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煙尷尬地坐在床上，已換好衣服，頭髮也打理整齊。

  韓風掃視地面，看到些零亂，心裡有了數。

  看來是試著獨自下樓不成，按周寒煙的性格，不會輕易求助。

  「沒問題。」

  為免尷尬，韓風不多言，走過去輕輕扶起周寒煙。

  「能走走試試嗎？」

  周寒煙一隻腳輕輕跳著，另一隻腳似乎不敢著地。

  韓風皺眉：「不行，你的腳還是腫的。」

  周寒煙臉更紅了，有些難堪。

  「能快點嗎？我……想去衛生間。「

  韓風立刻會意，對方這麼為難，原來是忍不了了。

  於是，韓風二話不說，彎腰將周寒煙一把抱起。

  咚咚咚幾步下了樓，直衝衛生間，把她放在馬桶上。

  「我就在外邊，有事喊我。」

  周寒煙滿臉羞澀，望著韓風的背影，有些手足無措。

  實在沒辦法，若非必要，她絕不會向韓風求助。

  解決完個人問題，簡單梳洗打扮後，當周寒煙從衛生間一蹦一跳出來時，韓風已外出歸來。

  「我買了早餐，你今天可能沒法出去買了。」

  韓風指了指手中的豆漿油條，放到餐桌上。

  「謝謝……」

  周寒煙本想推辭，但想想韓風都見過自己最尷尬的時刻了，沒必要再故作姿態。

  韓風匆匆洗漱完畢，兩人第一次一起坐下吃早飯。

  「一會兒還要去醫院？」

  周寒煙點點頭。

  「你這樣……不太方便吧。」

  韓風眉頭緊鎖，「有親戚朋友嗎？能不能請他們幫忙照看一下？」

  周寒煙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不用了。」

  韓風嘆了口氣，心知這女子必定有她的難言之苦。

  若非有難以啟齒的難處，也不至於落到出租自家的地步。

  餐畢，韓風匆匆上樓，幫她取來羽絨服和鞋子。

  望著周寒煙穿戴整齊，一蹦一跳地朝門口挪去，韓風終究按捺不住。

  「等等。」

  「正好我要出門，陪你到校門口吧。」

  「稍等三分鐘。」

  周寒煙轉身，望著韓風衝進書房的背影，眼神閃爍，卻未言語。

  說剛好出門自然是藉口，但對韓風這份善意，周寒煙無力拒絕。

  他攙扶周寒煙下樓，心想從這裡走到校門，步行至少半個多小時。

  何況周寒煙的腳還不便。

  背她，怕是不肯。

  韓風正犯難，眼角一掃，見籃球場邊停著一排自行車。

  一男生正欲鎖車離開，韓風搭話。

  「同學，你這車多少錢買的？」

  男生疑惑抬眸，視線觸及周寒煙，眼裡閃過驚艷。

  「七十多，二手的。」

  「想買可以去市區二手自行車店看看，那兒整條街都是。」

  韓風笑笑，指了指那自行車。

  「實話說，我有急事，能賣我嗎？」

  「我出一百。」

  男生愣住。

  「哥們，開玩笑吧？」

  韓風果斷掏出一百元。

  「幫個忙。」

  男生望了眼周寒煙，自認讀懂了韓風買車之意——泡妞嘛。

  「嘿，賣你了。」

  「兄弟，女朋友真漂亮。」

  「謝了。」

  韓風接過鑰匙，騎車到周寒煙身旁。

  「上車。」

  周寒煙蹙眉，「你…買它幹嘛？」

  韓風笑道：「背你出門我不介意，你願意嗎？」

  周寒煙臉一紅，遲疑片刻，輕坐上了后座。

  「坐好了，走囉。」

  韓風猛蹬一腳，車如離弦之箭飛出。

  車技穩健又迅猛。

  他還興奮地哼起歌：

  周寒煙聽得滿頭黑線，無言以對。

  這傢伙多大啊，唱的竟是父母輩的歌。

  到了校門，韓風鎖好車，招了輛計程車。

  小心扶周寒煙上車坐定。

  「周主任，腳傷還是去醫院讓醫生瞧瞧。」

  周寒煙猶豫片刻，點頭。

  「好，謝……」

  未及周寒煙言謝，韓風已彎腰進了車。

  不待她開口，韓風笑說：

  「上火，牙疼。順路蹭車去醫院吧。」

  周寒煙深望韓風一眼，低頭不語。

  醫院裡，韓風再未提牙疼，而是借了輪椅，直奔骨科推著周寒煙。

  周寒煙幾番婉拒，因囊中羞澀。

  韓風不聽勸，堅持推她至骨科。

  掛號，排隊，候了半小時，終於輪到。

  韓風推周寒煙入內，向醫生說明情況。

  醫生一摸即知。

  「這兒疼嗎？」

  周寒煙皺眉，痛苦點頭。

  「這兒呢？」

  同樣劇痛，淚光閃爍。

  「可能是骨裂。」

  醫生速斷，「確診還需拍片。」

  周寒煙欲拒，韓風卻先聲奪人。

  「那就拍片看看。」

  醫生一邊檢查，一邊責怪韓風。

  「你這男友怎麼當的？女友腳腫成這樣，竟毫不在意？」

  「昨晚就該立即送醫。」

  「讓她獨自忍痛一夜？」

  韓風聞言一愣，轉向周寒煙。

  她也顯得尷尬，臉頰泛紅。

  「其實我們……」

  周寒煙欲解釋，韓風卻訕笑點頭。

  「是我疏忽了。下次注意。」

  醫生正義感爆棚，狠狠瞪了韓風一眼。

  「還敢有下次？」

  「不敢了不敢了。」

  韓風連忙擺手。

  「年輕人戀愛要細心，女友是要疼愛的，別總粗心大意。」

  韓風苦笑點頭，銘記於心。

  周寒煙旁觀此景，尷尬之情悄然消散。

  「去拍片吧，二樓右轉到底。」

  排隊，叫號，拍片。

  拿到片子，韓風又推周寒煙回到骨科。

  「輕微骨裂，問題不大。」

  醫生看完片子說道。

  「為加速康復，建議打石膏。」

  周寒煙聞言緊張。

  「打了石膏走路不便吧？」

  醫生笑答：「不打石膏更不便，還可能加重傷勢。」

  「打石膏恢復快，況且你還有男友照應。」

  周寒煙紅著臉看向韓風，不知所措。

  韓風笑說：

  「打石膏吧。」

  「行，我開單子，你們先去隔壁打石膏，再去一樓拿藥。」

  韓風想了想，又道：「醫生，再配副拐杖吧。」

  醫生斜睨韓風。

  「醫院不賣拐，要買去門口醫療器材店。」

  「好的，謝謝醫生。」

  韓風推周寒煙至走廊，她顯出焦急。

  「我不想打石膏，也不想拄拐……」

  韓風眉頭微皺，「周主任，怎麼跟小孩似的。不想早點好起來？」

  周寒煙低頭不語。

  韓風不由分說，推她去隔壁打了石膏，又去拿了藥。

  「你先在這兒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哈。」

  韓風火急火燎地出了門，直奔醫院大門外的醫療器具店，挑了一副拐杖就往回趕。

  「來，試試看合不合適？」