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曲草藤蔓相連,到是成了最好的天然屏幕。
這個世上,有人生來為魔,有人渡劫成了魔。
塗安安輕聲嘆道:「我這一聲,心魔已經和我永永遠遠糾纏,除非有人救了當時的我,可是,這不是一個悖論麼?當時的我,身在當時,而現在的我,永遠回不到過去。」
「所以,唯有死或許才是我真正的解脫,是讓我和心魔同歸於盡最好的結局。」
龍武擰眉,他雖有龍章可以翻雲覆雨,可也沒有斗轉時空的能耐。
除非聖皇在世。
可他腦子裡關於聖皇的記憶,和其他兄弟姐妹一樣,雖然還記得這兩個字,再仔細去想,卻想不到任何關於聖皇的點點滴滴。
顧玄骨沉默的看著屏幕。
屏幕上,塗安安為渡情劫,前塵盡忘,她的身份是位民國閨秀,適當的年齡嫁給門當戶對溫文爾雅的丈夫,原本也該至少相敬如賓,度過一生。
可惜,這一場人間行走,原本就是為了渡劫啊。
丈夫出國遊學回來,受到新派思想衝擊,從前門當戶對的婚姻成了封建糟粕,他挽著一同留學回來的女同學送來了休書。
感情之事,君若無情我便休,倒是尚未到了入魔的地步,事情到此還未罷休,這位前夫侵吞了她的家族,害死她的家人,大約這處於兔子的本能,觸及了底線,激發了心魔。
也因此,當日心魔滋事,擾亂全族,塗安安毫不猶豫的便用己身對抗。
這何嘗不是新一輪的劫難,卻對塗安安來說大約是新一輪的補償。
當日族人因她而死,今日也該她為族人而死。
也是因此,這些年她雖一個人生活在這裡,日子沒有什麼盼頭,卻圖了一個心安。
顧玄骨看完之後,一陣沉默,如同塗安安所說,去拯救過去的她,說起來談何容易?
重生,雖說她自己經歷了一次,可惜,那是那位如今她還不清楚何方神聖的神秘人出的手,而她自己,並沒有這個能耐。
或許,或許若是能找到那個神秘人,或許能求來一個機會,要尋找河圖洛書,那麼兔首銅像不可或缺。
只是,她根本沒有辦法找到那人。
而且關鍵是,那人會願意幫這個忙麼?
比干看著顧玄骨面色變化,心思微動,已經猜出顧玄骨的心思。
放心吧您,只要你開口,什麼無理要求他都答應。
顧玄骨此時卻是搖晃搖晃腦袋,暗自罵自己糊塗,她根本連人都找不到見不到,談何讓人幫忙,恐怕這件事還是要她自己想辦法了。
塗安安見大家沉默下來,輕聲笑道:「我這一輩子活的夠久了,如今死了也不吃虧。」
在塗安安想來,不過就是兩眼一閉的事情,日後安安靜靜的沉睡在兔族聖地之中,和這漫天的風沙吹落在一塊,好像也不是什麼糟糕的事情。
顧玄骨突然開口:「你的心魔是情劫,是悟不出的男女之情,是掙脫不了的親族之情。」
塗安安聞言,苦笑一聲:「你說的沒錯,我悟不出為何原本恩恩愛愛的夫妻能拔刀相向,我掙脫不了眼睜睜看著親族死在眼前的無能為力。」
生死易渡,心魔難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