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單薄春裝的顧玄骨此時站在街頭瑟瑟發抖。
她抬手解下丸子頭,海藻一般的長髮散落,倒是給瑟瑟發抖的身子帶來了瞬間的暖意。
女孩子啊,總要學會各種各樣的手段保暖。
心裡琢磨著現在去找塗安安她也不認得自己是誰,而說不定在找到塗安安之前她都快要凍死了。
這麼想著,不禁更加抱緊了懷裡的狐狸蹭了蹭,狐狸毛真暖和。
妲己一邊嫌棄的翻了一個白眼,九條尾巴卻盡力的籠罩了顧玄骨的身子。
顧玄骨琢磨著,這個時代,大家混的好像都不怎麼樣,要不然憑藉她術師的手段,去找周德恩和張界雲混些錢,好歹買件冬裝?
畢竟她現在是一名身無分文的民國黑戶少女啊。
她剛深呼了一口氣,就聽見一陣槍聲,原本在街上悠閒漫步的行人瞬間尖叫,迅速的找尋各處奔跑。
顧玄骨這樣手腳利落的人來來回回竟然也被人撞了許多次,差些摔倒,許久才穩住身子,最後只能被迫跟著人流行進。
這是個軍閥割據的年代,她如今所在的地方叫做盛州。
時不時的械鬥時有發生,也因此,民眾大約被培養出了天生的躲避能力,顧玄骨被沖入到一處茶樓才停了下來。
只是進去的時候因為後面人推擠,撞上了人。
撲面而來的花露水味道嗆得人不太舒服,她只覺得鼻子有些發癢,下意識的揉了揉,帶著鼻音慌忙道:「對不起。」
抬頭瞧見的是一位打扮的精緻的女人,臉上畫著濃濃的妝容,身上是當時很流行的西洋洋裝。
白色蛋糕小禮帽搭配淡黃色的風衣,裡面是黑色的洋裝,一眼瞧過去就知道價值不菲。
身後原本因為推擠的人仿佛知道他們惹了禍,也生怕這件事牽連到他們,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關鍵是這個女人的長相,若是顧玄骨沒有記錯,這不正是塗安安那位去國外留學後,給了塗安安休書之後娶的那個女同學麼?
女人還沒說什麼話,她身旁站著的穿紳士服的男人已經冷眼唾罵:「窮酸鬼,看什麼看,在看你也買不起這一針一線。」
顧玄骨抽了抽嘴角,她現在是很窮,自己的衣服都買不起,可是她有錢啊……
只是,只是不能在這個年代花而已。
「好了,恆志,人家都道歉了,晚上我們還有宴會要參加,要回去準備了。」
說完話,溫柔的對顧玄骨一笑,很是抱歉的拽了那個男人離開。
若是……
若是顧玄骨沒有細心的注意到女人微微後退的腳步,蹙起來的眉毛,眼中閃過的幾分如同天鵝一般的高高在上,或許會以為這真的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小姐姐。
顧玄骨心念微轉,已經明白了幾分,這個年代,對女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出奇挑戰的時代,舊式的女子如同塗安安等,無論曾經的門第,優秀赫然成了被批判的糟粕,而新式女子,則是更注重名聲,靠著名氣輕而易舉的便能成為男人心口的白玫瑰和紅玫瑰。
所以,女人不會發脾氣,畢竟她身邊那位叫做恆志的男人,不是已經把她想說的話替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