是找她都快要找瘋了？」
秦暖暖眯起眼。
她倒是沒想到，這件事秦安可也會知道。
再往深了想，也正常。
既然秦安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尹清澄的親生女兒，那麼一定會去查尹清澄的親生女兒到底在哪裡，甚至會直接去問徐夢晴。
大概率徐夢晴為了安撫她，會告訴她真相。
但是，秦暖暖猜想，秦安可的所有信息都已經滯後了，畢竟人一直在徐夢晴手裡，徐夢晴早就已經把秦安可當成一顆棄子了，便不會再把重要的信息告訴秦安可。
甚至於，那個剛出生的小崽子並不是秦建業的種，秦安可大概率也不會知道。
秦暖暖笑著搖了搖頭，她對秦安可說。
「人我已經找到了，她很安全，她失去的所有我都會在往後的人生里盡力補償她。」
這話說的模稜兩可，秦安可代入其中，很快就信了。
她已經沒有底牌了。
原本以為這是能就自己一命的保命符，誰知道……
她不甘心！
不甘心一輩子都呆在監獄裡，和潮濕的青苔和臭水溝里的老鼠為伍，每天不見天日，除了繁重的工作就再也不剩下什麼了。
不，她不要！
許是被逼到絕境，秦安可忽的福至心靈。
「秦暖暖，我們都有秘密在彼此的手裡，你難道想讓所有人知道你是重生的嗎？你就不怕被抓去拷在研究室里當實驗樣本嗎？邵九霄知道了會不會把你當成一個怪物，你們之間就徹徹底底完了！」
秦安可只剩下一隻的眼睛緊緊盯著秦暖暖的臉，像是要從她細微的表情里看到一點點的希望。
秦暖暖頓了頓。
秦安可以為她被自己說動了，希冀在心底升起。
直到秦暖暖開口說。
「你可以告訴你見到的每一個人，看他們信不信。」
擦咔。
秦安可恍惚間聽到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她忽然間明白了，秦暖暖當初在景山精神病院那個狹小黑暗的房間裡為什麼把一切告訴了自己。
因為秦暖暖確定，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她。
而現在，更沒有人會相信。
她不過是一個從精神病院裡逃出來的……殺人犯。
她能找誰說？
醫生？法官？獄友？
還是臭水溝里餓了幾天的老鼠……
面前的秦暖暖低頭看了看時間，旋即拿起放在桌上的那張表格，拿起筆刷刷刷填滿各項數據指標。
填完，她朝著秦安可揚了揚手裡的表格，勾唇輕笑。
「祝你下半身的牢獄生涯快樂。」
秦安可隱隱約約在上面看到了「正常」幾個字，她發了狂似的掙扎尖叫，可秦暖暖已經打開門。
「不准！我不准！秦暖暖你給我回來，你回來！你這個瘋子，你這個惡魔，你給我回來！」
可秦暖暖已經關上了門。
她正想離開，忽而聽見門內傳來秦安可的嘶吼。
「秦暖暖，你能確定你找到的那個人真是你的親妹妹嗎！除了我，你這輩子都找不到你的妹妹！你給我回來！回來！」
秦暖暖的腳步頓住。
片刻，她勾唇嗤笑了聲，離開了那裡。
秦暖暖走在昏暗陰沉的走廊里，兩邊都是一間一間的隔間，銀色的不鏽鋼大門緊閉，身後是更深的黑暗，只有前進的路上有一點光亮透出。
耳邊充斥著秦安可歇斯底里的叫聲，和哭聲混雜交織在一起，引得每個房間裡的人都開始躁動，鬼哭狼嚎的聲音此起彼伏。
秦暖暖就像是沒聽見，一直走到那一點微光燦爛里。
那裡，有一個人背光站著。
身形頎長，肩寬背闊，兩條長腿包裹在剪裁得體的西裝褲更顯得修長筆直。
光影里秦暖暖看不清他的臉，她加快了腳步，朝著那個人飛奔過去，一下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摟住他。
男人垂下頭，凌厲的鳳眸看著秦暖暖，其中充滿了溫柔繾綣。
秦暖暖也抬頭看他，男人眉如墨畫，鬢如刀裁，他的鼻樑很高，削薄的唇微微抿著，這張臉明明是偏妖孽邪佞的，可卻偏偏因為邵九霄渾身上下冷峻的氣質而讓他顯得更加難以親近。
明明是這樣一個男人，偏偏就全心全意將整顆心都給了自己。
秦暖暖踮起腳，勾住了邵九霄的脖頸，吻住他涔薄的唇。
唇瓣輕輕貼合，秦暖暖剛想要分開，一隻大手卻是按住了她的後腦勺，不讓秦暖暖輕易離開自己的掌控。
兩片唇瓣貼的更緊，邵九霄急切的加深了這個吻。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秦暖暖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邵九霄才鬆開了秦暖暖，看著懷裡的小嬌妻兩靨泛上一層淡淡的薄紅，讓她原本就亳無瑕疵的臉龐越發美得妖異。
邵九霄扶住按著秦暖暖後腦的手緩緩往下，扶住了她纖細的腰。
如果不是地方不對，他怕是要控制不住再次嘗一嘗這殷紅唇瓣的香甜。
這麼一想，回去的心更加迫不及待。
從秦暖暖手中將那份報告接過來，摟著秦暖暖往外走，工作人員默默等在門口，小心翼翼抬頭看了一眼秦暖暖，見她雙頰泛紅，眼含秋波，其中蕩漾的春光泛起層層漣漪，唇瓣泛紅髮腫，頓時羞紅了臉。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拿著。」
工作人員沒反應過來，一張表格就朝著他的臉拍過來，白色的A4紙擋住了所有的視線，等到拿下臉上的紙，兩人早已經走遠了。
進了車裡，邵九霄捏了捏秦暖暖的臉，指腹輕輕擦過她紅腫的唇瓣，黑眸暗沉。
「小東西，你怎麼這麼招人。」
秦暖暖抬眼，水汪汪的貓瞳沁著水光，氣鼓鼓得一口咬住邵九霄輕擦她唇瓣的手指。
「這是誰的錯？」
邵九霄低笑。
「我的錯，補償你。」
濃烈的菸草混雜著清冷薄荷的味道交織混雜，宛如荷爾蒙的味道，縈繞在秦暖暖的鼻尖。
秦暖暖眨了眨眼睛，還沒有反應過來，面前一道陰影就已經覆壓上來。
第二天凌晨，三點多時。
沉沉睡夢中的秦暖暖驟然驚醒，她猛地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她的動作有些大，吵醒了身邊的邵九霄。
邵九霄起身，就像是一條慵懶的大型犬，整個人都趴在了秦暖暖的身上，一下一下蹭著她的頸窩。
「怎麼了，做噩夢了？老公抱抱。」
他說著，把秦暖暖整個扣進自己的懷裡，讓她的臉緊緊貼著他的胸膛，低頭輕吻秦暖暖的發頂。
秦暖暖點了點頭。
可當邵九霄問她做了什麼夢時，她抿著唇不說話。
她夢見了上輩子死前的事，邵九霄為了保全她跳崖自殺，而她也跳了下去，陪他赴死。
這個夢，在她剛剛重生的時候經常會做，可是後來，她和邵九霄越來越親近，兩個人濃情蜜意，這個夢就幾乎不出現了。
這一次，又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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